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同学》瑟斯特尔

47、山洞

　　四大登船坐标点开始检票第五天，一张黄牛票被炒到了天价。
　　多出的席位是船上找到了数据飞升的门路，选择了第二种飞升方式。

　　空出来的就被暗中操作，只要能提前输入身份代码抢先锁票，就有登船资格了。
　　富贵险中求，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是有人情世故，有路子的人还是很多。

　　例如周星星就是一例。
　　她直接飞到了农场，摆明股东身份，欲收购安博士手里的原始股，反正知道她肯定是要走的，地留在这里被风化不如继续种。

　　正如暂无所说，安博士对周星星的到来表示欢迎。
　　两人谈妥了各自的价码，爽快敲定协议。

　　同时安博士派出去巡查找人的无人机也一直没有消息。
　　周星星说了她与洗小明最后联系的坐标位置，双方集中派出人马去周边找。

　　洗小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里。
　　他被一个拾荒的老奶奶拖回了山洞。

　　在洗向辰再次沉睡的第六个夜晚，山洞里的物资告急。
　　老奶奶把最后一个烤土豆留给了他。

　　洗小明把土豆一分为二，给了老奶奶一半。
　　另一半他剁成了土豆泥尝试着与水混在一起喂给洗向辰。

　　等他喂完后，老奶奶把另一边也推了过来：
　　“我老了，吃不了多少，你们年轻，要多吃点才有力气。”

　　洗小明也吃不了什么，他断了一只手，体内的营养液流失了很多，每天只能用另一只手晒晒太阳，维持基本的生存特征。
　　洗向辰在爆炸之前护着他，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他们走不动了。

　　不想这些太悲伤的事情，洗小明与老奶奶聊天：
　　“婆婆，你不怕黑吗？”

　　火塘熄灭了，山洞里的最后一点光线消息。
　　柴火不多，要省着点烧，现在已经盛夏，能让人出去拾柴火的时间不多。

　　“不怕，黑有什么好怕的，人与怪兽才可怕呢！。”
　　老奶奶安静地在她睡觉的角落里躺下，“这么一躺多好啊，有月亮和星星陪你。”

　　洗小明也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抬眼望去，穹顶之上星河漫漫斗转星移，北斗星织女星猎户座玫瑰星云······银河系之外6万光年的三角座星系，254万光年仙女星系，然后大麦哲伦星系小麦哲伦星系······

　　他变得不善言谈，多数时间都在倾听老奶奶说话：
　　“明天一睁眼就又是太阳，这里是我选的养老的风水宝地，是不是很好？”

　　洗小明嗯道：“很好，很漂亮。”
　　空气太干，洗向辰又在咳嗽。

　　洗小明起来给他喂了点水。
　　又用湿毛巾贴在他干得起皮的嘴巴上，试图让人好过些。

　　老奶奶感叹：“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洗小明：“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老奶奶接着也咳嗽了两声。
　　洗小明把水壶递过去被推了回来。

　　“那个帮你们送水的小孩，已经两天没回来了，省着点用吧，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
　　说的是洗小明给罐头的那个野孩子。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了这个山洞。
　　每天一早都会放一瓶水在洞口，然后继续去拾荒，也不像是要准备去登船点的样子。

　　老奶奶摆手拒绝继续说：“我从赶海街过来，看看这里的春天，然后又回去，回到海的那边，今年走不动了，就不想回去了，小时候海边的孩子，时常会望着大山想，山的那边有什么？”

　　山的那边还是山。
　　洗小明默默地答。

　　老奶奶却笑着说：“山的那边是不同的山，还有不同的风景，真好。”
　　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可爱的老奶奶呢。

　　洗小明：“我，还没去过海边，我有个朋友来自红海。”
　　老奶奶的笑容止住了：“海神大人离开后，海里的怪物又开始吃人了，还是不要去了吧。”

　　洗小明问海神是谁。
　　老奶奶开始讲海神的故事，渐渐地声音小了去。

　　洗小明起身伸手探了一下鼻息。
　　是睡着了。

　　他又才安心地躺下。
　　看了眼脚踝上的输液管，另一头扎在洗向辰的胳膊上。

　　好像是有用的，至少小恶魔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第二天他等到了希望。
　　一只展翅一米的小龙朝着他隐身的山洞飞来，嘴里大叫着：“爸比爸比爸比。”

