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情深》月华伴君

45、Chapter 45

　　接着圆满的日子过到星期六，从确定关系后就一直形影不离的古凇和万竹湫迎来了第一次分别。

　　万竹湫答应了周六回去陪万淑慧，再加上还有钢琴演出，万竹湫就没跟着去。古凇和父亲踏上了归途。

　　分别前，古凇一步三回头，不舍道：“一定要记得想我啊。有事打电话，饭要记得吃，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要管别的，喜欢就买。我走了啊。”

　　万竹湫点头，冲古凇挥了挥手：“我知道了，我会想你的。”

　　“我走了。”

　　“记得想我。”

　　“好。”

　　“我真的走了。”

　　“我会想你的，现在就开始想了。”

　　听见这话，古凇绷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跑向万竹湫，把人抱在怀里：“你说这话我不想走了。我真想走哪都把你揣在身上。”

　　“好啊。”万竹湫亲了一下古凇的侧脸，走吧，叔叔还等着你。”

　　古凇依依不舍的松开万竹湫：“记得想我，这次真的走了。”

　　“我想你。”万竹湫挥了挥手，送古凇离开。

　　古凇每回一次头，就亲眼看着万竹湫离自己远一步，直到上了车，万竹湫化为视线中的小黑点，古凇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古昀骋笑他：“我感觉我成了罪人。”

　　古凇不好意思，坐在副驾驶上把头偏向一边，企图把自己装成死人。古昀骋没再说话，专心开车，任由古凇装死人。

　　红灯时，古凇抓了抓头发，白皙的脸上透着一点害羞粉，欲盖弥彰道：“我们第一次分开，我、我有点不适应。”

　　“挺好的。”古昀骋眼看前方，忽然想起古韵音说的话，你以为古凇的性格随了谁。随他。

　　一个星期的相处中，古昀骋才明白了古凇的性格像他，却又不像他，比他张扬比他出彩。

　　轰轰烈烈、细水长流的爱情被古凇诠释了个明白。

　　他和灿灿谈恋爱那会儿他还没开窍，是个没情趣的木头，还不如古凇呢。

　　人到中年愈发怀念从前，古昀骋眸色动容：“你和万竹湫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我和你妈谈的时候你妈就经常嫌弃我，嫌我没时间陪她，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

　　古凇动作僵住，似乎没想到古昀骋会对他说这些话：“爸……”

　　回忆是抹了蜜的刀子，先让你尝尝甜头，然后一刀剜在心上。虽疼，但心甘情愿。

　　古昀骋不再提那些事，随口说：“没事。你和万竹湫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打算？考大学，结婚……工作，一辈子就这样细水长流的过去了。不用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幸福。”古凇说的简单，眼里都是憧憬与向往。

　　好像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爸，你说妈妈知道了会支持我和万竹湫吗？”

　　“她会。你妈妈可比我包容多了……”

　　“我觉得也是。”古凇想起小时候妈妈对他的纵容，目光不禁柔和许多。

　　到达宁城时，刚好下起了小雨。古凇替父亲撑伞，踩着湿润的石板路走进空寂的墓园。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特别温柔，哪怕是黯然的黑白照都挡不住的光彩。古凇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妈，我来看您了。”

　　“这次不是一个人。我和父亲一起来的。”

　　古凇和古昀骋没和好的时候，两个人就像商量好似的，为了不看见对方，一个上午去，一个下午去。

　　古凇经常下午去，偷偷的把父亲送的花往旁边挪动几厘米，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最新鲜的最漂亮的花放在墓碑前。

　　好像邀功似的，把自己的花夸的特别夸张，然后吐槽自己父亲的不是，今天做了什么，明天打算做什么。

　　其实古凇不知道，他每次做这些小动作古昀骋都在一旁看着，他说的那些话古昀骋也听了个大差不差，每当这个时候，古昀骋就会想，他这个父亲当的真不称职，要是灿灿还在就好了。

　　“灿灿，答应你的我做到了，虽然做的不太好。”古昀骋带着歉意却又温柔的目光落到墓碑的照片上，我们的儿子平安长大了。

　　“妈，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是三个人了。我交了个男朋友，他有些傻，呆呆的特别可爱。但是他像您一样温柔。我和他谈恋爱，都是他迁就我。我被他宠的都快无法无天啦。”

　　“他还有点内向，话不太多，您见到他不要吓他啊。”

