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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霍六郎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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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承业还嫌气氛不够尴尬,哈哈大笑道:“简娘你还真是个人才,唱的我都差点没听出来,哈哈哈哈哈!”
李简求证般看向了丁香,丁香无奈缓缓点头。
哈?她就随便挑了首诗怎么还是林薄的,但这也算是讨好吧,丁香不是说才子们都喜欢自己的诗词被人传唱么?
李简陷入了沉思。
林薄盯着那个叫简娘的看了半响,能把他的诗唱成这样,也算是难为她了。
“难为简娘喜欢某的诗作,只不过这首好像不适合弹唱,日后我另作佳篇请娘子赏鉴才是。”林薄善解人意道。
李简“适时”掩面道:“儿献丑了。”这就算完了吧,林薄应该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吧。
总之也算是好事一件。
酒令行毕,又有几个善歌舞的娘子献艺,总之今日的筵席觥筹交错,还算得宜。
霍六郎和石承业都是大方豪爽的性子,筵席上也惹得众人频频欢笑。
临近宵禁,筵席却毫无散去的迹象,只怕众人要玩闹至半夜了。
李简已经有些累了,眼角却瞥见丁香跟着霍六郎走了出去,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成与不成,全看丁香的本事了。
成了,日后她就能放心地跟着丁香吃香的喝辣的,不成,大不了靠自己的千金术挣钱赎身,日后做个赤脚大夫也不错。
李简神色慎重起来,又觉得很无力,是那种掌握不住命运的无力。
“你怎么了?”
李简一怔,狐疑地看向林薄,立刻又垂下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儿有些乏了。”
林薄没错过她眼中的狐疑,心中无奈,难道他是什么坏人么?
“乏了就下去歇着,酒我自己斟就行。”林薄淡笑道。
李简惊讶地抬眼看着他,似乎在说‘你人有这么好?’
林薄无语,他只不过小小地戏弄了一番她而已,再说她还把自己的诗唱得那么难听呢,两人也算两清了,他到还不至于专门去为难一个妓子。
“下去吧,我也该走了。”林薄起身道,他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宾客们诗兴大发,娘子们酒兴正浓,婢女也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注意有人离去。
李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正堂,本想跑去找扈五娘打听一下情况,没想到霍六郎和丁香就在扈五娘的屋子里说话。
“丁香……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就再也不来纠缠你……”
“我们的过往我也会只字不提……”
“不行!”
“哎呀你就答应六郎吧,左右也是她的福气……”
李简躲在一旁一头雾水,霍六郎的意思好像是要丁香答应他什么事,以后就放过丁香,可丁香却说不行。
什么事情能让丁香如此坚决……
“简娘?你怎么在这里?”
黄丫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般,把屋子里的三个人一下炸了出来。
扈五娘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简娘你怎么在这儿?”
李简刚想说话,霍六郎忽然大步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大声道:“你来得正要,咱们让她自己决定吧。”
“六郎!”丁香红着眼睛冲出来,怒道:“你若是还对我有半分愧疚,现在就离开吧!”
扈五娘忙拦住丁香,道:“丁香你这孩子何必呢?她才来不过几日,怎就如此深情厚谊了?再说了,六郎也给了她选择不是?”
这场面,饶是李简再蠢笨,也明白过来,霍六郎恐怕是看上她了。
“简娘是吧,我心悦你,你可愿与我为妾?”霍六郎目光灼灼。
他人高马大,仪表堂堂,当初安宁公主也是看上了他的脸才择他为驸马,谁知却是见一个爱一个,风流债一大堆。
要说人嘛,着实不坏,人脉广好交际,朋友也多,唯独娶了个妒妇,让一干女子望而却步。
李简也不例外,她那个二姐真是极难对付,好几次让贤妃都吃瘪,如果有选择,她宁愿给她二姐当洗脚丫鬟,也不愿意给霍六郎为妾。
可她没有选择,若是她不答应,霍六郎极有可能愈发纠缠,要是引起了二姐的注意,她一样是个死,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简闭上双眼,心底叹息,轻声道:“驸马爷赏识,是,小女子的……福分。”二姐怎么没断了你的子孙根。
霍六郎大喜过望,抚掌大笑,道:“好好好,那咱们这就走吧,也不叨扰五娘了。”说完扯着李简便要往外走。
“霍永!”
霍六郎惊讶回头,看着丁香不悦道:“还有甚鸟事?金子不都给过了么?”
