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开始的成长冒险》尤里斯特

42、首战

　　“这是土种。”
　　派人来查验过后，没过多久就有了结果。

　　据说，土种是米特弗蛇人部落特有的东西，催动后能在五到十天内自然生长，精神力探查很难发现异样，原本用于建筑房屋。
　　有类地鼠能嗅出地种并以之为食，但它们是绝不敢钻进有蛇人居住的土地的。水中也有几种鱼能探查出来，恰好他们就专门养了其中一种，名为奇目鱼。

　　它会先用尾巴扫开泥土，再挑出土黄的种子一口下肚。
　　顺着河流查过去，果不其然还发现了好几处，基本都在上游。有的已经开始长了，河床上冒出小土堆。

　　尤薇好奇地看着桶里的四眼怪鱼，还伸手去摸了摸它彩色的鳞片。鱼亲昵地吻过她的指尖，绕着波光游动。

　　卡斯帕觉得有意思，也伸手去戳，鱼瞬间裂开大口咬了上去，甩都甩不掉，疼得他哇哇直叫。
　　还是不张嘴好看。

　　“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城主马杰里、萨克将军、霍斯和其他的将领齐聚一堂，商议战事。

　　“想要截断河流，就让他们去吧，没了土种也会有别的，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就在这几天了，做好部署，准备开战吧。”

　　……

　　时间一晃而过，当警报拉响的时候，库耶几人正在后营就水吃干饼子。
　　没时间管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几人很快按照多次演练的那样，先回到了各自的分队。

　　“怎么样？”
　　卡斯帕一路小跑着过去，法师团已经集结完毕，但霍斯还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棵树上打盹儿。

　　“只是派了先头部队来试探。”
　　旁边有人说明了情况，是角鸱从好几个方向同时发动了偷袭，幸好早有准备，没什么战损。有部分魔法师已经调了地方支援，他们现在等候命令就好。

　　霍斯的觉终究没睡多久，很快有人来通知，说是切曼河已经断流，兽人大军在对岸压进。

　　“走吧，去看看。”
　　打了个哈欠，他挥手让人跟上。

　　还没有开城门，马杰里、萨克和霍斯上了城墙观望。

　　尤薇、瑟笛和卡斯帕站在队伍中，隔着好几个方阵“看”到了站在前方的特伦斯和梅丽，他们穿着崭新的黑银制式盔甲，面目整肃，颇有军队大将的风范。

　　听不到河水拍岸、汹涌奔流的声音，由隆隆的步音和兴奋的兽吼取而代之。
　　精神力延展开来，尤薇“看清楚”了外面的场景。

　　布迪朗的军队严阵以待，列盾在前，将后方遮掩起来。

　　宽阔的河道只剩下些小水洼，有河鱼在里面扑腾着。

　　兽人的队伍占满了整片城门正对的原野，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密林。熊兽人带着伴生兽顶在前方，其次是虎，狼在两侧，蛇在最后，角鸱隐在林子里，一动不动地站满了树枝。

　　他们身着铁甲，挥舞武器，身旁的伴生兽也被武装起来，不安分地动着脚爪。不像人类军队那样极有秩序，他们有大致的阵型，但细看却是乱的，你撞我一下我还你一脚，推推攘攘地压抑着怒气，呲牙低吼。

　　如果不是直立行走着，真分不出与旁边伴生兽的区别。

　　大家都是老相识，也不多说什么，见兽人要跨过河道，布迪朗立刻就送上一份大礼。

　　轰——！
　　火石天降，正中红心。

　　踏进河道中央的兽人当即倒成一片。他们只穿着简陋的藤甲，几乎是一点就着，毫无反抗能力，混乱四窜，嚎哭震天，回头的却被穿铁甲的兽人士兵一刀穿胸，扔回了火堆里。

　　那些都是老迈或者残缺的兽人，被当成了消耗投石器的马前卒。

　　熊兽张狂地大笑起来，等到火石雨一过，就领着伴生兽踩踏着同族尸骨热血直冲向前。

　　城门大开，布迪朗的士兵鱼贯而出，城墙箭塔上，弓箭手弯弓架弩，瞄准进入射程的敌人，只待一声令下，就发射万千箭雨。

　　两军相交，仿若两股洪流愤然相撞，激起喊杀和兽吼震天，金铁清鸣不绝于耳。

　　冲锋在前的大多是皮糙肉厚的熊兽人，伴生兽也是基本上是黑棕的大熊，战力十分强悍，加之两者配合默契心念相通，三四个人类士兵都很难对付一个这样的组合。
　　他们用巨力与盾兵抗衡，普通的箭刃甚至无法穿透他们的皮肤，只能用刻画了法阵增加过属性的兵器才能在上面留下伤痕。

　　盾兵也不硬抗，他们了解兽人甚至更多于自己，用巧劲卸力，尽量不露出破绽，牵制住皮厚的熊，并给后面的战友制造机会。
　　持刀剑的战士和骑兵看准时间斜刺而进，越过熊族，与虎兽人对战。三两成组战一对虎兽，在武器装备加持下，也能不露颓势。

