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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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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领着阮曜走到膳厅等候。
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阮曜心情极佳，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艳阳，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一丝暖阳光彩投了进来，正好将他拢进了光圈里面，映得他肌肤透白，眉目更为隽美怜人。
归璟踏进房门的步子一滞，满眸子都只剩下窗边旖丽的风景。
这人儿当真是能把他搞死！
平日里清清淡淡的容颜已经搅得他六神无主，今日还特意装扮一新，这还让不让他活了？
可心里如雷滚滚，表面上却拘谨起来。
“尊使怎么站着？是不是饿了？今日怕是让你久等了，实在对不住。”归璟魂不守舍地打着官腔，信步走到阮曜的面前，
阮曜颔首行了个礼，灿烂地勾起唇角：“皇上是不是也饿了？”
不准笑！不准你笑！
归璟脸上一白，常凝在他心里叫嚣起来：再笑就把你按到墙上去，亲死你！
眼见皇帝面色变幻，阮曜知道他臆症又要犯了，赶紧收敛表情径自落了座，然后可怜兮兮地抬起眸子说道：“我是真的饿了，能吃了吗？”
归璟扬扬眉，“嗯”了一声，也落了座。
最近，他有心回避阮曜，用膳的时候不言不语，用完膳后马上离席，就连阮曜的日常学习都交给了史官与太傅。常凝见不到阮曜，自然安生了不少。
可是今日阮曜似乎有些改变，让常凝又开始不老实了。
归璟在心里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安分些，让朕与他好好吃个饭！不然，朕让他今后在自己宫里用膳。
这话一出，果然心里一片宁静祥和，再无波澜。
阮曜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归璟碗里：“皇上，我今日有些话想对你说。”
“尊使但说无妨。”
归璟也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阮曜的碗中。
阮曜抿了抿唇：“皇上以后不要叫我尊使行不行？”
归璟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那叫你……殿下？”
阮曜摇摇头，凑近了些：“叫我曜曜，好么？”
归璟：“……”
常凝：“好好好好好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归璟放下筷子，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曜……你没事吧？”
阮曜也放下了筷子，坚定不移地回望着他：“我没事。皇上以后就叫我曜曜，可好？”
要拉近与皇帝的距离，就得从称呼上先做改变，然后才能越来越亲近。他受够了皇帝的冷落，平日里唯一能与他独处的一顿餐都吃得没滋没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能到头？
皇帝若不肯放下与他的心结，那么他在文国就是多余的。
归璟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觉得他特别奇怪。
“好，你若喜欢，朕叫你曜曜就是。”
阮曜欣喜一笑：“皇上觉得我今日是不是有些不同？”
“嗯，尊……曜曜今日特别精神。”归璟咬了咬牙根，回道。
阮曜受到表扬，心里喜滋滋的：“皇上，我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想用完膳与您去后山射箭。”
他这是怎么了？射箭？这是特意在提醒朕那日让岚霏出现的事情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朕很可笑吗？
归璟心里有些发凉。
“朕一会儿还有事情，你和兆龙去吧。”他冷漠地回道。
阮曜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
他垂下眸，筷子在碗里扒拉了两下，又抬起头问道：“是因为冬歌殿下的事情吗？我方才在门外遇到他了。”
归璟放下碗筷，索然无味地看着满桌美味佳肴：“说到他，朕就没什么胃口了。你自己吃吧，朕让兆龙在门外候着。”
他站起身往屋外走去，才走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说道：“你那块‘凤凰泪’价值不菲，很美，也很称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阮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痛意。
我还有话要说，为何不多等一会儿呢？你是真的开始讨厌我了吗？也是，是我伤你在先，我的错！
抚了抚那块美玉“凤凰泪”，他觉得自己心底也似乎也快洇出血泪来了。
片刻后，常安从屋外进来，轻声说道：“殿下无需心急，慢慢吃，兆侍卫会在门外候着。”
阮曜看着他，满脸的怅然若失：“常公公，我试过了，皇上不愿意理我。我该怎么办？”
常安叹了一声：“殿下受委屈了。或许因为皇上刚见过冬歌殿下，心情不是很好。要不，您明日再试试吧。”
是这样吗？一定是！皇上一看就是有心事呢。他、他会理我的！他……应该会吧？
阮曜咬着唇，忧伤的小脸阴云密布，完全没了一开始的斗志。
常安也是无奈，好不容易劝服了这边，那厢又在搞什么呢？
他取了一些糕点，送到了归璟的寝宫。
只见皇帝坐在桌边，正在发呆。
孤独的身影在他眼里，是一种凄凉，也是一种帝王的肃然。
“皇上，您没用午膳，就先吃些糕点充饥吧，老奴已经让御膳房给您做了您爱吃的小菜，一会儿就端过来。”
归璟的思绪被打断了，黯然地抬起头，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
阮曜主动示好，他该高兴才对。可刚才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烦躁了起来，很想避开对方。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怕自己又发病？不对，刚才身体里没什么动静，就连常凝都退到了一边。那究竟是为什么想要离开？
就这么转身走了，阮曜会难过吧？
“皇上可是为了刚才的事情忧心？”常安何等善解人意，自然一下子猜到了他的心思。
归璟又叹了一声：“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常安拿起茶壶，为他倒了杯清茶。
“皇子殿下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可您却有了顾虑。只是，若是他并无别的想法，愿意与您坦诚相待，您何不给他一个交心的机会呢？”
为何不？因为怕，是朕怕啊！怕他忌讳，怕他受伤，怕他将朕的病当作是一场儿戏。他不了解，这病非同小可。如果与他亲近会让他对朕再次失望，那还不如保持距离来的好。
“若是常凝再次出现，他恐怕会逃回兰国去了吧？朕怎么能够再与他接近？以后，不如让他别再过来了。”
常安摇了摇头：“皇上多虑了，殿下他未必如您想的那样计较。何况，这些日子来，常凝未曾出现过，想来是受到了您的压制。老奴觉得，您该放宽心，给殿下一个机会，让他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若他真是心里不踏实，就让他留在昭怀殿，由史官和太傅两位大人照料，日后也能给兰国国主有个交代。”
归璟沉默着，心里却隐隐被他说动了。
或许，是自己过虑了呢？或许，阮曜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他呢？
接下来的两日，归璟始终都在犹豫。他让御膳房做了吃的送去昭怀殿，也通知阮曜这几日留在自己宫里用膳。
在没有下定决心之前，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皇帝那边迟疑不决，阮曜这边却是冰天雪地的落寞与悲凉。
不见君颜两日，他郁郁寡欢，食不下咽，夜不能眠。
到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如今皇上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回想一下，不过是希望与对方去射箭而已，这也是错吗？
忽然，他心念一动：莫不是皇上想起那日自己化身为名为岚霏的少童，从而觉得我邀约射箭是在讽刺他，所以不痛快了？
若是这样，可得要把事情讲清楚！再也不能拖泥带水，加深了误会。
念及此处，他立马整了整衣装，想要出发去仁泽宫，却忽然听到门外边响起碧良的声音。
“殿下，端妃娘娘请您过堂一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