　　墓碑上的照片被细雨冲刷的有些模糊，古凇伸手擦了擦照片，雨忽然停了，照片里的女人笑的也越来越灿烂了。

　　恍惚间古凇看见了穿着家居服的母亲冲他微笑，招手。

　　古凇抬头，看见天边挂着一道弯弯的彩虹，阳光明媚，一点不像乌云来过。

　　-

　　从墓园出来后古凇先回了一趟家，换了干爽的衣服，然后给万竹湫打电话，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爸又开了将近一天的车，人很疲劳，临城暂时回不去了，只能等明天白天再说。

　　万竹湫好像很忙，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听。看着手忙脚乱的万竹湫，古凇笑问：“怎么了？”

　　万竹湫把锅里的泡泡倒掉，秀气的眉毛皱皱巴巴：“我妈要给我做饭。”

　　“嗯，你在刷碗？”

　　“不是。她煮了一锅洗衣粉粥让我喝。现在厨房里都是泡泡。”

　　“辛苦我的宝宝了，明天回去带你吃大餐。”

　　万竹湫听见宝宝的两个字，就条件反射想起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感觉气氛变得特别暧昧，脸刷得一下变得通红。

　　古凇刚想问怎么回事，却看见万竹湫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古凇神色紧张，恨不得从屏幕中钻进去：“怎么了？”

　　万竹湫一转头看见了锋利的白刃和狰狞的脸，吓得瞬间魂飞魄散，咽了口唾沫，才慢慢缓过来，抓住万淑慧的手腕，耐心哄道：“妈，这是菜刀，不能玩。”

　　万淑慧疯的越来越严重了，他今天回到家，一向井井有条的家变得混乱不堪，遭贼了一样。万淑慧用衣服堆了个窝，吃喝都在里面，家务活什么的一概不管。

　　这要是神智清醒的万淑慧早就抓狂了，根本容不下这样脏乱的环境。

　　万淑慧听话的放下菜刀，又抓起炒锅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乱飞舞：“秋秋，妈妈给你抓蜻蜓好不好？”

　　万竹湫无奈的看着那只蟑螂，刚想哄万淑慧，一口黑漆漆的锅冲着他飞了过来。

　　万竹湫下意识往旁边躲，还没松口气，洗洁精、筷子、勺子……一些东西冲着他飞了过来。

　　这哪是抓蜻蜓，这分明是要他的命。

　　万竹湫抓着手机往外跑，还要和古凇聊天，还要防着万淑慧，可把他累坏了：“我有点忙，我没事，等会打给你。”

　　古凇刚想说别挂，嘟一声万竹湫消失在了屏幕中。万竹湫躲在沙发后面，听着万淑慧没了动静，刚想站起来看看什么情况，一转身看见了拿着锅铲的万淑慧，可把万竹湫吓了个半死。

　　万淑慧把锅铲递到万竹湫手里：“该你追我了。”

　　万竹湫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在发抖：“妈，这个不能玩太危险了。”

　　“没让你玩啊。我这不是带你抓蜻蜓吗。”万淑慧上看下看，自言自语，“咦？真奇怪，蜻蜓去哪了？”

　　“那我们不抓蜻蜓了。刚刚妈妈听见你在和一个男生说话，是谁啊？男朋友吗？”

　　只要不玩危险的东西，做什么都行，万竹湫点头：“嗯……”

　　其实他不太想和万淑慧说，他怕万淑慧发疯。但眼下看来，万淑慧可能不会发疯了。

　　万淑慧问：“也是你学校的吗？是上次和你在一起的男生吗？”

　　万竹湫见万淑慧没那么疯狂了，如是承认：“是。”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古凇。”

　　“不会耽误学习吧？”

　　“不会。”

　　“那我们来抓蜻蜓吧。”万淑慧手舞足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鸡毛掸子塞到万竹湫手里。

　　“啊？”万竹湫看见鸡毛掸子条件反射想躲，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万淑慧根本没注意到万竹湫煞白的脸，欢呼雀跃道：“啊什么啊，你不是说了吗，不耽误学习，那我们来追蜻蜓吧。”

　　万竹湫陪着万淑慧捉了好几个小时的蜻蜓，人都快累脱了，几乎沾到床就睡。另一边的古凇挂掉电话之后，等到了林萧颜的电话，现在正在外面吃饭。

　　不过，古凇吃个饭也不专心，低着头一直玩手机，不知道在等谁的消息。

　　罗宏吃了一串牛肉，满嘴蘸料：“古凇我快脱单了。”

