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爱情》梦里一乔

26、安良哭了

　　张星竹呆滞了一下，心不知道为什么抽痛了一下：“安良，我没反感你。”

　　“你有。”安良咬着牙隐忍，觉得牙床都紧得疼了：“你有，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我们还很以前一样，但是我知道，我能感觉到不一样了。”

　　“安良……”张星竹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叫安良的名字。

　　安良已经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了，小时候被妈妈骂得心里难受的时候会哭会闹，长大了，慢慢习惯了妈妈的骂，即使再不爽的时候也不会哭鼻子了。

　　后来看到有的朋友为了失恋或是被人拒绝哭成狗，安良还总是会在心里嘲笑他们太脆弱了。

　　可是现在面对着张星竹，他竟然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丢死人了，跟个大姑娘似的。

　　安良这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怕吓到张星竹，干脆往前一靠，把脸埋在了张星竹的肩膀上：“你讨厌我了是不是？你反感我了是不是？我感觉得到，你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了，你不能讨厌我，张星竹，你不能讨厌我。”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你要是讨厌我，我会很难过很伤心。

　　“安良，我真没讨厌你。”张星竹忽然觉得因为自己不经意地疏离，安良真的伤心到极致了。

　　一只手轻轻搭在安良的肩膀上，温柔地拍着：“我真的没有讨厌你，也没有反感你，我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安良，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一晚上够吗？”安良忽然抬起头，使劲抽了抽鼻子：“够吗？我明天就要走了，破大学我又不能不上，我走之前能听到你给我的答案吗？”

　　“……”张星竹觉得现在的安良有点好笑，抿抿嘴：“哪有那么快，你让我现在就想清楚的话，岂不是要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哦……”安良沮丧地垂下头：“那我等你的回答，你要想快点。”

　　“唉。”张星竹长长地叹了口气：“安良，你知道我和你都是男人。”

　　“我知道。”安良又吸了吸鼻子。

　　“你知道我们两个不能结婚，如果真的在一起……未来也许会有很多困难。”张星竹低着声音说。

　　“我知道。”安良说：“可我们的未来难道只能有结婚吗？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算不能结婚又怎么样呢？多少人结婚了又离婚了，那一个本本真的牵扯两个人的一生吗？我不想要那种形式上的爱情，如果我们愿意，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张星竹望着安良的眼睛，一直以来，那种坚定的眼神都让他渐渐相信，两个男人的爱情也是可以长长久久的：“那你也知道，多年以后，如果家里逼着想要个孩子的话……”

　　“我不介意我爸我妈再生一个。”安良立即回答：“但如果让我生，我是不会生的，因为我最讨厌小孩子，我只喜欢成年的孩子。”

　　说着安良捧住张星竹的脸，迅速地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

　　“我给你时间想清楚，刚刚骗你的，不用那么快，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回答。”

　　这是第一次安良比张星竹先回了家，进门之后就靠在门上两腿发软，心也砰砰直跳。

　　张星竹没有拒绝那个额头上的吻，也说了要好好考虑考虑，所以他有希望了。

　　有希望了。

　　安良回学校正好是周六，他是中午的动车，张凤梅和安文聪早上走的时候已经跟安良说过再见了，中午他们也没办法回来陪安良吃饭了，安良自己在家随便吃了两片面包，就准备收拾回学校的东西了。

　　这次回学校，也没打算拿太多东西，已经在学校度过两个学期了，基本上要穿的衣服都在学校了，家里的留在家里就行了。

　　“好像也没什么要拿的……”安良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嘀咕着，除了数位板，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自己设计漫画时候用的草稿纸之外，还真没什么要带得了。

　　顺手把衣服兜掏了掏，里面还有自己当初写的喜欢一个人的七个特性，盯着问题和自己的答案看了半天，安良忍不住想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张纸了，但还是舍不得扔，索性就随便给它放进抽屉里了。

　　院门响了，安良从窗户向外望，走进来的是张星竹。

　　“cao！”安良瞬间冲进厕所看看自己形象怎么样，嘴角有没有面包渣，确定自己形象很好之后冲到客厅，张星竹也已经拿着饭盒走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安良有些激动。

