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89、番外三、湮没的历史14

　　虽然早知万鬼用尽自己的力量，来延续这个世界他的生机，但当直面那些他回去后度化的一个个熟悉的厉鬼在水晶棺上空消散时，魏无羡依然很难过。
　　魏无羡目中含泪，喃喃自语：“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蓝忘机低头轻柔吻去他面上的泪珠，道：“你值得。”
　　“蓝湛，你知道我的，虽然他不是我，但我们终究是一样的。”魏无羡看向棺中的自己，“那本祝由换命里只记到运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之后呢？”
　　他摇头苦笑：“待他醒来，知道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多少人心甘情愿的为他死了，他如何去承受这沉重的……活着啊……”
　　“所以，”蓝忘机道：“他会好好活着。”
　　魏无羡愣住。
　　蓝忘机道：“无论运还是那个你，都必须好好活着。”
　　是啊，为了让他活着，那么多人甘心赴死，这份天大的恩情，他该如何去还？都希望他们活着，那他们只能活着，像他们希望的那样，活下去。
　　即便再艰难，也要做到。
　　看着灵位上的名字，魏无羡眼中满是迷茫：“罗青羊？”
　　蓝忘机见此便知他不知道这谁，但他是认识的……他的怀中还有从魏无羡那里拿走的那个香囊做的钱袋呢，而且，有关魏婴的，他全都不会忘记。
　　蓝忘机将手放在魏无羡左胸上，那儿曾有一个太阳纹的烙印，他道：“这儿，曾有你为她受的伤。”
　　魏无羡眨巴眨巴眼，他这儿受的伤……殿下给的药将那个烙印消磨得干干净净，他都快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儿……当时好像挺疼的，那个姑娘是……是谁来着？绞尽脑汁回忆，忽而眼睛一亮：“绵绵！”
　　蓝忘机猛的将他拉回怀里，抱了一会才道：“斗妍厅，罗姑娘为你说话，被污蔑与你有染，罗姑娘当众弃家袍，退出金家。魏婴，你没有举世皆敌，从来没有。”
　　从来就不是举世皆敌，只是恶意的声音太大，遮住了善意的声音。
　　随着阴虎符的脚步，他们重新认识了世间。将鬼道定为邪魔外道的，从来就只有仙门百家以及他自己，而凡人们……在等不到或是请不起仙门修士来除祟时，是鬼道，夷陵老祖被人传下来的鬼道，他们冒险修习这传闻中的歪门邪道，保护了家人与自己。
　　鬼道是凡人除却那些真正斩妖除祟的仙门修士外，唯一可以抓到的光，那创出鬼道的人，自是让他们感激。在仙门百家还在时，他们只能偷偷祭拜，不敢设灵位，在他们被天道抹杀后，他们光明正大的为夷陵老祖设了长生牌。
　　愿，好人，一生平安。
　　魏无羡又落泪了，这一次却是笑着的。
　　回到鬼谷后，阴虎符继续在方桌前看书，亦将自己曾经记得的，现在理解的写了出来，亦放到了藏书阁。有时也在外面栽花移草，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原本荒芜的鬼谷风景，渐渐变得姹紫嫣红，花繁树茂，而那迷阵幻阵也在她一番动作中，变得更厉害了。
　　弹指流年，阴虎符看着最后一只厉鬼耗尽力量消散，但棺中人依旧沉睡，就连随便，也再没出声过。
　　缓缓走近水晶棺，阴虎符察看这一主一剑，随便依旧老样子，魏无羡的生机没了维持，在逐渐消减。
　　阴虎符伏下身子，像是个孩子般靠在魏无羡心口，轻声喊出了一个她从未有过的称呼：“公子……你醒来好不好……阴虎符还没告诉你，我要认你为主呢……”
　　一滴清泪从她面颊滑落，浸入棺中人衣上，瞬间消了痕迹。
　　良久，阴虎符站起身，笑着看着棺中人。
　　蓝忘机与魏无羡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魏无羡的“不要”已经喊出了口，但记忆只是记忆，没有人能让她停下。