　　狼族在侧翼突袭，一击得手便转身撤退，毫不逗留，简直烦不胜烦。

　　蛇人在最后方，他们是兽人中罕少具有高等魔法天赋的族群，擅长水、土、毒系魔法，虽然自身繁殖能力不强，但伴生兽却是个顶个的子孙遍天下。周围全是纠结的蛇团，五彩斑斓、尖头细尾，还有些极为长硕的，盘踞低伏。

　　空中有角鸱，他们战斗力一般，但飞行速度极快，伴生兽还大概率能够使用魔法，夜间突袭也大多都是伴生兽的任务。
　　他们将狼人和毒蛇从空中丢到后方，试图引起骚乱、打破阵型。

　　布迪朗的军队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魔法护罩升起，法阵将城市整个保护起来，落下的敌人会被反弹回战场，箭手和法师趁机在空中将他们消灭。
　　蓬蓬血雨爆开，斑斓的魔法和飞掷的武器占据半空。

　　蛇人法师动了，用异族语言吟唱咒语，将一片战场变为毒沼，不论敌我，全都陷了进去。可兽人显然更占优势，甚至在重伤后狂性大发，将眼中所见的人族全部撕咬扯碎。

　　红血淋在身上、洒在地里，混着残缺的肢体和脏器，把人和兽的眼睛染得更红。

　　受伤的士兵后撤，和兽人打斗的战士也退回盾兵身后，与此同时，提前开始吟唱的法师团终于得到命令可以释放，巨大的魔法阵在天空地上成型，散发令人胆寒的气息。

　　地陷流沙，燎原红莲，流星火雨。

　　在人类撤退的那一刻，杀红眼的兽人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也尽数想退，但魔法成型很快，他们前进得太深，就算跑出了魔法的范围也得被烧焦一层皮。
　　顶起同族的尸体当作盾牌，兽人们在首领的咆哮声中躲闪。蛇人召唤出一片水盾，很快在高温下蒸发殆尽。土盾也不行，出现就被烤裂开来。

　　盘踞的蟒蛇飞速游动，扫尾甩出一堆慌不择路的兽人，几次过后，尾巴尖都快烫熟了。
　　夹着尾巴灰溜溜撤退，首战，是布迪朗胜了。

　　打扫了战场，清点完受伤人数，底下的士兵还能笑得出来，将领们却表情凝重、愁眉不展。

　　“首战伤亡比以往多了一半，兽族的实力怎么强了这么多？！”

　　上次战斗距今不过半年多，布迪朗的军队还没有补充，可那群兽人不仅恢复了元气，战斗力还更上了一层，这完全不合常理。

　　布迪朗的军队，满打满算只有两万人，兽人大概就有两万，算上伴生兽，还得再翻一番。
　　现在帝国的军队，大部分都集中在南部战区。大臣们做出的判断，是米特弗兽人心怀怨气的挣扎，布迪朗的兵力足以应付，何况还派来了霍斯，这位南部战区战神般的人物，看样子是不会再出援兵的。

　　现在他们的依仗，就是魔法师数量比蛇人更多，而兽人难以抵抗魔法的伤害，加之在这样的大战中，他们很难越过战士直接伤害到法师，如何把这股力量运用起来，将会成为此次战役的决定性因素。
　　而这依仗的，是霍斯·科伦金。

　　“霍斯阁下，您觉得……”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正靠着椅背、阖着双眼的黑发男子，他稍低着头，微长的刘海在深邃的眼眶中打下阴影，薄唇轻抿，双手交负于胸前，青黑的法袍敞开，修长的双腿伸直交叠，看上去像是在严肃地思考。

　　萨克脑门青筋一突，举起椅子就砸了过去，众人见怪不怪，都不敢作声。

　　就在椅子快掉头上那一瞬，它稳稳地停在了空中，霍斯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椅子便换了个位置无声落地。

　　“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睡得着！”
　　“不是赢了吗。”
　　“要这么容易能赢，我们还用在布迪朗守几十年？”

　　首战的结果算不了什么，接下来才是开始动真格的时候。兽人体质远比人类强悍，越打到后面，越能突显出他们的优势，人类的士兵经不住这么耗。

　　大家都忍不住叹气。

　　虽然都听说过霍斯以一挡百，只凭五千人的队伍战胜两万兽人大军的彪炳战绩。可他们也是长年与兽人作战，自然了解这到底有多不可思议。其中有多大的水分，没亲眼见过，心底总会存疑。
　　而且，他才十八岁。

　　完全不在意空气中浮动的情绪，霍斯站起来理了理法袍，对萨克露出一个笑：
　　“伯父，睡眠充足能保持精神活跃，你看你，皱纹都能织毛衣了，老年人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转身走到门口，他伸了个懒腰。
　　“我先去忙了，回见。”

　　萨克气得直跳脚，：“你还记得老子是你伯父！老子才三十多！”

　　仿若平地惊雷炸响，大家都接着掉下来的眼珠子望向他。

　　睡眠不足，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