　　古凇玩着手机，置顶的对话框怎么也刷不出来新消息，他一度怀疑手机坏了。
　　“哦。”

　　“哦……哥们都要脱单了，你给哥们说哦？你不应该庆祝庆祝吗？现在宁城三剑客只剩你是单身狗了。”

　　古凇把手机放到一旁，笑着反问：“是吗？那我可要你失望了。我已经谈了一个月零六天十七个小时三十分钟五十六秒了。”

　　“…………”罗宏的脸瞬间垮了起来，“真的？你可别骗哥们。”

　　“我骗你干什么。到是你什么时候谈个恋爱啊。”

　　林萧颜笑着说：“你就听他瞎吹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话期间老板娘的女儿帮着上了几把烤串，古凇说了谢谢，罗宏的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去了：“看见没有，那就是哥们相中的女孩。”

　　女孩眉目之间有着忧愁感，有点林黛玉的意思。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散不尽的愁绪。

　　古凇不做任何评价，点头表示自己看见了。

　　林萧颜说：“罗宏快在这里吃了一个月的烤串了。我现在看见烤串都想吐，结果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要到。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古凇说：“是吗？罗宏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罗宏赤着耳朵大声反驳：“胡说！我这是循序渐进，哪有一上来就要人家联系方式的道理。这是在制造机会，混个脸熟，让人家对我有个好印象。你们都不懂。”

　　林萧颜吃了一串烤面筋：“是，确实脸熟，混了一个月，羊肉串猪肉串都跟你熟了。”

　　“…………”

　　罗宏自知说不过，企图把话题抛给古凇：“古凇不是说谈恋爱了吗？网恋对象找到了？”

　　古凇自然接下话题：“找到了。[秋]就是万竹湫，万竹湫就是[秋]，也就是我的网恋对象，现实的男朋友。”

　　罗宏还有点印象：“就是那个长头发的男生？”

　　“嗯。有机会带你们认识认识。”古凇刚说完话，老板娘的女儿就摔倒在地上，一盘子烤串全部砸到古凇身上。

　　古凇瞬间孜然香四溢。

　　老板娘的女儿慌忙站了起来，收拾那些脏了的烤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古凇帮着收拾，连自己身上的油渍污垢都没管：“我没事。你没烫到吧？”

　　“我没事……”

　　罗宏帮忙收拾，上下查看老板娘女儿有没有伤：“没事没事，我朋友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没烫到吧，小姑娘细皮嫩肉的，留疤就不好看啦。”

　　“没、没事。谢谢。”

　　老板娘问询赶来，先看了看女儿有没有烫伤，然后才说：“实在抱歉。我再给你们多烤几串羊肉串猪肉串，不加钱，这一顿我们也不收钱。实在抱歉。”

　　古凇说：“我没事。先看看您女儿吧。”

　　看着老板娘带着女儿离开，古凇道：“我先回去了。回去换衣服。”
　　他实在受不了身上黏黏腻腻的感觉。

　　罗宏不舍的走，看着心上人的背影望眼欲穿：“不是还有烤串，多留一会儿呗。”

　　“不了，萧颜陪你会儿。”

　　林萧颜笑着打趣：“拜拜，孜然味的古凇。”

　　古凇：“……”

　　刚出了烤肉店，老板娘的女儿急匆匆的赶了出来：“对不起，你没事吧。”

　　古凇停住脚步，转身道：“没事，你回去吧。”

　　“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好，你说。”古凇奇怪，自己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姑娘吧，问他事情，和罗宏有关吗？

　　“我叫……木槿。”

　　“刚刚听到你提万竹湫。”木槿的表情有些痛苦，似乎在挣扎什么，古凇也不着急，耐心等着木槿说后面的话。

　　“我……他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

　　古凇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木槿询问的人是万竹湫。
　　“他很好。已经没人敢欺负他了。”

　　木槿吁出一口气：“那就好。”

　　“今天的事很抱歉，以后你来店里，我们不会收费。请你不要告诉万竹湫你见过我。”

　　“好。”古凇带着一肚子疑惑回了家。

　　和万竹湫有牵连的女生只有那个替万竹湫出头的女生。这个木槿会是帮助万竹湫的女生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古凇给任西喆发了消息。快睡觉的时候，任西喆回了消息，帮助万竹湫的女孩叫——
　　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