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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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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越狱事件,令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号——‘月末越狱者’。
事件发生在2012同年11月30日,那是一个夜晚,裴攻止在入夜之际,踏着那双老布鞋,径直走向了当班狱警的身旁,对方喊了他一声,然而裴攻止仿若梦游没听见一般,继续前行。
他听见身后的步伐越来越快,而他的步子也越来越快,直到将这名狱警带到监视器完全看不到的角落,就在回身之际,那狱警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的猛然出击,因此那人就这般毫无防备的被击昏。整个过程之中,对方来不及发出一声求救和响动,裴攻止在黑暗中脱下他的制服,跟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通铺监房。
他在楼中的长廊上遇见了另一名警察,对方看见他刚要说话,他一转身走向了尽头的厕所,厕所这种地方,也是没有监控的。
那个人果然跟了进来,正警惕的推开门……裴攻止顺势抓住对方的手,同时捂住他的嘴,勒上他的脖子,在后颈用手背一击,同时从对方的兜中摸到了门卡。
这些人并不是一无是处,但之所以能被他一招制服,除了不是他的对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这种越狱方式是愚蠢的。愚蠢到忽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而失去了最基本的防备。
拿到警察门卡,裴攻止可以说是顺利通过了三道关卡。
合众国的监狱从不配枪,一般情况下他们连警棍也很少配备,只有岗楼上的武警有枪,为的是防止犯人抢武器。
最后一道门中只有一名值班警察。远远见同事走来,对方仰头盯着他,裴攻止将帽檐压得很低,打开门走进值班室的那一刻,对方问道:“你去哪啊?”
裴攻止顿足,从帽檐之下轻轻抬眸,值班警察盯了他片刻,总觉得不对,因为这个人陌生,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
裴攻止再次低下头,轻声道:“开下门,家里人在外面,送个东西。”
对方不语,拿着遥控照做,裴攻止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而道了声:“谢了。”
然后越过值班室,朝着监狱的侧门走去。
他并不觉得外面的空气和里面相比好了多少,原本可以顺顺利利的离开,但就在他踏上外面的土地时,那名值班警察忽然开启了传呼机,他想询问里面什么情况,裴攻止折身当即拐了回去,滴的一声掐断了对方的传呼机,值班警察错愕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的帽子下有一双阴郁的眼睛。
这个警察年纪轻轻,面露一丝惧色,裴攻止并不会伤害他,但也绝不会让他坏事。
于是就在对方的手伸入抽屉准备摸枪时,他将抽屉用力一顶,对方的手被夹在之中,骨头几乎都要碎了,裴攻止顺势拔下他身上传呼机同时扯断了电话线,他将电话线缠在对方的手上,当做手铐。然后抓过小警察将其强行拖出门外,被迫与他同行。
“你若挣扎,我就让你成为此次越狱的同谋!乖乖听话,待我事成,你就是逮捕越狱者的功臣!我的话听懂了吗?”
裴攻止在黑暗中拖着他走了很远,监狱的后面有一片林子,他没有走大路,而是带着这名警察走了山路。
那小警察点点头,问道:“你要去哪?”
“别说话。”裴攻止扯着电话绳走在前面,对方基本已经忘记了反抗。因为对比之下,自然是后者会让人心动。裴攻止走走停停,最后解开了电话线,站在小路上,目视前方,一边对身后人道:“你不适合做警察。”
“我……我本来就不想做警察。”小警察揉着手腕,哭丧着脸,两个人站在清晨的灰暗中,格外诡异。裴攻止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当即闭了嘴,撇开眼,眼角还挂着泪花。
裴攻止有些无奈,随后拦下了一辆进城的三轮拖拉机。
兜兜转转数个小时,他站在商场的服装店外,那小警察朝着他跑来,递给他一袋衣服道:“你去换上吧。”
看着对方穿着T恤休闲裤,裴攻止拿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对方倒是按他的要求,买了迷彩T恤和裤子,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靴。
“你干吗!”就在裴攻止抓住对方的手臂时,那小警察吓得几乎双腿一软,不敢动了,像个死猪一样被裴攻止拖拽着走到了卫生间里。
“进去!”裴攻止命令对方,小警察慢吞吞的走了进去,裴攻止紧跟着也进入了厕所隔间,同时将门一锁。
小警察贴着木板转头看他,谁知这个男人已经脱下了警服,赤裸身躯满是肌肉,看得他直害怕,那健康的麦色皮肤上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伤疤,看得人更是心惊肉跳,他想闭上眼,却又觉得是一种欣赏。这种感觉的确很怪。
T恤从头套下,裴攻止躬身脱去裤子换好了迷彩裤,小警察看着不由叹了声:“酷!”
黑色的马丁靴被他一脚蹬上,正踩在便池上系鞋带,隔间不大,两个男人有些挤,小警察始终贴着墙,有些心疼道:“这鞋子两千多呢!”
“日后还你。”裴攻止收好警服转而开门离去。
他们站在商场超市的存取柜前,他将自己的警服塞了进去,却将小警察的那一套放在袋子里随身携带,关上门后连纸条也没取便走了,一边走又一边交代身后的人:“等到了地方你就换回警服,我不会逃,你可以直接联系监狱告知他们我的所在地。”
“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警察不理解的看着他,裴攻止却神色淡漠,从始至终都没有别的表情,令人觉得压抑。
两人出了商场大门便打车上了一辆出租。
“去哪啊?”司机慵懒的问,完全不觉得这两人奇怪。
小警察不安的望向窗外,想要求救可又不敢。万一这个人头脑发热把自己跟的哥一块杀了怎么办?想着想着也就算了。裴攻止看了一眼热闹的市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家医院,想了片刻,对小警察道:“你的电话呢?”
