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忧伤》没有尾巴的人鱼

47、李伟

　　大厅里那个叫李伟的男孩，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许艳。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我没事儿。”
　　许艳嘴上这么说。
　　然而李伟却从许艳的神情里，猜测到她心情很不好。
　　事实上自从他来到这家店，见到许艳时，她心情一直就不好，因为她不爱跟人说话。他们大家说笑的时候，许艳就会找个角落，一个人呆着。
　　他奇怪这女孩儿怎么了，那天他跑去跟她搭讪。
　　“你长的很像我的小学同学。”
　　结果他遭了她一季白眼，她转身就走开躲得远远的。

　　晚上下班的时候，许艳一个人坐在店门口黑色大理石的台阶上发呆。
　　李伟就蹲在许艳身边，许艳不说话只看着路上的行人，李伟也不说话，怕招她烦又惹她不开心。说不定她一生气，又躲的远远的了。

　　半晌李伟试探的问许艳，为什么不回去。
　　许艳告诉他宿舍太闷了，她想在这儿透透气。
　　那是许艳第一次和李伟说话，李伟当时窃喜了一下。
　　许艳的目光，被路边一个女孩儿吸引了。李伟随着许艳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个学生头圆脸穿校服的女孩子，她长得并不好看。李伟疑惑这女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引得许艳这么出神的望着她。想着李伟笑了笑，看来女孩子看女孩子，和男孩子看女孩子的眼光果然是有差别的。
　　许艳看着眼前，在路边买了一串糖葫芦的女孩儿，她一下跳过去挽住她旁边的男孩子，那份天真活泼，令许艳不自觉的朝她多看了两眼。心想要是自己能像她一样多好。
　　她这辈子不羡慕别人吃的好穿的好，也不羡慕那些家里有钱的，她唯一羡慕的是那些性格好，总是有很多快乐的人。

　　之后李伟就总跟在许艳和冯思雨身边。
　　下班后，许艳和冯思雨最爱到宿舍后边那条宽阔的马路上走走，顺便逛逛夜市，尽管她们很少买东西。
　　或许她们觉得逛夜市，走走看看，比单纯的压马路要好上许多。她们不买东西，是因为都没钱的缘故。要是有钱的话，她们很想把整条夜市上的东西都买回去。可能有些东西并不是她们需要的。许艳最爱买梳子，因为梳子便宜，她有木制的，塑料的，宽齿的窄齿的，还有那种可以折叠的小梳子。
　　那天下班后李伟来到她们面前。
　　“你们干什么去？”
　　许艳不说话，冯思雨答到。
　　“去逛夜市。”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冯思雨看看依旧不表态的许艳，自作主张的说。
　　“可以呀！”

　　月光撒在青灰色，一眼望不到头的柏油路面上。冯思雨挽着许艳的胳膊，李伟走在她们身边。
　　经过一个摊位时，李伟看见挂在货架上的羽毛球拍时，眼前亮了一下。
　　他花十块钱买了球拍，被冯思雨笑话了一顿。
　　“买这东西做什么，白天咱们要上班，你有时间打吗？”
　　李伟不服气的争辩。
　　“下班以后，可以晚上打呀！”
　　许艳皱着眉说道：“累都累死了，谁和你打。”
　　“累什么，我们现在不是还出来转吗，明天晚上，咱们就在宿舍上边的广场上打好了。”
　　许艳摇了摇头，冯思雨撇了撇嘴。李伟不顾她们的反对，依旧固执的买下了球拍。
　　第二天许艳没到店里来，到了饭点儿，也没有来店里吃饭，李伟从冯思雨口中得知许艳病了，于是那天中午他打了饭送到女生宿舍去。当时宿舍里没有别人，坐在许艳床边的李伟，看着躺在下铺，满脸憔悴的许艳。
　　他一手端着饭盒，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将勺子里的饭菜递到许艳嘴边。
　　许艳一脸警惕的看着李伟，这时她心里闪过刘公宁的名字，她想李伟这样对自己，该不会和刘公宁一样想占她便宜吧？
　　况且现在宿舍里又没有其他人，她觉得自己脑袋昏昏的，坐起来都有些费力，越想她心里越紧张。
　　“你先回店里去吧，我一会儿吃。”
　　李伟瞧见许艳红了的眼眶，以为她是感动的。
　　“没关系，你吃了饭我再走，顺便把饭盒带过去。我看你这样晚饭大概也不能到店里去吃，到时候我打了给你带回来。”
　　许艳摇摇头：“不用，说不定晚上我就能好一点儿，到时候我自己去店里吃。”
　　“我要上厕所，你先走吧。”
　　许艳想用上厕所的借口，把李伟赶出宿舍。
　　“那好吧，等你好点了，记着吃饭，晚饭你要是不能来吃，我就用冯思雨的饭盒帮你打上。”
　　为了让李伟快些走，许艳冲他点了点头。
　　果然晚饭的时候，李伟又打了饭，他没有自己送过去，而是让冯思雨帮着带回宿舍的。
　　平时李伟总嘻嘻哈哈和店里的女孩子玩闹，许艳病了他又主动帮许艳打饭。冯思雨对这个新来的李伟印象很好。
　　只是许艳似乎并不感激李伟，她一提李伟，许艳的眉头就会皱起来，像是她提起了一个令许艳讨厌的人。冯思雨有些不能理解。
　　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够理解，满脑子奇怪想法的许艳。