　　“我妈早起做的菜，说是你爸你妈中午没时间在家陪你吃饭，让我过来跟你一块儿吃，然后送你去车站。”张星竹把饭盒打开，一盒一盒摆到桌子上：“都是你爱吃的。”

　　眼前这不是梦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安良去厨房拿了碗筷，坐下来和张星竹一起吃饭，的确都是他爱吃的菜，糖醋排骨，红烧肉，都是他喜欢吃的肉食，除了一道清炒西蓝花，再没有解腻的菜了。

　　“那个……”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安良抬头看张星竹：“星老师，你说一会儿你要去车站送我啊？”

　　“嗯。”张星竹点头：“怎么了？不想我去吗？”

　　“想，当然想。”安良说道：“我巴不得你去送我呢，可是……你一送我，我就觉得舍不得你了，星老师，要不我把车票退了吧，我旷几天课没事儿的。”

　　“你不如直接休学得了。”张星竹唇角扬起，依旧认真吃饭：“快吃吧，吃完饭了收拾收拾去车站。”

　　“哦……”安良只好垂下头继续吃饭。

　　“不管以后我给你的答案是什么，你的学都不能不上，今年回去就大二了，还有三年，怎么熬也都熬过来了，好好上学，不要让其他的事情影响你。”张星竹此刻宛若一个真正的老师，在教育一个不愿意回去上学的孩子：“你回去之后，如果很……很想我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打电话，视频。”

　　安良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嘴里一块儿排骨赶紧嚼碎了吞下去：“我可以联系你？还可以打电话，还可以视频？”

　　“嗯。”张星竹顿了一下，喉结动了动，却没有抬头直视安良炽热的眼神：“我不上班的时候，可以。”

　　“好……好好好。”安良开心地仿佛一个小孩子要到了糖吃，一下胃口大开，忍不住多吃了好多。

　　吃过饭后，张星竹往安良兜里塞了一盒便携的健胃消食片：“也不知道你怎么忽然胃口这么好，吃了那么多，路上如果不舒服记得吃点这个，别到时候积食胃疼。”

　　“星老师。”安良有点惊喜地望着张星竹：“你太了解我了，知道我胃不好……”

　　“你少在那儿贫嘴了。”张星竹回道。

　　两个人其实也没有很大的话题框架，有一搭没一搭，想一出就说一出，一直墨迹到车开前半个小时才到火车站。

　　张星竹陪着安良站在进站口，安良一点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最后还是张星竹推了他的背一下：“快进去了，别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星老师……”安良转身握住张星竹细细的手腕：“别忘了我，星老师。”

　　别忘了和我的约定。

　　张星竹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这句话，还没有回答安良，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安良已经在他耳边说了一声“再见”，然后身影没入了返校人潮之中。

　　很快，看人群已经看不到安良的身影了，张星竹坐到边缘的台子上，望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身边晃了一个多月，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傻瓜。”

　　晚上张星竹跟张秋萍一起吃了晚饭，张秋萍的癔症近来似乎总在吃饭的时候发作，不过只是提上几次，不至于严重到摆上三副碗筷。

　　所以张星竹心情还不错，晚上洗漱之后躺上床看书，没过一会儿微信来了消息。

　　安良：“我早就到了，不过收拾了一下宿舍什么的，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呢，吃完饭了吧。”

　　张星竹：“吃过了，你呢，吃了吗？”

　　安良：“还没有，一会儿准备和室友出去吃点，中午吃太多了，我现在还没开始饿呢。”

　　张星竹：“有胃疼吗？”

　　安良：“没，就是有点涨，在宿舍一顿收拾，已经消食了。”

　　张星竹：“好的，那你快去吃点东西，今晚早点休息。”

　　安良：“星老师，我能不能跟你视频？”

　　张星竹看着手机发呆了一会儿，忽然发过来的视频电话把他吓了一跳，在接通视频电话之前，张星竹冲到镜子面前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接通了视频。

　　屏幕上出现安良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张星竹就觉得那一刻心情有些激动。

　　或许是因为，安良离开了，而他想他了。

　　“星老师！你在房间里呀。”屏幕上的安良笑容满面，一见到张星竹，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嗯，在的。”张星竹点点头，把手机在桌子上摆到了适合视频的位置：“你呢，还没去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