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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富冈义勇的第一个为什么 ...

  •   富冈义勇第一次见到藤林织江时是一个雨夜。

      雨下得很大,伴随着冷风硬生生地刮在四周,卷起枝头的嫩叶和紫藤花,残落了一地。夜空星光暗淡,乌云密布,只余下一层朦胧的月光,蝉叫鸟呜都消失了,似是所有生灵都不复存在,寂静异常。

      一切都很平和,唯有萦绕在林中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他闭上眼睛,凝神片刻便飞身一掠,越过紫藤花林和草地,停在了一处偏僻的木屋外面。

      只是他很困惑。这里的气息很奇怪,血腥气很重,却大部分都是鬼的气味,而不是人类。按理说,不应该这样。

      右手压在日轮刀刀柄上,他在雨声的掩盖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残破的纸趟门。

      然后他见到了藤林织江。

      坐在地上少女约莫十七、八岁,身穿淡紫色江户小纹,本该清秀温柔,然而她的身上有着大片的血污,系在棕色发丝上的丝带也早己跌落在混乱之中,形容十分狼狈。

      她紧紧握在手中的长刀还滴着血,须臾间高高举起狠狠落下,精准地斩在旁边刚冒出来的鬼头脖颈上,血溅了她一身,她的声音却很平静,“你复活一次,我就再斩一次,我们就看看鬼是不是真的没有极限的。”

      那鬼头滚在了一具男尸和女尸身边,嘴上愤怒地叫嚣,“你这小儿!看我不杀死你!”

      “吵死了。”她拖着脚步走起来,一下子把刀从他嘴巴插进,钉在地板上。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女孩背对着她,身子有点颤抖,后背被血浸透,应该是受伤了。除了血腥气,他还闻到淡淡的紫藤花香。

      她又坐下了,手却一刻都未曾放松过。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压在刀柄的手微微用力,富冈义勇把刀抽出,幽蓝的光闪过,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孔,纵身跃起,利落的声音响起,刚冒出来的鬼头便又被斩掉了。

      这次,吃人鬼化成灰了。

      边上的女孩愕然转过头来,她的小纹撕裂了好几道大口子,发丝也湿漉漉地粘在脸庞上,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与身上刺眼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彻底地死了。”富冈义勇被她眸中的淡漠抓住了,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十分平和。

      他想起了曾经遇见的少年和他的鬼妹妹,又皱了皱眉,怎么现在的人都那么奇怪。

      不是跪地求饶,就是心如止水。也差太多了。

      他端详着她,不再说话。

      “多谢。”藤林织江开口了,声音干涩。她艰难地抬头,打量着面前木无表情的少年。他身穿奇怪的黑色制服,披着左右花样不同的羽织,一边红色,一边却是黄绿,搭上他硬朗的五官,有点奇怪。

      他一直皱着眉,没有说话,直到桌上的蜡烛燃尽,啪了一声,他才道:“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

      “多谢了,富冈先生。”她再道,也懒得问到底什么是鬼杀队,而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人死了,鬼死了,一切就好了。

      他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

      藤林织江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慢慢地道:“我的名字是织江。”

      她看着他的脸色更严肃了些,然后慢慢蹲了下来,掏出帕子递到她面前,声音冷冷的,“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织江。”

      面前的帕子干净整齐,还带着淡淡香气,与她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一样。藤林织江拿过它,慢慢地擦拭脸上的脏污。

      “多谢。”

      周围都是血味,她好想吐。

      “你受伤了,不要动。”

      他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藤林织江呆呆地看着他用带子帮她缠好后面的伤口,又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件披风,再次蹲下,小心翼翼地裹在她身上,然后仔细地把带子绑好。

      好温暖。他的指尖飞偶尔便碰到她的颈侧,温热的感觉传来,她好久都没有感到过这般暖意了。

      “多谢。”

      她好奇怪。富冈义勇再皱了皱眉,却发现再也皱不进去了。

      她没有姓氏,不伤心,也不愤怒,更好像只会说多谢这两只字。

      是不是太伤心了,所以反应不过来了?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坐在她面前,开口道:“你可以哭。”

      织江却微微一笑,慢慢地问他:“一定要伤心吗?”

      难道不是吗,死去的是家人啊。炭治郎可是哭得很惨,鬼妹妹也好像有哭。

      他松开眉头,这样便又可以再皱一次了。

      富冈义勇安静了许久,才问:“难道不是吗?”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便又在记忆里找回那番对炭治郎说的话,道:“不要绝望,这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我知道你已经被打垮了,但是愤怒起来吧,绝不能饶恕他们的心——”

      “死了,也蛮好的。”女孩淡淡地道,打断了他的话。

      他又不明白了。

      “不是所有家人都是真正的家人。”

      还是不懂。

      “你应该要保持愤怒——”

      背上的伤口好痛好痛,温度也渐渐流失,藤林织江觉得也许自己会死。

      如果她会在今夜死去,她希望她最后一刻会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睡着。

      所以她打断了很多问题的先生,身子不受控地晃了晃,却依旧勾起唇,“富冈先生,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几步之遥的他没有动,紧皱的眉亦不曾松开,藤林织江睨了他一眼,笑叹道,“啧,都是这样。”

      好久都无人愿意抱她了。

      “你不会死。”他道。

      “是吗?其实我也不太在乎了。”

      “为什么?”

      她想躺下,坐着好难受。身子倚着墙慢慢滑下,却突然被一双手扶住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尽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却没有放松。

      她任性地让身体跌进了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胸膛虚虚地贴着她的后背,属于他人的温热笼罩着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春日,连微风都是和暖的。

      真的好温暖。

      “富冈先生,你真是个好人,我喜欢你。”

      都说没有人讨厌自己了,为什么胡蝶忍不相信他?

      富冈义勇怔了怔,想要说点什么又想不出来,低下头,看见怀中的女孩已经闭上了双眼,她的手攥着他的羽织,袖子滑落至她的手肘,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肤。

      为什么呢。

      他又皱起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富冈义勇的第一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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