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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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人身七首，头重脚轻，七个脑袋鼓鼓囊囊地挂在脖子上，朝着不同的方向，丝丝雾气环绕之下，五官隐约可见。
这怪物七张脸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怒目圆睁，有的神色凄凄，有的眉眼含情，有的满脸嫉恨。和几乎凝为实形的头相比，躯干四肢却十分模糊，雾气缭绕之下，只有一个模糊的形状。
众人围成一圈，细细打量，宋栖迟余光瞥过吴宇三人，他们此时也细细打量着这畸形灵物，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
“处理了吧。”林暮看了一眼天色：“天快黑了，破了境赶紧下山。”
宋栖迟嗯了一声，手微微抬起，他手指收紧一使力，缠绕于那畸形灵物之上的白灵瞬间收紧，死死地绞缠起来。
瞬间，那灵物剧烈挣扎起来，灰雾涌动得更加张狂。七个脑袋陡然爆发出了各种声音，怒吼声，哀求声，尖啸声，大笑声。
可这东西发出来的哀求和大笑之声，也带着一股邪异狡诈之感，让听到的人寒毛乍起，毛骨悚然。
宋栖迟面色不快之意一扫而过，眉头皱起，虚握住的手指又猛地一收，白灵瞬间绞缠得更紧了，灰色灵物垂死挣扎，将要消散之际，七个脑袋突然一齐发出爆发出刺耳尖啸。
众人被这刺耳声刮得耳膜生痛，等到灰雾猝然消散，那股耳鸣之感仿佛还在继续。
“兵分两路，先找聚灵阵吧，破了境再回来汇合。”林暮径直走到宋栖迟跟前，轻拍了下宋栖迟肩头，示意他们一组，转身先走了出去。
此刻吴宇三人也只想早点离去，没有任何异议地朝另一方而去。
他们并肩而行，突然一股诡异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透着彻骨的冷意，一个照面，就让人浑身颤栗。
忽然，林暮大喊道：“回去！”
情急之下他侧身大力一推，将宋栖迟往阵中推去。
“林暮。”几乎同时宋栖迟一声怒喝，用力拉住他，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向后跌去，重重砸在了地上，宋栖迟被砸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林暮之前本来就受了内伤，这重重一摔，尽管宋栖迟在底下垫着，还是胸口发闷。在这间隙之中，他第一反应是不能再吐宋栖迟一声，提前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片刻间，那股腥甜之感果然又涌上了喉间，他喉间使力，生生咽了下去。
“小琼！”
两道声嘶力竭的嘶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阵法之外灰色雾气飞舞翻涌，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之前那样的畸形灵物飞速游动，遮天蔽日，连天光都透不进来。
当时林暮不过刚走出阵法两步之遥，那股诡异压迫感迎面袭来，他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出声大喊着提醒众人，可还是慢了一步。
吴宇也在瞬间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扯着吴琼往回跑，但吴琼一个普通人，被那股诡异的冷意袭过，浑身忍不住颤栗，转身之时，踉跄了一下，慢了一步。
灰色雾气狠狠拍在了她肩背之处，直接将她拍飞了起来，重重砸在了阵法之内，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
两人同时发出了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脸上一片惊慌，还夹着一丝不可置信，几乎是飞一样地奔了过去。
吴琼脸着地趴在地上，生死不明，她防晒衣之前脱了下来，上身只剩个吊带衫，肩背处的皮肤大量裸露着。
此时那白皙细腻的肩背上布满伤痕，纵横交错着，伤口泛着狰狞发青，紫黑色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渗。
吴宇双手发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将她抱在怀中。鲜血不断地从吴琼口中溢出，地上腐烂的树叶泥土混着鲜血，沾得满脸都是。她双眼紧紧闭着，神情痛苦，鼻息微弱，人已经昏了过去。
吴宇托着她的头，轻轻地帮她拭去脸上污物，不可置信地轻声叫她：“小琼？小琼，醒醒。”
谢一函脱下自己T恤，想要清理她肩上的伤口。
林暮忍住胸口剧痛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来，看了看那青紫色的伤口，叹了口气，说道：“别擦了，没用的，这伤口不深，麻烦的不是伤口。”
“她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这伤口不深却带着毒，时间拖久了肯定会出人命的。”
吴宇听到这话狠狠瞪了林暮一眼。
“别这么瞪着我。”林暮又叹了口气：“我既然说出来，就有办法救她。”
吴宇和谢一函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同时看向了林暮。
吴宇脸上还挂着一丝迟疑，片刻后还是担忧战胜内心疑虑，对林暮说：“麻烦你了。”