　　某天许艳和冯思雨刚从店里出来，李伟又凑过来，他笑嘻嘻的问。
　　“你们干嘛去？”
　　“去超市。”
　　回答他的依旧是冯思雨。
　　许艳向来是惜字如金的，有冯思雨在身边的时候，她都尽量不开口。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冯思雨朝许艳看了一眼后，才对着李伟点了点头。
　　冯思雨也觉得怪，这个李伟不喜欢跟那些男生一起。总爱跟着她和许艳，她有点怀疑他是看上自己或许艳了，不过许艳似乎不怎么爱搭理他，显然对他没什么兴趣。自己又是有男朋友的人，也许他并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呢，毕竟她和男朋友不在一家店。
　　之后的日子里，不管许艳和冯思雨去哪，李伟都会跟着，他连询问她们意见的步骤都省略了。
　　许艳总是很难抵挡别人的好意，尤其对她温柔以待的男孩子，后来她不再拒李伟以千里之外。
　　下班后，不出去逛的时候，李伟会提议在广场上打羽毛球，虽然不像白天那样明亮，但广场上有路灯，所以对打羽毛球的影响并不大。
　　冯思雨有时会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看，许艳让她打的时候，她就摇着头说自己不会。
　　冯思雨看累了，许艳跟李伟也打累了的时候，他们才回宿舍去。
　　店里人都知道女生里许艳和冯思雨关系最好，男生里和她关系最好的是李伟。
　　李伟是个性格活泼的大男孩，没事儿的时候他常和店里的女孩子打闹，他总逗何翠翠，那是个个子不到一米五的女孩儿，她看起来比许艳还要瘦小，她操一口，湖北腔调的普通话，常常使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时李伟就对着许艳调侃她。
　　李伟常常，跟何翠翠像两个孩子一样，在店里打闹。许艳看见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得好了许多。
　　她会站在边上笑话这两个童心未泯的人。
　　有一次李伟有些得意忘形，他跑过去挠许艳的痒，许艳起初瞪眼看他。他心一横就当没看到，继续挠她痒，许艳笑的先是蹲在地上，后来直接坐在围墙后边的地面上。
　　见许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李伟才停了手。
　　李伟小心翼翼的蹲在许艳身边，看着把脸埋进膝盖的许艳。
　　“我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
　　以为许艳在哭的李伟，低声下气的向许艳道歉之后，许艳才原谅了他。
　　那时许艳明白了，眼泪可以当做女孩子保护自己的武器，即使是装的。如果小时候她懂这些，大概就不会被班上的那些男孩子欺负了。
　　那天许艳她们搬宿舍时，李伟又殷勤的跑来帮忙。
　　她帮着许艳拿东西时，进到新宿舍里，那个叫何翠翠的小个子女孩儿，正在洗头。
　　李伟把许艳的东西放在上铺，一时技痒的他跑到外屋，自告奋勇的对何翠翠说“他在理发店干过，会干洗头发。”
　　何翠翠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立即接受了李伟的好意。
　　李伟找来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儿，在何翠翠头顶上，只打湿了她一小片头发。接着他挤出一点洗发露，在手上揉开。洗发露的泡沫在李伟的掌间变丰富的时候，李伟将那些泡沫抹在何翠翠头顶的位置，李伟嫣然成了货真价实的理发店员工。他的手不停揉搓何翠翠乌黑的长发，时不时弓起手指，用指甲轻轻的扣扣她的头皮。
　　何翠翠一脸疑惑的问。
　　“李伟，你真在理发店干过？”
　　李伟点了点头：“是不是很专业？”
　　何翠翠连连点头：“真挺舒服的，你们谁还想洗，让李伟帮你们洗。”

　　“许艳你要不要洗一下。”

　　一脸兴奋的何翠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冲着里间屋的许艳喊道。
　　那时许艳已经勉强可以听懂何翠翠说话了。
　　许艳立刻条件反射的拒绝到：“不用，我还要收拾床铺呢。”
　　这时里边传出冯思雨的声音。
　　“李伟你进来。”
　　原来因为上铺没有梯子，睡上铺的人，很难爬上去，睡在许艳下铺的冯思雨，试着往上推许艳，但没能让许艳成功的爬到上铺去。
　　乐于助人的李伟，丢下洗了一半头的何翠翠，兴冲冲的跑进里间去了。
　　嘴硬的许艳，不停拒绝。
　　“不用，不用，我自己爬的上去。”
　　许艳一边说，一边继续试探的，攀着铁架往上爬。
　　“李伟你推我一把。”
　　说话的是同样睡在上铺的朱丽。
　　她肥胖的身子，累的李伟两条胳膊都有些酸了。
　　等把朱丽推到上铺去以后，李伟不顾许艳的拒绝，他伸出援助之手。也像刚刚推朱丽那样往上推许艳。好不容易爬到铺上的许艳，因为没抓紧铁架，一下子又摔了一来。幸好李伟就在旁边，及时将她横抱在怀里，空气里瞬间有了暧昧的气息。
　　宿舍里看到这画面的女生，全都笑了。许艳只觉得脸一阵阵发烫。
　　抱着许艳的李伟，愣了几秒后，被外面，何翠翠抱怨的喊声叫醒了。
　　“你们上去了吗，我等着李伟给我洗头呢。”
　　李伟慌忙将许艳推到上铺去，他应着声，红着脸从里屋走了出来。
　　“哦，哦好，好了。”
　　何翠翠揪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李伟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有些疑惑。
　　李伟常跟何翠翠打闹，又总跟在冯思雨和许艳的身边，店里一时间又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李伟喜欢冯思雨，也有人说她看上许艳了，还有人说他相中何翠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