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眷之曲》须臾学

5、资格

　　史益心中一紧，马上反应过来，体内雄厚的风元力迅速在经脉内奔涌，右手覆盖着青色的元气，成爪状，每根手指上皆凝聚出如小匕首一般的两寸利爪，青碧如玉，锋利无比。史益反手迅猛挥爪，般着尖锐的风声，带起五道猛烈非凡的巨大气刃，斩向身后。木门与土墙被撕裂，木头化作碎屑乱飞，墙壁上也出现了数道贯穿的裂痕。

　　“裂岚爪”是史益通过改良家族中的火系元技自创的招式，虽然威力不如原版，但胜在速度奇快。史益看到外面的人被暗杀，而却感知不到任何元气波动和动静，当机立断，往身后施展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若对方此时直奔史益背后，必将迎面撞上“裂岚爪”。

　　一击过后，史益并未察觉有任何元力碰撞的迹象。看来对方没有乘机上前，不过被我意识到你的存在了，那你就没有暗杀的可能了。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不过数十米开外的卫兵和另外的天眷者，看来大概率是今天的私觉天眷者。史益回头暗喜地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乌祈。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同伴被抓，就负伤来救人了吗。听家族的追捕队讨论，对方的实力必然比族长低一境界，顶多就月华镜的修为，与我一样。而对方还在族长的流炎翼矢下受了伤，这种只会偷偷摸摸的鼠辈，自己定然能获胜。

　　史益周身慢慢释放出淡青色的元力，可以看到围绕着他的身体，直径十米旋风正在缓缓形成，但风势不强，只能轻轻卷起地上的尘土。这本是用于防御的风系元技“旋气罩”，只是入门级的元技，史益不敢妄想它能抵挡对方的刺杀，于是将其扩散开，牺牲其的防御功能，但换来的是只要对方快速移动破坏了其中空气的流动将会被自己察觉到。

　　陷阱设好了，那还需要诱饵。史益纵身跃出到院子外，暴露在空旷的院子中，没有房子内杂物的阻挡，改良的“旋气罩”更加敏锐。

　　史益俯身，装作查看同行来的贵族的尸体。来吧，来吧。空阔的场地，毫不防备的后背，多么好的刺杀机会，你能忍得住吗？史益集中精神感知周围的一切，右手积聚着体内的风元力。

　　突然，左后方出现了剧烈的气流紊乱，“旋气罩”被撕破了一道口子，像是飘渺的纱布，被尖刺穿过。夜空下，地上的杂草，寂静的空气，肉眼根本看不到那个位置有任何变化。果然！史益抱着计谋得逞的得意，猛然转身，右手挥出。“裂岚爪”的威能在星光下呈现巨大的淡青鹰爪，爪尖泛着寒光与那肉眼不可视的招式碰撞在一起。

　　空气中荡起金属碰撞的巨响，又像风暴迎击海浪的轰鸣。两招相击爆发的余威，将院子的木栏拦腰劈断，一旁石块上也多了几道划痕。

　　“裂岚爪”在相触的瞬间几欲破碎，在史益以为将要败招之时，对方却后继无力，被“裂岚爪”的后劲碾过，几道利气击中了对方。

　　史益身体一晃，随即稳住，刚刚出招的右手有一股寒气沿着指尖往上流动，急忙驱动元气将其驱散。一名白衣女子在这次碰撞中在空中现形，借力退到数十米开外，颇为狼狈地调整身姿，才勉强站直。女子左手捂着右肩，脸上惨白更甚。明显这次对碰，女子吃不小亏了。

　　史益终于看到对手的真面目，这个整个家族高手都未能目睹的容貌，长发如瀑，温婉可人，不像一个刚刚杀了三人的刺客，反而让人想起闺房里终日与书籍作伴的小姐。更让史益留意的是她右下腹的伤口。对方果然伤在了族长的招式下，若非如此那次对拼我未必能占上风。

　　“你蓄意已久的一击不及我，隐身也对我无效，你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了。”攻敌莫过于攻心，史益轻蔑地对女子说到。

　　女子未做回应，给右肩不深的伤口凝上冰霜，止住出血，深呼一口气，提炼体内所剩不多的水元力，重新凝聚出刚刚对拼断了的冰剑。同时浓密的雾气从她的身体释放了出来，她也消失在浓雾深处。