“将她翻过来趴着，背对着我。”林暮说完就熟练地抬起了手，拇指掐住食指指节，送至嘴前。
“林暮......”宋栖迟忍不住出声，眉头紧皱着。
林暮回过头，面色发白，就连嘴唇都看不到一丝血色了。
他对宋栖迟笑了笑，又眨了眨眼。轻吹了一口气，那刚刚长好没多久还泛着粉的指腹，又涌出来了殷红的血。
流血的手指悬在吴琼背上，血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到青紫色伤口上，顺着伤口缓缓淌过。渐渐地，那可怖的青紫色消失了，伤口变成了正常的红色。
宋栖迟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下意识死死地抿住了唇。
林暮之前失血过多，一直贫血，好不容易才补回来，今天先是受伤吐血，刚刚......刚刚接住他时，宋栖迟听到了明显的吞咽声，林暮肯定又吐血了。此时又放血给吴琼解毒，那青紫色伤痕密布交错着，林暮这样冲洗伤口，不知又要流多少血。
林暮低着头放血，忽然道：“毒一时半会解不完，到了这个地步，希望两位能如实相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一函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吴宇。
吴宇：“你救了小琼，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
“林暮哥，他们开始行动了。”宋栖迟看着阵外。
聚集的灰色灵物试探许久，终于忍耐不住了。它们成群结队地撞击着阵法，脚下阵法被撞地一颤一颤，竭力运转之下，红光大盛。
林暮看了一眼：“你这阵法还能撑得住吗？”
吴宇：“一时三刻的不成问题。”
宋栖迟走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林暮也道：“了解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别的事破了境再说。”
吴宇原本以为他们要问自己来历，听到二人这话愣了一下，又松了一口气：“这是秽灵，它并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为催生豢养的。”
林暮一惊：“催生豢养？古往今来，人们驱使游灵，游灵依附与人，吸取灵气，算得上是共生关系，从来没听过人为催生豢养游灵的，养出来的还是这样阴邪之物。”
吴宇点点头，接着道：“人有七情六欲，这秽灵就是日日吸收人外溢的七情，常年累月就变成这样了，它们不以灵气为食，对生机格外敏感，阴险狡诈，对人有极强的攻击意图。”
林暮：“所以这丑不拉几的东西才顶着七个脑袋啊！”
吴宇点头，说道：“喜、怒、忧、思、悲、恐、惊，一情一相。”
林暮：“可人七情之中，有爱有恨，有悲有喜，这玩意儿来者不拒，吸了个干净，怎么如此阴毒，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吴宇摇摇头：“乐极生悲，爱极生恨，它天性如此，愉悦之感也能被同化成恶欲。当初创立这套豢养之法的人天分极高，却将此物催化成如此阴毒之物，人品实在是......”他张了张口，没有接着说下去。
林暮顿了片刻，叹息道：“不知缘由，不能妄加揣测，说不定当初那人也不想如此。”
他右手四指全都划开了，手指惨白，可任凭他如何挤压，血液流淌的速度还是越来越慢，可吴琼背上伤口还只清洗了不到一半。
人体有凝血机制，渡灵师又以灵气滋养自身，外伤也比普通人恢复得更快。
林暮没有丝毫犹豫，灵气在掌心一划，霎时一道伤口横贯掌心，成倍的血液疯狂涌出。
“林暮......”宋栖迟看着这一幕，面色越来越差，心中急切又愤怒，冷戾地问道：“你们对秽灵知道得清楚，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谢一函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和师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秽灵，之前只从书上见过。”
难怪之前逮住那秽灵之时，这二人如此神色。
林暮低着头一边给吴琼清理伤口，一边思考应对之策。
待吴琼身上最后一道伤口也恢复正常之色，林暮终于松了口气，宋栖迟眉头也终于不再紧拧着了，可那眉头松开不过片刻，伴随着主人脸色的一丝惊慌，又紧蹙了起来。
林暮脸上手上惨白一片，伤口附近的皮肉白得发皱，已经不再需要止血措施了，再也流不出一丝血来。
他双手置撑着膝盖站起来，起身时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林暮哥。”宋栖迟大惊，上前一步紧紧扶住林暮双臂，将他整个人揽在了怀里。
他能感觉到颈侧急促又微弱的气息，掌心被凸起的肩胛骨抵住，他能轻松的负担着林暮，这瞬间他意识到怀里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强大，至少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
他太瘦了......
林暮努力想要像往常那样云淡风轻地说一声“没事”。可晕眩不仅在这片刻间抽走了他的力气，也带走了他的语言能力。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最后无奈地闭上了眼，放松身体将自己全然压了下去。
宋栖迟接住了他，扶在他肩上的力道很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