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请安静！！！》呱哒杀手

7、5.“不想遗憾”

　　我不知道李风倦的大脑是什么构成，总是能把事情很快放到脑后。
　　那天借宿之后，他对我依旧不冷不热，甚至连王大卫也没来找过我，连一点儿找我理论都样子都没有。李风倦可能连告诉都没告诉他吧。

　　入秋很久了，秋风从南边的田野肆无忌惮地撕咬着p市这个沿海的城市。周围很多学生穿起大衣，生怕这凛冽的风从哪个不招眼的小口穿进身体。
　　一中的篮球赛也就在下周了。我一直搞不懂学校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举办这种活动。冬天的篮球是一场意志和体力的双重竞赛，面对恶劣的天气条件让人更不舒服，更别提观众了。那么冷的天谁出来看球啊，那作为雄性更别提提起气力散发荷尔蒙了。
　　好在我们班作为重点班，比赛的意识并不像其他班那么高涨，填写表格也如去年一样随意的填了几个名字就上交了，没有人反对，周围所有人都在为保送拼命。无论是平时玩世不恭的王大卫，还是爱睡的……李风倦，我目之所及的角落，充斥着笔尖和试卷摩擦的一阵阵。

　　“请问，陆陌同学在吗？”
　　晚自习的时候，一个学生会的同期找到我，希望我能调动班级积极性参与这场我们其实不怎么在意的比赛。
　　他说上面领导希望我们作为重点班能够展示体力与智力都完美发展的样子，作为其他班的榜样。
　　我真的无语，他们口中的榜样每天都浸在题海里，去年的比赛连人都找不到直接退赛了。
　　“抱歉，我们真的比较忙。”我只能笑着摆摆手，尴尬的往上拉了拉自己的校服拉链，“可能需要麻烦你告诉会长我们可能要辜负他了。”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站在教堂门口，这个教堂空旷而华丽，我身前的一排排椅子上没有人，沿着鲜红的地毯看去是雪白大理石砌成的台阶，一个挺拔却瘦削的男人站在木棺前，一言不发。
　　我好似飞一般就到了他身边，脚尖划过地毯不一会儿就到了台阶上。
　　皮鞋和台阶碰撞的清脆的声音似乎惊醒了身前的人，他回过头看我。
　　是李风倦，他在哭。
　　看着眼前的人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的心突然揪紧，好似被尖刀划开一般疼痛。
　　我牵住他的手，他没有反抗，转过去继续盯着木棺，我也沿着他的目光看去。
　　躺在木棺里是一个英气的男人，他闭着眼毫无生气。
　　突然一阵光穿过教堂一侧，透过彩色的花窗直勾勾地刺进这里，彩色的光束形成一个光的甬道包裹住了我身边的李风倦。

　　梦醒了，我突然起身。能感受到自己背后的一阵冷汗。
　　“呼，幸好现实生活的李风倦不哭，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松了口气感慨了一句
　　我们班在午休。大部分人都趴着休息。我昨晚做题做的挺晚，也趴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没想到做了这个无厘头的梦……竟然还被刀了。
　　我觉得梦中棺材里那个男人眉眼间很像谁，我觉得他很熟悉，可是一旦醒来，梦中的情形就好似指尖的流沙，我抓都抓不住。
　　我下意识回头，想看看那个我梦中牵住了手的人。座位上没有人，只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嗯?不在?回宿舍睡了?
　　我心里突然一阵空。站起身想去洗手间洗个脸清醒清醒。

　　“李风倦，你这个男的怎么什么情书都敢收啊。”
　　“有张漂亮的脸就想做小白脸是吧，嗯?”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欠打。”
　　我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一群不友好的声音。
　　鼻尖已经弥漫起一阵难闻的烟草味混着不同人身上的汗臭味。
　　“请让一下。”李风倦的声音响起，一点感情都没有，冷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李风倦你是不是骚！我就问你……”
　　这个令人不爽的声音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血肉之躯撞在墙上的一阵闷响。
　　李风倦！
　　我的大脑神经突然被刺激，不顾一切冲进洗手间，这里的烟味和汗臭味更重，甚至还有某些排泄物难闻的味道。
　　男厕一如既往地难闻，以往我进这个“不毛之地”向来憋着气，或者偷摸着去楼上那个没有人去的卫生间。
　　这一次我没有憋气，我被震惊得连鼻子都失去嗅觉了，因为我看见——李风倦身后站着三四个人拉着他，他漂亮纤细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刚刚说话的那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抓着那个人的手腕，似乎已经扭转了一圈，咔咔地抽动着。
　　而刚刚被辱骂的人儿此时没有表情，嘴角下的一颗痣就在我都视野里漂亮地闪耀着。
　　虽然我知道李风倦起床气出了名的大，但是这是我认识他两年来第一次看他动手。他一般用那个小嘴叭叭几句也能给人气死。
　　但是我还是想感叹一句：
　　李风倦，真他娘的爷们。

