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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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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的结束并不能象征着学生们假期的开始。今年学校有了新规定：考试后的一天将会由各科老师进行试题的讲解，再往后一天才算是放假。
尽管提出这条规定的老师已经私下被一些学生自发用红色色纸扎了一大堆小纸人，挂在了宿舍楼家家户户的门口，胸口还有被各种小型锐器贯穿的痕迹。但这一景色除了给新春将至的宿舍楼增添几分喜庆外，并不能起到什么别的作用。
不仅如此，由于一天安排六张试卷的讲解未免有些紧张，学校很贴心地把上课时间提早了半小时。平日六点还一片寂静的宿舍楼，现在已经有了许多洗漱的忙碌身影，还有门口的小纸人被路过的学生们给了一拳又一拳。
半空中晃荡个不停，真是好不热闹。
我们小说的两位主角并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因为他们有着良好的品质——例如一个规律的生物钟。也多亏如此，上课铃打响时，他们还在急匆匆赶往教室的路上。
到教室时，已经上课好一会儿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停在教室门前，打了一声报告。万幸的是，前两节都是班主任周安文的课，只是点头示意，便接着讲起了他讲到一半的大题。
地理老师讲试卷有他自己的风格，先讲后面的三道大题，再往回讲前面的选择题。而大题通常分为一道拉个小学生来都能侃上几句但就是得不到分的人文地理，和一道看材料看半天只会“啊？地球上还有这种鬼事”的自然地理，加上一道只有一小问的选做题。
现在讲的正是第一道大题，题目在这场以屠杀为目的的考试中算是很有人情味了，材料给了个某市商场的分布图和某家商场的内部楼层分布。除了最后一问考到的楼层分布的理由有些难度，别的基本都能答到要点。
不过王璕昨天已经切身体会了这背后的奥妙，现在是个在座位上好好缓缓的绝佳时机。他放下书包，在里面翻找一番，掏出个东西，拿着戳了戳隔壁的梁青枫。
“喝点白的？”
梁青枫伸手接过，也把自己准备的递给了王璕。
“我这是酱香发酵的，你试试。”
于是两人交换了自己的早餐——一支牛奶和一盒草莓酱风味发酵乳，对瓶吹得豪爽，喝得陶醉。
饮毕，两人却又投身于分析这盒发酵乳的口味，而对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老师充耳不闻。事实上，整个教室都是这样一片祥和的景象：无论老师讲或不讲，不听课的学生都在那里——高一的学生可不会给放假前的试卷讲评任何好脸色。
讲题的话语荡漾在空中，却没有进入任何人脑子里，只是做着单纯的熵增，为王璕的乳制品点评栏目添加些无序的背景音。
老师完成了工作指标，学生干完了想干的事，让人觉得自古以来最理想的传道授业过程也不过如此。
“你寒假打算怎么安排？”王璕无视了已经开始讲压轴大题的老师。
“嗯……跟你出去到处吃点东西，锻炼一下你的食评水平，然后回老家一趟过个年吧。”
“好呀，不过只是陪我吃点东西？”王璕狡黠一笑
“……这是校园文，你还想干什么？”
“当然是陪我去胡吃海塞，只是吃点东西怎么够！”
看来不是校园文，是养猪文。
“不说这些了，你呢？寒假打算怎么安排？”梁青枫找回进行到一半的话题。
“还没定欸……我家里说可能回老家，也可能出去旅游一趟，或者免得太麻烦，就在家里待着。”
“听起来都不错，你打算选哪个？”
“呵，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高中生当然是——随便。”
“……不过你们家还打算出去旅游，看来你期末考得还不错？”
不解风情的东西，说的什么鬼话。
王璕思索片刻，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比喻：“感觉犹如李白附体了。”
“是说你考试的时候文思泉涌，妙笔生花？”
“不是，我是说我的结局是沉没。”
这个话题也最终不了了之，但当他们终于把天聊够时，讲台上已经换成了数学老师。这次数学考试难度相当高，想必班上的同学得认真听了吧，王璕环视一圈。
果然与方才讲地理试卷时不同，先前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消失殆尽。毕竟不像周老师，数学老师平常脾气可相当火爆。
所以学生们都改成了在草稿纸上写字传阅交流。尽管人们都说时光不再来，但王璕那一刻感觉自己重回了小学生活。
还有那两个下五子棋的，你们宁愿干这种事都不愿意听一下老师讲试卷吗？
哎——王璕长叹一口气，开始用笔描老师发下来的试卷复印版上的字。
你倒是有资格嫌别人下五子棋幼稚了。
