27、武当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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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香奇迹般撑到了武当山。
在路上，她都是闭着眼睛忍受痛苦，脸色青白，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去。
有很多次小雀儿和张之维都以为她会就此一命呜呼，但一口热气下去，又有生机从身体滋生。
张之维明白，这是母亲的本能在支撑。
武当山的病人很多，湖北十堰市的人都知道武当山这儿有精通医术的道士，听说这回还有济世堂传人坐镇，就都涌了过来。
张之维背着翠香走上武当山道观，小雀儿在他身后扶着。
一个眼尖的小道士看到，惊讶地大喊一声：“之维师兄！”
张之维眯起眼睛看去。
就像在陆家寿宴那样，他们和武当全/真经常有同辈之间的较量，之前他和师父来武当山演武过，有人会认识他不奇怪。
是周圣，也是他手下的败将之一。
小小年纪就留起八字胡须，邋里邋遢，一脸的倒霉样。
他曾经对张之维说过，他想要掌握世间万物的变化，成功让张之维记住了他。
张之维答道：“大猴子！”
武当山的人都这么叫周圣，小猴子则是周蒙，大抵是两个人都长得瘦瘦小小的，便有个“大小猴子”的称呼。
“快过来搭把手！”
周圣跑过来帮忙扶住，找了个病床让翠香躺下，全部忙完后才多看了眼小雀儿，再看看张之维，问：“这位是？”
张之维挠了挠头：“这是小雀儿。”
小雀儿啊……周圣懂了，快四年前那场陆家寿宴的演武上，就有这么一个名动异人圈的小雀儿……只是可惜，没能打败张之维。
周圣对小雀儿打招呼：“福生无量天尊。”
小雀儿点点头。
“小雀儿！”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小雀儿回头，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满含惊喜和担忧。
这里已经被病床和杂物堆满了，女孩灵活地跑过拥挤的走廊。
边跑边哈哈大笑，在沉闷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活泼，她豁然扑进小雀儿怀里。
是端木瑛。
小雀儿露出了笑，将她抱个满怀。
端木瑛撒娇道：“小雀儿我可想死你了，离开我以后有没有好好看医书，别因为我不在就懈怠；也别看你师父年纪小小，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端木瑛嘴里恐吓着，实则用胳膊摇着小雀儿的身体，小孩极了。
小雀儿把她放下，问她——你怎么来了？
端木瑛一指，不远处有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一双清澈眼眸定定看来，见小雀儿和端木瑛望去，翘起唇角。
“无根生请我研制这次瘟疫的配方。我是谁啊，济世堂的传人，当然研制出来啦，就一路治着来，从陕西到湖北，没想到咱们在这碰到了。”端木瑛又叫了无根生一声，让他过来。
她又对小雀儿道，开心得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鸟：“你们见过吧？那时候他在济世堂待过几天。”
小雀儿见过，也记得：无根生送了她一盒雪花膏，放在了架子上，她也没拿。
无根生走过来，眼睛闪着亮光：“好久不见。”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说话。
小雀儿前头刚经历过张之维的表白，隐隐有点懂了，懂了无根生此刻的眼神。
她感觉自己成了个香饽饽，觉得明明她什么也没干呀，怎么都上赶着对她有男女之情的喜欢。
真是奇怪。小雀儿暗暗想道。
她并不知道，有些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缘分就来了。
她像往常那样点了点头，回应他。
一旁的张之维不如小雀儿这般自在，心中警铃大振，不自觉眯起眼睛打量无根生，无端地敏感察觉到无根生平静脸上暗藏的波涛汹涌：他……想着小雀儿。
危机感从心里冒出，他可不想刚费心开了小雀儿的一点情窍，就被别人白白占去，为他人作嫁衣裳。
周圣在旁边也点头解释：“端木施主这些日子帮了我们不少忙。”他顺道承担起给张之维介绍的职责，“这是济世堂堂主亲传的徒弟，端木瑛。那位是无根生。
“这是天师府的高徒——张之维。”
端木瑛两只眼睛瞪直了，原来这就是和小雀儿通信了三年的张之维呀！
她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这男的可真高啊！长得……不是很难看，也不是很好看，但别有一番张狂的气质。
“张之维？久仰久仰。”端木瑛还是个在青春期的小姑娘，此刻仰起头来看张之维，有种小辈似的憨。“你这也太高了吧，小雀儿，你看他会不会脖子疼？”
小雀儿眼睛眨了两下——头会酸。
端木瑛哈哈笑了，张之维也笑了出来：“没办法，天生就长这么高呐。以前我就叫这两条腿别长了别长了，再长就要当那个‘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的高个子了，可它们偏不，不知道哪来的反骨，愣是给我长这么高，我也恼得很。这下可不好了，万一哪天天真的塌下来，我还真得顶上去。”
无根生在一旁观察张之维。
他不信众生平等，把人分为四类人。
一种是数量众多的大多数人，只是被动的活着而已，从来都是被忽视的存在，但他们是一切的基础，没有他们，再往上谈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无论你从任何角度，选定任何范围，只要在人群中用一个名目来画个圈子，他们有让自己变得比大多数人出色的能力和技术，这种为“有术”。从这个圈子中，注定会诞生基于这个名目来讲，出于其类鹤立鸡群的角色。这是第二等人。
但不知为何而活的话便是“无道”。有术无道，随波逐流可能比大多数人活得惬意些，但一辈子也逃不开寻常人的烦恼忧愁，不过尔尔了。
最让人在意的是第三类人有术，也知道这一生该有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但有的看不清那路，有的于路上却不自知，还有的，南辕北辙忘了初衷走错了路。
最上等人是第四类，有术有道，这类人知道自己一生该做什么，也有能力去做，他们这一生就求个功德圆满，纵使功败垂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算是值了。虽然耀眼，但凤毛麟角。
张之维无疑是凤毛麟角的第四类人，但他……又不在这第四类人中。
无根生顿觉惊讶，察觉这位天师府高徒的特殊。
他望向小雀儿，小雀儿也哪一种都不是，情感像是婴儿般空白，接受众人的涂抹。
如今，已经有了些许颜色，在静中已经有动。
无根生坚信，一世为人不易，将来的她，会活得刚刚好，也会活成这凤毛麟角的一类。
张之维和端木瑛笑完，转头对无根生道：“这位无根生兄弟，也是济世堂的么？”
无根生摇头：“不是，我无门无派。”
两位强者都看出彼此身上的特殊。
张之维瞅着无根生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劲儿道：“无根生兄弟也是异人？等疫病去后，一定要领教一番。”
无根生：“也是异人，不过我这手段只是些雕虫小技，比不得天师府的雷法。”
张之维摆摆手：“说得这是什么话，只要会用，用得得体，管它什么雕虫小技，都是好手段。”
他俩在这你来我往，彼此说着试探的话，那边小雀儿请端木瑛帮忙看看翠香的病。
端木瑛把了脉后为难道：“这瘟疫来得不是时候，偏偏选在有孩子的时候来。”她小声对小雀儿说，“我最讨厌保大保小各选一个的选择，可这时候只能这么选。”
小雀儿沉思一会儿，才比划手语。
——翠香姐想救孩子。
“硬是要保小的话，大人也活不下去。”
——打掉孩子也不可行，她的身体撑不下去，只会死得更快。
端木瑛叹气：“真是两难……唉，母亲都想救孩子。我尽力而为，先把病治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武当遇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