　　洗小明伸手对他挥挥手。
　　在这。

　　小怪兽大叫一声，附身冲击而下，落在不远处，收了翅膀，奔赴而来。
　　用不算太柔软的鳞片蹭洗小明的脸，与他亲热。

　　很快，那个送水的小孩带着一队人徒步上山来。
　　领头的是周啓正和周星星还有其他农场的人。

　　“婆婆，有人来接我们了。”
　　洗小明咳道，撑着最后一口气的他高兴地喊人。

　　老奶奶已经没有了回应。
　　温和地走入了那个凉夜。

　　农场的人帮忙替老奶奶举行了葬礼。
　　昏迷的洗小明和洗向辰被快速抬下山，送进了直升机的医疗急救舱。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安博士的别墅里。
　　洗向辰身体素质不错，药物治疗到位后，第二天就醒了。

　　这是登船的倒数第二天。
　　他们一起在商量替洗小明修复的办法。

　　房间里有人不少，小恶魔安博士黑长条老爷爷星星姐正哥······
　　还有很多医护设备。

　　洗小明睁眼笑着打招呼：“嗨你们好呀，我的朋友们。”
　　一群人唏嘘可算是醒了，都过来摸摸头。

　　小龙在院子里扑腾翅膀，它想进来。
　　但它要是进来房子就该被拆了，被安博士严令只能带着属于它活动的区域。

　　安博士的探视时间用完，又被人连着老爷爷一道喊走，农场也在清点物资。
　　星舰的执行官昨天已经到了，提交了清单表，让农场明夜子时之前移交。

　　周星星和周啓正也跟了过去，资本家来薅的也算是周家的羊毛了，看看怎么着吧，能多留点种子总归是好的，三方一起讨价还价。

　　执行官说一切都应该以星舰为第一位。
　　周星星说有些物种你们带上去也不一定能养活，不如留下，何必赶尽杀绝，至少给留下的也最后留一线希望啊！

　　她还说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被投放的种子，能在哪里发芽就能养育生命，生命就能繁衍文明，原住民的文明就不是文明了吗？

　　安博士同意了她的观点，双手赞成。
　　同时老爷子表示他放弃移民，选择继续留在农场工作，他这么一说他手底下的学生们也表示不走。

　　执行官被吓得不敢多说什么了，说物资可以留一部分，但人必须走。
　　几位博士都是农学界泰斗标杆，飞船上的几千万人口等着他们后勤部养活，这些科学家代表性的高端人才，必须都要打包带走才行。

　　房间里只剩黑长条洗向辰，和病床上躺着的洗小明。
　　洗向辰一直绷着脸，给人削苹果切片喂着吃，“你是不是傻。”

　　洗小明摇头。
　　还是那句话，他可以复活，小恶魔的生命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冒险。

　　黑长条看着他的断肢，问：“什么时候能再长出来？”
　　洗小明知道他是不懂，解释：“我没有自动修复功能，只能靠外界干预修复。”

　　黑长条若有所思：“这样啊。”
　　洗向辰气得不行，抱怨他：“真是笨死了，很贵的！”

　　妈的他都破产了。
　　哪里去搞钱给人换个好的载体？

　　骂归骂，苹果继续喂，直到洗小明摇头。
　　他才几口啃掉剩下的大半个果实，拍拍手走人。

　　只剩下黑长条看着他。
　　洗小明问：“小蓝，你想移民吗？”

　　黑长条点头又摇头。
　　洗小明：“想还是不想。”

　　黑长条望向窗外天空：“不会成功的，他们。”
　　洗小明也一起望了过去：“是啊，但能怎么办呢？”

　　一支小型军舰降落停靠了。
　　是被临时调遣来保护农场做物资运输工作的。

　　冬天，农场被各种野兽围攻。
　　现在，野狗、进化者还有其他不能移民的人，全部涌向了农场。

　　如果蓝星最后的结局是一座死亡之墓，里面的半死人，都还想最后苟一把。
　　他们不想坐着等死，这一刻，大家都统一变成了拾荒者。

　　洗小明：“那你要回红海吗？”
　　黑长条：“要的，我也不能离开海里太久，欢迎你去做客，如果你也不走的话。”

　　洗小明：“谢谢，但是我可能不是很适合海里，我怕水。”
　　黑长条：“没关系，我也有船，房间里没有水。”

　　洗小明：“你是外星人吗？”
　　黑长条：“我也不知道，忘了，我只依稀地记得我睡了很久很久，如果我说我见过真正的恐龙，你信吗？”

　　洗小明：“哇偶，那可真酷，我只见过恐龙的数据。”
　　黑长条：“没关系，我船里还要冰封的基因样本，你要是想见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研究，把它们救活。”

　　洗向辰洗了手，随手开了个可乐进来，在门口听了一会，越听越离谱，实在没忍住打断到：
　　“这话，你们俩在家里说说就行了，千万别到外面说。”

　　然后端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走了。
　　生怕再跟两个二傻子玩，他的智商也会被直线拉低。

　　黑长条幽幽地一叹：“哥他咋不信呢？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呀！”
　　洗小明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就是地主家被宠坏的傻儿子，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