不过数学老师与平日不同，声音都放轻了少许，或许是生病了，亦或是昨天边改卷边怒骂把嗓子都吼哑了也说不定。
白噪音果真是辅助人专心做事的最好背景呀！
老师大概发现自己讲题被学生无视，火气又上来了，声音放大了些，还掺杂了拍桌子拍黑板等动静。
王璕没抬头，一位伟人曾言，闹中取静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于是更加刻苦地，开始给试卷上的图描边。
啪！
一根粉笔砸过来，“王璕，你不听讲就给我滚到后面去站着！”
王璕抬头，一脸茫然，说好的一起闹中取静呢，你们这帮开始听课的混账东西？
没办法，王璕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教室后面，开始学别人做一个虚伪的自己。
梁青枫半侧过身子，幸灾乐祸地啧啧几声，看来伟人还自幼家贫，跑到路灯下站着夜读。
“梁青枫，你回头看什么看！你也给我滚到后面去站着！”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熬到了午休，当学生们本学期最后一次踏入食堂的大门时，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总算被不得不进行生命的必须运动——呼吸——的身体牵扯回来。
心中的善被食堂的恶臭纠住，无法分离，合而为一在一具具破碎的躯体中，道家的老祖宗们若是能在阴间见证这么一场探究善恶一体的宏伟论证，也算是能含笑九泉了。
虽然王璕早已练就了自动给食堂的食物打上马赛克的功底，但作为受到迫害的学生的一份子，他不禁给这种苦难下了个定义：
本该在家中享福的学生被老师逮住，到这等人间炼狱来走上一遭，真可谓新时代的三角贸易。
祖宗之法，不可不变也！
有了放假的盼头，下午的时间过得倒快了，英语老师放下了手中的卷子，下课铃的响起，象征着学生们的解脱。
学生三三两两走在回宿舍收拾行李路上，受了一天的摧残，远不及昨天考完试时的闹哄哄，但毕竟老师也不忍心再拖堂，都准时下课了，外面显得有些拥挤。
当王璕和梁青枫珊珊回到宿舍时，学生已走得七七八八了，另外两名舍友的床铺也空荡荡的，想必是早已离开。
王璕拉开门，走到阳台远眺，冬日的阳光已经半身落于山崖，正是夕日欲颓之时，校园的楼宇篆刻上了一层金光，盖住了原本的样貌。
又俯下身，眼前的砖瓦上的水渍与划痕显得触目惊心。顷刻间，又一片黄叶落下，时间无形，但能留下无数痕迹，宣告着一场始于秋日的四个半月的旅途的终止。
身后一阵风拂来，王璕一愣，却又失声地笑了：时光如风，无法抓握，便顺风而行。
开门到阳台收衣服被迫目睹这一切的梁青枫：？
“我能问你三个问题吗？”
“当然。”王璕微微一笑。
“我们要毕业了？”
“非也。”
“这本书马上要完结了？”
“not yet.”
“那你为什么要跪在厕所门口摸地板？”
王璕福至心灵，却没正面回答，只是放声歌唱：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约的地点”
“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冰冻我的心，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还回来我身边”
“我身边——”
梁青枫：？？？
为何三个问题问完只让他更困惑了？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梁青枫心里有一阵不详的预感。
“我们……是不是在我刚才收拾行李的五分钟之内，被你单方面be了？”
“没有没有，”王璕被梁青枫的脑回路逗乐了，“我只是感叹一下时间过得太快，刚好过去的一学期是一整个秋天，然后有感而发。”
神金。
“对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
“喜欢这首彩铃吗？按#号键可以获得同款彩铃噢。”
梁青枫：……
TD
收拾好行李，两人搭上了回家的地铁。
鹏城地铁四通八达，他们一个住在城南，一个住在城西，没坐出几站，就要换乘到不同的线路上去。
分别前，梁青枫想起王璕先前卖力（？）的演奏，于是套用了他的彩铃梗：“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王璕微微一笑：“佛说，只能四天。”
为何不按套路接梗？
没来得及更多言语，地铁报站：黄贝岭站到了，换乘5号线的乘客请在此站下车
王璕拉着行李箱一蹦一跳地下了车，却没有立刻搭上电梯去换乘，只是隔着车窗挥手，直到列车驶离。
眼前的景色从地铁站，切换至一串大屏广告，再变成了漆黑的隧道，一阵落寞涌上梁青枫心头，想起下午在阳台时，余晖落在心中人脸上的模样。
他又何尝不珍惜这过去的时光呢？
……
叮——手机铃响。
小石头：#
小石头：明天约你出来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