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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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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轻笑一声,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大半夜的,这人的嘴巴怕是和脑子一起犯哆嗦:“你不是失眠吗?醒着还能做梦?梦到我什么了把你吓得睡不着?”
“我……”
“我看你是没人赖了吧。”
她驳得快,徐骁难以接招。他松开拳头:“为什么是赖你,我打错了不行吗?”
“行,那我挂了。”
“诶。”
徐骁一急,她却没真的挂:“好了,不开玩笑,你遇到什么麻烦就说吧,虽然我大概率解决不了,但就像上次那样,指不定说着说着你就困了。”
徐骁这才想起几个月前,也是这样的深夜,他曾冒昧而缺心眼地找她谈了很多本就不该她管的事情。如果说那时他是习惯性地找她帮忙,那今晚呢?为了那两张照片?因为她看了一场开心的演出,他反而郁闷得辗转难眠?
他忽然后悔打这通电话了,因为这让他的烦躁显得如此愚蠢:“我没遇到麻烦,暂时不需要你的同情。”
“怎么会是同情?”
“那就谢谢你的关心。”
“……”陈夏默了会儿,“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当我嫉妒你吧。”
“嫉妒我?”
是,徐骁觉得自己是个善妒的小人:“话剧很好看?”
陈夏以为他是羡慕她有正当的消遣,笑道:“很好看。花神请我去的。虽然说是巡演的最后一场,但其实搞错了,只是华东地区的最后一场,下半年会在北方继续开。”
徐骁却没听清后面几句,花神,称呼都变了:“你们俩关系好了不少。”
“是比之前熟了一点。他很聪明。”
“这是事实。”
“和聪明的人聊天很有趣。”
“所以你今天心情很不错。”
“当然。”
能把关系捋清是值得庆祝的,这意味着她不必成为别人偷偷注意的对象,而是能正面应对所谓的好感,重新认识一个朋友。
她随口问:“花神真的从来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
难怪了,陈夏想,他一定是太专注于其他的事情,和异性接触太少,才对她有了偶然且滑稽的关注。不过,好在他很单纯,也很洒脱,通过交流能消除很多不必要的尴尬。
徐骁没等到她的反应:“有没有谈过恋爱重要吗?”
“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他这么优秀,按理会有很多女孩子追他。”
“追不追和追不追得到是两码事,按你这个理,优秀的人谈恋爱岂不是容易得多?”
“我觉得是。”
“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因为优秀很主观,我喜欢一个人,才会注意她,才看得到她身上的闪光点。”
“才不是,优秀有客观标准,正是因为他在闪闪发光,我才会注意他,才会生出喜欢的心思。”
“所以你喜欢花神。”
“……”
“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就推翻了你的逻辑,推翻了你的先后顺序。”
“怎么会,我喜欢优秀的人,又不代表优秀的人我都要喜欢。”她突然反问,“为什么你要纠结这个问题,你很在意我和他吗?”
“不行?”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知道你为什么失眠了。”
“为什么。”
“闲得慌。”
徐骁哑然。
他的沉默仿佛验证了陈夏的猜测,而她也像是抓着了他的把柄般:“你与其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不如先管好自己吧。”
她语气忿忿,说完再见便挂了电话,徐骁看着恢复主桌面的手机屏幕,心头仿佛被钝器敲了两下。
毫无疑问,他又有话没说对,让她着恼了。
他啧了声,没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把手机扔到一边,扯过被子闭了眼睛。
。
不知是不是中途被吵醒的缘故,陈夏后半夜睡得并不好。
她把它归因于被徐骁的情绪传染了,而当她恢复清醒,她也明白深夜的打扰是一个值得思考的信号:如果说朋友间金钱的来往还容易梳理和解决,那么,情感和情绪的转嫁则更加抽象和隐秘,更能检验朋友关系是否牢固。
她应该算是徐骁的一个相对有用和安全的朋友吧:有过交集,也知晓底细,但因为目前的工作和生活重合不多,对对方的包容度更强,就能提供方便和自在。
只是,好像方便都归了他,她却因为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得了很多不自在。
。
新的一周开始又落幕,转眼到了五一。陈夏本来对短假有所期待,但因为之前提出的规范点价及内部审批流程等管理方案要从五一开始试行,假前几天,她免不了多加忙碌。
她不知道二月份的事一拖怎么就拖到了现在,但经过董事长的最后签字,方案最终落实。这天傍晚,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收到了徐骁的消息。
消息很短:“有空吗?一起吃饭。”
她却情绪稍振。这人说话算话,想是从卢城回来还人情了。
她很快回复:“有空。”
“那好,跨湖楼见。”
她以为是在附近随便吃点,没想到要去那么远,而且,她记得跨湖楼的人均消费不低:“那我要先回趟家。”
“没事,不急,我要来接你吗?”
“不用。”
她拿包锁门,先往地铁站赶。好巧不巧,刚进车厢,吴智华的短信也来了。
一个晚上肯定吃不下两顿饭。她感激他的好意,委婉谢绝,谁知到了家,如非的电话又打进:“有免费的海鲜大餐,一起蹭蹭?”
她不免失笑:“你们今天都缺饭友吗?”
“你们?还有谁?”
“花神。”
“哦,他也找你了啊,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晚上有事。”
“拒绝人也不要这么敷衍,明天都放假了,还有什么事非做不可?”她不免替吴智华叫屈,但也有心无力,“那行,你忙你的吧,找机会补给我。”
“一定。”
孙如非挂断,冲旁边的秦子铭摇了摇头:“真的没戏。”
秦子铭明白,发动车子往跨湖楼赶,这一头,陈夏打开衣柜,扒拉了好一会儿,才选定了白色飘带衬衫和灰蓝色的直筒长裤。这身是她和如非逛街时买的,很简约的款,但因为材质和品牌,掏腰包时还心疼了一下。
平时都穿工作服,难得去次高档餐厅,穿身好的总不会露怯。她换好衣服,又打开化妆包涂了粉底和口红,紧赶慢赶到了目的地,想着给徐骁发信息,他却正好停完车往这边来。
和她的郑重其事相比,他只穿了件浅灰色的薄卫衣,见了她,他把车钥匙塞进口袋:“刚到?”
“嗯。”
“上去吧,502包厢。”
陈夏跟着他,穿过大堂,进入电梯,不由自主地打量他,很快被他发现。
“怎么了?”
“你剪头发了。”
“刚剪的,我本来想剃光头,怕影响公司形象就放弃了。”
“……”
“不好看吗?”
“你说光头还是现在?”
他笑:“现在。”
陈夏没答,被他的笑意晃得有些眼晕,而等到了502包厢,当她瞧见围坐在桌前的人,不止眼晕,耳边也忽然嗡了嗡。
“好啊,我大老远跑回来,不等我就吃上了。”徐骁的手搭着空座的椅背,转向陈夏,“看来我们迟到了。”
“……”
孙如非看着门口的两人,又看看吴智华。吴智华忙起身招呼陈夏,陈夏却攥紧手包,第一次有了逃离聚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