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狗记事簿》老阿姨爱吃芒果

3、遇到了一只怂狗03

　　九月，杭州的道路上都弥漫着桂花香。从公寓里出来，提着电脑往图书馆走，牛仔外套，牛仔裤，黑色小吊带，我依旧热衷于把自己打扮成八十年代的帅姐姐。这一个月过得平平淡淡。
　　一直和舍友出去玩玩玩，吃吃吃。把自己收拾的很漂亮，于是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在。
　　尽管偶尔，慢下来的时候也会质疑自己。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或者，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吗。我不知道哇。见一个又一个人，忘掉一个又一个人。
　　来杭州不过是打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还是要回到自己该回到的地方。似乎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提前预设了离别，于是在那些地方总是没有归属感。
　　宿舍里小清新舍友人缘很好，总是能带领着我和其他两个姐妹一起嘻嘻哈哈。最经常干的还是去唱歌，有时候是我们自己，有时候会和班上几个喜欢玩的男生一起。
　　和 C 的故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是，因为我提前 pick 证件照的缘故，所以一到小清新室友就问哈尔滨小哥（C 的舍友之一），C 帅吗？
　　哈尔滨小哥支支吾吾，就留下四个字：温文尔雅。
　　我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听到这四个字狂笑。这年代，谁配得上温文尔雅四个字？长这么大，连有绅士风度的男的都没碰到几个，还什么\"温文尔雅\"呢，做梦……
　　但是遗憾，我却一直不记得C 长什么样子，即使在班级自我介绍完之后，我对他还是没什么印象。就记得他穿的衣服还挺简单的，看起来蛮舒服。班会结束之后，我和小清新吐槽的时候还补了一句，\"C还是收拾自己的\"。
　　按理来说，以325的配置——唱歌有一手的台州少爷、海王哈尔滨小哥、斯斯文文学硕top却有家室的Nick 、\"温文尔雅\"的c，刨去经常往上海跑去找女朋友的Nick，前两个和我们宿舍关系很好，课间还时不时插科打诨，怎么的C也该和我有交集啊。
　　但是偏偏没有。
　　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在某一节晚课上，他给学委交什么东西（忘了，我坐在学委的后一排），可我坐着，就看见了他个侧脸，还有几颗痘痘，笑得憨得很。那天我穿着一件黑蓝色的毛衣，上面好几排黄色线条勾的英文字母，那还真是我在家里找到的七八零年底的衣服。
　　这次的印象大概就属于 c 经常口中所谓的，看到路上的男男女女，眼睛一瞟，脑子里闪出一个字：“过！”
　　然后时间就到了十月。
　　十一收假。还是在周五。
　　周五两节课，中午一节宏观，晚上一节微观。宏观课上，我坐在倒数第四五排，正望着窗外飘红的爬山虎惆怅呢，突然听到了几个男生互相调侃的声音。
　　哈尔滨海王&台州少爷：诶哟，Nick 这七天(国庆假期)过得怎么样啊！
　　Nick 一脸幸福的笑：累死了！讨好丈母娘太累了！
　　不知道谁又补了一句:小骄傲怎么这么早回来……
　　C 慢慢吞吞，笑眯眯地说：家里呆够了。
　　话说，这这这……好像又是侧脸。
　　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注意到他就是了……我忙着抑郁呢。
　　十月是李海燕本人学术事业的转折点，从给导师写完(抄完)两万字的小微金融吧啦吧啦之后，本人就此放弃学术，每天祈求转行……学术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在杭州，一种熟悉的孤独感不知何时又爬了出来，受不了的时候就经常和籽籽打电话，那时候她还蹲在家二战考研呢。我也郁闷，她也郁闷。两个人每天吐槽。她说在家受不了父母亲戚，我说在学校受不了学习与人际交往。
　　我这人不切实际，脑子里就想着诗和远方，贫穷都堆到脚跟前了，我虽然嘴上叫嚣着要搞钱，心里却还是懒散的厉害。或许那时候，我做过的最大努力就是一个人去面试了专升本的兼职英语老师。穿着一身 OL 风的黑白格子大衣加针织包臀长裙，踩着一双高跟靴子就去了。我是很恐惧去打开新世界的，但是我总是又不得不去做这些事情。
　　或许是生活的贫瘠，又或许是心底那份不安在强迫着自己，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往前走啊。毕竟，这样的日子，还要忍受很多年呢。
　　要说上天眷顾，考上研究生怎么也比没考上来的舒服吧。可是又觉得，这研究生不读也罢。毕竟我天天跟坐牢一样。不能说是不太感兴趣，只能说是，完全不感兴趣……尤其是上了某曾老师的金融经济学，从入门到入坟……脑子非常想要跟上她数学证明的脚步，可注意力无论如何也只停留在了费雪分离定理。更多的……不记得了。
　　金融经济学那节课在管理楼，我们宿舍都喜欢在课间出去接开水，出去透透气。
　　那时候好像是十月的下旬了。天气莫名其妙的好。太阳暖洋洋的。我穿着两件毛衣，里面一件打底的高领米色毛衣，外面一件套头的蓝色毛衣。
　　蓝色是我的最爱，不过在这种季节，两件毛衣让人觉得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热。或许在北方呆了四年的我，再回到南方，穿衣风格已经跟不上南方的天气了。天气总是在我穿的少的时候转凉，在我穿得多的时候出大太阳。我无奈这温差，却也不得要领。
　　还好学校的绿化很多，打完水出来，班上的人都在窗子前面堆着，晒晒太阳，等等上厕所的同伴。顺便聊聊天，看一看洒在大树枝丫上的日光。
　　不知怎么的，小清新和姚晨室友同哈尔滨海王聊起了学硕男生的身高，因为难得我们班的男生站成了一排。
　　我看了一眼海王，又惯性地顺着往他旁边瞄了一眼，就看见C站在一旁，笑得怪温柔的。那时候我们的确不熟悉，但不知为何，他逆光看着我笑嘻嘻的样子，却深深地映入了我的脑海，直到今天也还能记得那零碎的画面。他没有那么吸引人，我也没有那么感兴趣，于我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同学罢了，但记忆就是这么奇怪，它无论是在捕捉到美好还是在捕捉糟糕上，都那么的没有章法。
　　而更神奇的是，这时间也不过一两秒，我的大脑却能有这么多的思绪起伏。
　　我收回目光，然后指着海王，慢悠悠地搭了一句话：你好像是比他高一点。
　　他是谁?C 呗。
　　他委委屈屈地小声反驳了一句：那是他鞋……(虚高)……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搭话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海王的鞋也没看明白个什么劲儿。
　　然后就上课了。
　　回去的路上，我想，或许……C的确能够与“温文尔雅”沾一点点边吧……
　　毕竟，325一整个宿舍都闹腾的不像话，只有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也只有他，不和我们宿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