　　如花笑颜中，阴虎符浑身闪出了金光，化回了原形，半块阴虎符闪着金光，落到了水晶棺的一个角上，水晶棺整个周身亮起了各种繁复的符文，那都是水晶棺上本身便刻有的。这些符文被阴虎符的力量引亮，瞬间扩散开去，又全部聚集，汇聚到棺中人身上。
　　时光荏苒，不知岁月，阴虎符的金光越来越淡，渐渐的消失。在金光散尽那一刻，水晶棺上的阴虎符化为了飞灰，一团比铜钱大了几圈的金光固执的守在那里，继续往水晶棺中输送最后的力量。
　　记忆的画面到此停止，随后虚空中的画面消失了。
　　无人注意，水晶棺中的人手指动了动，本该无知无觉的他，面上划过一滴晶莹，无声的消失于发间。
　　萧景宁在蔺晨怀中悠悠醒转，却没有动，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蔺晨的心跳声。
　　蔺晨低下头，轻吻她额头：“景宁……景宁啊……”
　　他不知该说什么，什么都想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不出口，胸腔里盈满了说不出的情绪。
　　萧景宁紧紧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轻声道：“夫君……”
　　你我曾照肝胆心，从此世世结鸳盟。
　　前世未能等到你，所以我孤独一生，今生终于等到你。
　　棺中人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便身子动了动，跳了起来落在自家主人怀中。（景宁世界的羡羡称魏婴，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羡羡称魏无羡）
　　萧景宁听到随便的声音立即坐起身，看着那缓缓起身的身影，泪眼模糊。
　　魏婴轻轻抚摸随便剑鞘上的纹路，将目光对上泪眼模糊的萧景宁，那笑容如烟花绽放，晃花了萧景宁与蔺晨的眼，而后他对着两个激动得不能言语的人说道：“谢谢你们，阴虎符，陈情，还有——”
　　魏婴低头看向随便：“随便，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愿意为我守护蓝湛他们，谢谢你们，陪我走到现在。
　　自来风雨不动的萧景宁难得的手足无措，对着魏无羡她能够侃侃而谈，一步步教他去自私，教他去分辨善恶，但对着魏婴，她忽然话都不会说了。
　　魏无羡从棺中出来，走到她面前：“阴虎符，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顾及你的意愿将你做成了阴虎符，让你不得不为我这个杀友仇人所用。对不起，没有发现你的好意，一次次误解。对不起，我差一点……毁了你。
　　萧景宁缓缓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原本便是我迷惑你，你会误解不怪你的，那时候的我，本来就像要毁灭所有的，不愿让我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上，所以要毁掉我……你是对的。”
　　魏婴看向她。
　　萧景宁与他四目相对：“不要总将不属于自己的锅扣自家背上，会压坏的。”
　　魏无羡噗嗤一笑，道：“蔺晨，景宁，如今你们已经不是器灵了，愿意多我这个朋友吗？”
　　当然愿意，求之不得。
　　魏无羡与蓝忘机看着他们相认，为友，这里不是他们应该打搅的，便缓缓起身，准备悄悄离去，但只是一动，魏婴便转过了身，对着他们的方向道：“含光君，魏公子，既然来了，何妨一聚？”
　　这个水晶棺里有秘密，这间屋子里，所有发生的事，躺在里面的人都知道，因此即便一直在沉睡，魏婴一开始便知他们在这里。
　　但蓝忘机与魏无羡不知道，所以在魏婴喊住他们时有些惊讶，但也并未推辞，大大方方的撤了结界和隐身符。
　　“呐……”魏无羡笑眯眯道：“魏公子，恭喜醒来。”
　　魏婴：“……”
　　果然不愧是另一个自己，这刀子插得不带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