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14、开窍

　　见完于果的邵琳按照原来的计划回市府上班，在刚打算上楼梯时她就看到一个老人家在一旁的草丛里不停地朝着市府大门的方向张望。
　　老人在看见邵琳正盯着她之后，便朝着她走了过来。或许怕邵琳要跑，那个老人家甚至拖着迈不动的腿试图跑过来。
　　邵琳见状生怕对方摔跤，赶忙也迎了过去，嘴上还紧张地说着“小心别摔了”。
　　赶到邵琳面前，那个老人家就拽住了邵琳的衣服，吓得邵琳以为对方要碰瓷啥的，手机掏出来就做好了录像预备。不料对方抓住她之后第一句就问：“请问认识在这儿上班的于果吗？”
　　“嗯？啊？找于果吗？找她做什么？”
　　“想向她和车上的人道个歉，也想解释一下我家孩子他不是这样的人，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道歉？邵琳眉头一皱，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运钞车司机的母亲。虽然不想伤害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但是邵琳并不能苟同她说的“不是这样的人”的言论。她觉得撞人的事实已经成立，车上也有可以定罪的东西，无论怎么辩解人都基本没什么无辜的概率了。而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帮孩子解释，怎么看都有点过度溺爱孩子的感觉。
　　对于过度溺爱，邵琳向来也不想惯着：“首先，我不知道您从哪儿打听到于果的名字，显然您没打听完整，这么严重的车祸她又怎么能上班。其次，您可能真得了解一下自己家的孩子，是不是那种人不是您一面之词说了算的。”
　　对方被邵琳说得一愣，随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显得有些生气了起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我可能还是有点资格可以这么说话的，出车祸时我也在车上。”
　　闻言老人家又是一愣，张了张嘴不太敢说话。想道歉吧，看邵琳似乎不太需要，想解释些什么吧，现在又觉得有些尴尬不是时候。
　　邵琳怼了回去之后，转念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对方都已经没话说了，自己再不给她好脸色就显得不近人情。她也不想再和老人家纠缠，于是想把人送回去，却遇上了帮浔茵运资料回市府的辉庭。
　　辉庭见邵琳在门口和老人家说话，神情有点不悦，寻思着她可能有点麻烦，于是搬着资料过去问了一句情况。
　　见辉庭出现，邵琳突然又意识到警方可能会有问话的需要，于是把老人家的身份告诉了辉庭。果不其然，辉庭果断就邀请老人家上去办公室好好聊聊。
　　问话的内容邵琳并不感兴趣，她不想被办案流程搞得对案件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于是借口整理资料为由，留在了办公室整理案卷，而辉庭则把人带到空着的小会议室作询问。
　　翻看案卷时，邵琳才有些了解于队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过问这个案子，而且还生怕被别人从中接手。这个枪支案的线索是禁毒大队移过去的，早期于队他们也派人参与了涉毒案件的侦办，案子前后跟进花了近两年的时间，近期有进展也是因为禁毒大队收了网，他们才跟着一并把枪支案做了。
　　这次在车祸中身亡的嫌疑人绰号“赖仔”，是于队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就是一名铅弹贩子，做着左手进右手出的中间商生意，而且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而且据说赖仔掌握着另一个贩卖枪支零件的人，人称“五爷”的贩子行踪。
　　因为人员流窜作案，于队他们也跑了好多个城市追踪线索，好不容易人回到了自己地盘，却一个车祸直接没了，简直磨人心态。
　　好家伙然后现在还直接上头一句话案子给了这边专案组，不生气绝对是假的，换做是她就得暴跳如雷了。
　　邵琳转念一想，突然又觉得奇怪，浔茵去拿资料，回来的却是辉庭，莫不是挨揍了回不来不成？
　　刚这么想着，浔茵就推门而入，和邵琳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
　　“干嘛？你见鬼了吗？”
　　“我见你了。”
　　“你这怎么还骂人。”浔茵撇撇嘴，走到邵琳身边，拿过一本卷宗继续察看证据资料。几秒过后又装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于果怎么样了？”
　　尽管是一个十分生硬的转折，但邵琳多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她决定直接在线装傻：“什么怎么样。”
　　“你明明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我不知道。”
　　“那算了，当我没说。”浔茵咬咬后槽牙，直接放弃了继续询问邵琳的想法。
　　然而邵琳也只是想刻意气一气浔茵，没想到她还就真的不在追问了，搞得她有点懵：“这么快就放弃了？”
　　这又是什么话？浔茵抬头看着邵琳，眼神中某瞬间充满了迷茫，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你想和我吵一架吗？这是什么爱好？”
　　“神经病。”邵琳被浔茵气笑了，她有些无语地把手里的资料往箱子里一摔，双臂环抱在胸前，盯着浔茵：“告白的时候喊得挺大声，现在这样又算怎么回事？”
　　“关你什么事，你最近脾气怎么那么大？更年期提前不成？”
　　“我……哈哈！就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烦人吗？”
　　“那你呢？”浔茵很清楚邵琳为什么总是找她茬，但她也没有很介意这些，和邵琳斗嘴只是纯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没脾气。
　　还来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邵琳刚准备张嘴回击，手机响了起来，结果只响了一声又停了下来。她掏出手机察看一眼，发现是谭娅的电话，她有点奇怪地皱了皱眉。
　　浔茵见状凑了过来，看了一眼邵琳的手机，也捏着下巴皱起眉头：“你不回电话？”
　　“什么都有你事，管这么宽干嘛？”邵琳冲浔茵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给谭娅回了电话。见状浔茵嗤笑一声，嘀咕了一句“嘴硬”就走到了一旁。
　　抓着案卷翻阅的浔茵目光突然被现场照片中的弹痕所吸引，车子里存在子弹弹射的痕迹，同时按照痕迹的方向可以推断子弹是从死者的右侧射出，但是射偏了弹了出去。但是目前车子里由于装有许多铅弹，短时间内并没有从中找到弹壳。
　　刚好浔茵也想找出证据证明车上有第二个人在，如果副驾驶座的玻璃经过勘察后能证明是撞击破裂而不是子弹击破的话，再加上行车记录仪的资料，多少也足以让于果认定开始调查车上第二人的身份。而且她也想好了，一旦开始调查就从医院入手。
　　突然浔茵猛地愣了愣，她发现自己本能地还是想和于果讨论调查的方向。
　　妈的，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自己又没做错什么，躲着人家干嘛？
　　突然浔茵就像想通了一样开了窍，并默默地下定了决心：必须和于果敞开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