“被你那么一吓,谁还想着电话啊,留在值班室了。”小警察有些抱怨,裴攻止转而问司机借道:“您的手机麻烦一用,打个电话。”
司机转手将电话给了裴攻止,裴攻止想了一瞬,拨下了一串号码。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的确,这个号码始终无人接听。大概,陆歧路的电话真的丢了吧。如此心不在焉的还了手机,裴攻止想了想问司机道:“您知道不久前的1117案吗?”
“知道!”
“去医院。”
“哪个医院?”司机有些不耐烦,裴攻止淡淡的望着前内视镜里的男人,正与司机对了一眼,对方忽然就怂了,慵懒的问他:“怎么,你是那受害者什么人还是目击者啊?”
“我是他的家人。”裴攻止话闭,车子已经开离停车区。
小警察一听,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道:“原来你要去医院啊!”
赤明诚算的上这个警察的同事,可看来他也并不熟悉,监狱不小,同事之间其实也并非都是认识的。
而裴攻止自回到监狱之后,楚文龙就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连山炮也无法再送消息进来。
他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除了新闻报道又看到过一次,其余一概不知。他也不清楚山炮是否已经看到了那则新闻,也不知他能不能留意到视频中的受害者就是赤明诚。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看新闻。
但1117案是恶性事件,被害者被……
裴攻止望着窗外,隔着灰色的玻璃纸,他的视线很短,也有些模糊。车子越开,就会离那个人越近。
他甚至没有去想此次越狱的后果,他只有一个目的!见到明诚,确定他还活着!同时他心中还有更多的疑惑,为什么陆歧路会出现在W市,同时和明诚的事牵扯在一起。
越狱的事件几个小时后就彻彻底底的爆发了。
大小电视台都在播放着同一条新闻,同一个人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中。
陆歧路正在医院外的一家小饭店吃午饭,电视闪着雪花点,他根本不会去看。只是广播中的声音却忽然提到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据警方公布,此次越狱者的名字叫裴攻止,身高180,服过兵役……”
他拿筷子的手陡然一僵,一碗饭还没吃完,肚子也不觉得饿了。
陆歧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驱使着他第一时间离开了。
他去移动厅办理回了原本的号码,果然有一条短信提醒,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陆歧路带着一丝祈祷回过去那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粗狂的男人,他询问了几句,对方告诉他是两个男人,并说了下车地点!
竟然在医院!
难道裴攻止看到了新闻?知道自己在医院的事了?可是,这件事也不至于成为他逃狱的理由吧!
陆歧路真是吓坏了,同时也急疯了。他一股脑的又打车返回了医院,真希望那个人还没进医院去找他,毕竟裴攻止现在是个越狱犯,而此时的医院已经天罗地网一片。
对于裴攻止来说是天罗地网,但对于重症监护室里的人来说确实最坚实的堡垒。
当陆歧路火急火燎的赶回医院时,刚刚下车,却看见两辆警车也停了下来,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下车的是调查1117案的一名警察。那警察已经和他熟悉,走过来和他打招呼:“陆律师啊。”
“啊。”他原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进入医院,却不想对方加快步伐走来,一边对他道:“日记我已经看过,也已经按照上面的内容联系四川那边的警察着手调查,也去了当事人的家,的确已经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了,诶……”警察叹了口气,又道:“现在的犯罪分子实在太猖狂,如今只期望这个人醒来说出东西的下落,他的日记里没有具体写明。”
“是吗,辛苦你们了。”陆歧路漫不经心的回应,步伐却不自觉的加快,感觉就像想要甩掉谁似的。那警察却抓了他的手臂一下,严肃的停下来,问道:“陆律师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攻止的人?”
“什么!”陆歧路的声音忽然放大几倍,吓得警察都手抖,郁闷的问道:“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
“哦。”
“您刚才说什么?”
“问您听没听说过一个叫攻止的人,攻克的攻,停止的止。”
“不认识。”陆歧路立即回应,警察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道:“陆律师抽空好好休息,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很多啊。”
“应该的。”陆歧路点头回以微笑,内心却乱如麻了。
他实在不明白,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裴攻止,问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更担心方才警察为什么这样问。如此想着,陆歧路再次鼓起勇气走上前,喊定那警察道:“秦警官,您刚才为什么忽然提起那个人?”
“也不瞒你。”秦警官顿足道:“那本日记未来也是呈堂证供。不过,里面反复多次提起了一个人。似乎是那个人让他去的泸州。”
“您是说……”陆歧路怔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理解有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警察的言下之意是这个病床上的男人很有可能和裴攻止是认识的。而且,是裴攻止让他去的川省泸州?
“秦警官!”陆歧路又问:“受害者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日记里只提到他的名字,通过名字查阅了近期的外出记录,目前初步确认应该是本市监狱的一名医生,具体正和那边单位联系。”
陆歧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到新闻里提到裴攻止越狱之地正是W市监狱。
而赤明诚那几句“爱你!爱你!爱你!”开始反反复复出现在陆歧路的脑海中……莫非……他爱的人……竟是裴攻止?
如果真是如此,如果这两个人真有那样一层关系,那么,是否就可以解释的通裴攻止何以要在此时越狱的原因了?
可无论怎样,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也太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