丁香泪雨连连,擦擦眼角道:“霍驸马,请让我嘱咐妹妹两句话,她还不知道怎么伺候您。”
霍六郎想了想,便大笑着同意了,放开李简往外走,道:“别说太久啊,误了宵禁我可就回不去,好不容易今天母老虎不在家……”
丁香两步上前拉住李简的手,愧疚道:“我对不住妹妹你,把你扔进了那样一个才狼窝里……”
李简已经冷静了下来,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不怪丁香和扈五娘,换做是她,只怕她也会这么做。
小聪明在绝对的地位差距下一点用都没有。
“无事,说不定没几日我就被厌弃了,又被送回来,到时候还请丁香姐收留。”李简平静道。
按霍六郎那喜新厌旧的性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她能逃过二姐的手段活着回来。
“你过来!”丁香忽然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从梳妆台里取出了一个荷包塞给李简。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前些日子我找人打成了一个镯子,你拿着,需要的时候记得换钱用,一定要活着,知道吗?”
李简握着沉甸甸的荷包,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倒觉得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虽然霍六郎不读书,负心却是货真价实的。
李简收拾好了行李来到前院,霍六郎已经雇了一定青帷小轿。她只觉得那顶青帷小轿无异于是黑白无常来找她索命来了。
“简娘快请。”霍六郎极为高兴,还不忘自得于自己的体贴。
李简已经不想搭理他了,一心乞求他被二姐旋死时候,血不会溅到自己身上。
霍六郎骑着高头大马,喜滋滋地带着小轿离去,这时从门后走出了两个人。
“看来驸马爷又得了好东西,公主府要热闹起来了,嗯?郎君你笑什么?”林果奇怪道。
他家郎君虽然时刻都在笑着,可林果跟了林薄十几年,能瞧出来现在的林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某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很有意思罢了。”
费尽心思捧出来个杜鹃花仙,到头来自己却将成为杜鹃花泥。
忽然间,林薄心里的郁闷尽数消散,胆敢利用他的人一脚踏进了棺材,原本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起来,可取而代之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无趣。
林薄在昏黄夜色中收起了笑意,在声声暮鼓中离开了欢乐之地,再次回到孤寂里。
……
霍六郎骑马走在轿子旁,正兴致勃勃地给李简说着他是如何如何对李简一见钟情,又是如何如何下定决心要收李简做妾的。
轿子里的李简时不时敷衍一句“妾身之幸”,心里只觉得可笑。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只有没了根的宦官对她说“杂家对您一见钟情”,她说不定会真的相信。
现在,李简只当霍六郎是在放屁就成了。
圣人赐给安宁公主的宅邸坐落在崇仁坊,霍六郎踩着最后一声暮鼓进了自家开的坊门,回到了公主府。
一掀帘子,李简就觉得气氛不对。公主府里的下人都一副战战兢兢倒大霉的表情。
果然,从里面奔出来个鼻青脸肿的常侍,哭丧着脸对霍六郎说:“驸马爷,公主已经回府了,现下在正堂候着您呢!”
霍六郎顿觉印堂发黑,什么情啊爱啊的通通抛之脑后,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李简埋起来,千万不能让安宁瞧见她!
李简看着霍六郎这没出息的模样,一时间好气又好笑,有贼心没贼胆,看来二姐确实手段了得。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或许这件事尚有转机……
“驸马爷,妾有个主意……”
万般无奈之下,霍六郎带着李简慢腾腾地挪到正堂。
“公主安好,不是说太后她老人家身体不适么?今日可大好了?”霍六郎硬着头皮开口道。
李简跪在一碰眼观鼻鼻观心,应该没她啥事了,该教得也教了。
忽闻头顶上一声冷哼,矜贵冷淡的声音传来,“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霍驸马居然关心起祖母来了?”
霍六郎扯起笑脸,挭着脖子说道:“瞧公主说得,这不是做晚辈的应该的嘛!”
李简咋舌,霍六郎小时候脑子该不会被驴踢了吧,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果不其然,安宁公主下一句话就是“呵呵,长辈病着,晚辈就跑去喝花酒,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尽孝的啊?长福,你听过么?”
一旁伺候的宦官赔笑道:“奴婢也没听说过,想来应该是应酬,驸马爷无法脱身吧!”
霍六郎立马打蛇随棍上,“对!应酬,应酬!”
安宁公主嗤笑一声,保养精致的指甲指着李简,美眸中的怒火遏制不住,寒声道:
“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