　　浓雾快速扩散，将史益也笼罩在内。雾气极浓，可视距离被大大限制。史益试着打出风掌将其吹散，却只能掀起一点雾浪。还能阻碍我感应外界的元气波动，看来也是个等级不低的元技。不过我不是通过元气波动来感知到你的，只要你迅速地移动，带动气流，我便能察觉你的踪迹。史益冷笑地再次开启“旋气罩”，站在原地守株待兔。

　　等了“旋气罩”传来后方空气流动的信号。史益早就等候已久，右手凝聚好的“裂岚爪”向后挥出。雾气被撕裂，爪击命中了目标。被击碎的冰箭四处飞溅。不是人，只是冰箭。史益一愣。但未容他多想，左侧又有气流信号。这次是什么东西？史益没有办法，只能左手运起“裂岚爪”迎击。但这次全力一击打中的依旧是冰箭。

　　简直就是全力打出的拳头都打到棉花上一样难受。史益却无可奈何。用“旋气罩”来感知对手终究是现场临时化用的。感知的精度远远比不上专门的感知技，只能粗略知道哪个方向有东西在运动，却无法具体得出是什么东西。如果因为对方释放冰箭来消耗，自己用低阶技能应对或闪避，万一是像女子上次的全力一击，自己必会抵挡不住，身受重伤。所以史益只能每次都尽力迎击。

　　又接连对招了几回合，除了一些小的消耗元技，女子本人也混在其中来了一次突袭，却一触即退，史益也无法追踪。这种五感被蒙蔽，只能被动应敌的消耗战让史益不得不一直绷紧精神。更别说元力的消耗要远远大于对方。

　　硬碰硬女子必输无疑，但奈何她次次都是试探性的进攻，吃准了史益不敢草率接招。史益虽急也没办法。

　　史益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既然不能抓到她，那就逼她出来。下肢发力，留下一道残影，冲向屋子。既然女子会冒险来救那个小鬼，自然不可能坐视他被杀。

　　靠近崩塌的前墙，史益透过雾气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没了动静的乌祈，发出一道风刃，向其斩去。他特意控制了自己的速度，为的就是让女子有机会来救人。果然，一侧也冲出一道身影，在雾气的影响下，女子显得有些模糊虚幻。

　　史益速度在此时再度飙升，脚上有青色的风元力加持，如同踏风而行，飞驰向女子。右手使出“裂岚爪”，后发先至，刺向女子背后。女子似乎意识到上当，半空中仓促转身，在胸前结出一道冰盾。

　　史益露出胜利者的狞笑，“裂岚爪”轻松击穿了仓促释放的冰盾，没有元力保护的身体，如同黄油遇上热刀，瞬间被洞穿。史益甚至都感觉不到阻力。

　　“躲躲藏藏的老鼠，终于被抓到了吧。”史益嘲弄地看着被穿胸的女子说到，掩盖不住脸上的得意的笑容。史益注视着女子的面容，渴望在上面看到临死前的绝望，但女子苍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史益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突然剧痛，一柄冰剑自后方刺穿身体。怎么可能！史益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子如同被打翻的颜料桶，红的更红，白的更白，身体融化为一摊七彩的液体。不远处的本该被风刃乌祈亦一样，化作彩液。

　　冰剑刺穿处，已经凝起了冰霜，极寒元力从伤口涌入，将史益大部分的元力冻结，无法运转。

　　史益跌坐在地，捂住伤口，痛苦地哀嚎起来。女子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杀意凛然。

　　“啊啊啊！妈的！你敢杀我？！你要是敢杀我，我的家族不会放过你的！我是赤羽家的人！族长是史容烽！”史益色厉内荏地大喊，双腿无力地蹬地后退，肮脏的湿泥沾到他精美的衣服上，面孔因恐惧而扭曲。

　　女子看着这个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贵族，在死亡面前卑贱如蛆虫。她轻轻地摇摇头：“我不会杀你，有人比我更有资格。”

　　“啊？谁敢……”史益还没说完，一把小刀从侧方闯入视野，刀尖穿过他充满疑惑和不敢置信的眼珠，刺进了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