　　“李风倦，放开吧。”我低下头强忍着笑意走了过去，甚至忽略了我以往难以忍受的臭味。
　　他转过头看着我，他身后没用的几个马仔也盯着我。
　　李风倦露出了第一个表情，他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眼神依旧不友好地看着眼前这个大便头。

　　为什么说是大便头，因为他的发色估计漂过，这种不营养的黄色一看就知道不属于纯种亚洲人。这种陈年的染发乍一看就很像沼气池的排泄物了。

　　“走吧，请你吃东西。”我瞟了一眼李风倦手指下的那个大便头，啧了一句“你李风倦跟这种鸟人作对?”
　　李风倦身后的几个大便头的马仔也开始倒戈，“是啊是啊，你们学霸跟我们这种人作对格局真的小了。”
　　啧，这群鸟人真晦气。
　　”走吧，晦气。”
　　李风倦放下手，走到洗手池很用力地洗了很久的手，我看他的手在冷水下硬是冲的红的好似要溢出血了，站在门口笑了。“洁癖?”
　　他瞪了我一眼，但是不凶。
　　“我一个午休浪费在这种嘴炮手里，晦气。”
　　“嗯?他们堵了你一个午休?”
　　这群鸟人，竟然堵了他一中午还没被打?李风倦脾气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那个领头的只敢逼逼赖赖不敢动手，后面那几个马仔像是买来临时当小弟的一样。”我们俩走出便利店，李风倦嘴里还咬着滋滋冒油的热狗。“我不想惹事，这种人打完还会有下文，我觉得没必要。”
　　“就买一个热狗?我难道那么小气?”我看着他龇牙咧嘴地咬着热狗外的肠衣，笑着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走到我前面的李风倦突然回头，风把他的头发吹到额头前，平日里霸道的风对待李风倦倒是出奇的温柔，只把他的耳尖吹的很红。
　　“走吧班长，我知道这根烤肠是你今天额外的开支啦。”他一只眼睛被额头的发丝骚扰得痒，用手拨弄着。“谢谢你。”
　　风卷着他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也卷来一阵令人缱绻的香味，李风倦果然很聪明。

　　到了教室我们很自然地就分开走了，虽然我对这种“心有灵犀”并不高兴，但我也高兴他什么都没提。
　　“班长，那个篮球赛……”胡连带着一副很不正常的表情飘了过来。
　　“怎么了？”我抬起头看见了几张不正常的脸，异常的近，“你们想干嘛？”
　　王大卫拍了拍我前桌，示意他走开，很自然地就挤进了我前桌的屁股后，扶着脸娇媚地笑着：“那个，我们几个想出战这一次篮球赛。”
　　“你们……不是不关心……”我正想问。
　　胡连搂住了王大卫的脖子，把头搭在王大卫的寸头上，“班长，就这最后一次了。”他顺势坐在王大卫腿上，手还放在那颗光不溜秋的头上，盯着我说，“明年就高三了啊班长。”
　　上课铃已经响起，前桌已经开始往后蹭屁股，想把自己的领地占领回来，王大卫哀嚎了一声“疼疼疼，哥错了错了。”胡连早就不知道从我眼前去了哪里，只看见王大卫不停摩挲着自己的大腿根，一瘸一拐地跌回自己座位去了。
　　他龇牙咧嘴地咬牙着：“班长，给你看看一中梦之队有多牛逼。”

　　不得不说，确实很牛逼。
　　我从来没看过我们班这几个男生打球，王大卫叫的几个人运动细胞竟然还不错，甚至已经打赢了两场比赛。
　　“不错了，再赢一场就应该四强了。”我丢给王大卫两瓶水，问他：“你们几个有备而来?”
　　“并没有，李风倦跟我说……不想遗憾就去做吧。”王大卫扬起头灌了口水，“即使没有女生欢呼，也不影响我给高中生活添个颜色。”
　　说完他就从篮球框下的台子起身去找胡连了。
　　他草草几口喝完的矿泉水瓶就放在他刚刚做过的地方，反射着温和的光。
　　“不想遗憾就去做吧。”
　　李风倦能说出这种话吗?
　　我吧王大卫喝完的水瓶捏起来也站起身，眼前似乎又浮起李风倦那天逆着风转身对我笑着的样子。
　　我也想逆风向你走去。

　　我是冬日雪地花园中普通的一朵玫瑰，即使被寒冷的大雪压低了我高傲的头颅，即使冒着花枝被折断的风险，也想用最好的灿烂面容面对我心上的那个，不属于我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