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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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觉得自己约莫是死了的。
当年那盏茶沈九没喝，浇在洛冰河的脑袋上。
如今被洛冰河杀了，也算是沈九自作自受。
岳清源估计也没想到这一出，还觉得自己真的制住了洛冰河，没想到沈九烂泥扶不上墙，拖了他的后腿。
沈九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琢磨了一下，也知道了杀他的那个洛冰河年岁不大对。
不过他只图自己心安，也就不打算纠结于这些。
只是可惜了岳七和玄肃，拼命救的，还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
沈九幽幽叹了口气，期望下地府时他们两个已经去投胎了，可千万别碰上。
不然真的是无颜相对。
只是他在一片暗处，等了很久，没有人来，无论是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都没有来。
如若对恶人的惩罚是被所有人遗忘，那造物主可真是残忍。
沈九又在原处待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自暴自弃想了下，觉得反正都死了，大不了就是个魂飞魄散，他连洛冰河都不怕，难道还怕这个不成？
于是挺胸抬头大踏步朝前走去。
要不怎么说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沈九不知走了多久，竟真给他看到了一丝光亮。
发现那缕光的那一刻沈九觉得自己几乎落下泪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快速向前奔跑。
可明明用尽了全身力气，那束光就一直不远不近，无法接近，无法触摸。
他觉得自己的姿态一定很丑，像饿极的野兽看到肉骨头。
不过也看得开，沈九好像从来都在泥沼里挣扎，也就无所谓好不好看。
只是近在咫尺的东西又遥不可及，令人着实难受。
沈九跑不动了，黑暗的雾气又在一瞬间侵蚀了他。
无所谓了，他想。
留在这里吧，反正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了。
正想着，衣角却被人拉了一下。
沈九几乎瞬间弹起，这里他娘的怎么还有个人？
低头看去，却是个熟人。
沈清秋心里骂着娘，纠结地蹲了下来，摸了摸面前孩子的头顶：“怎么在这里？”
面前这个孩子还是当时一副在树下等人的死样子，面无表情，瞳孔清澈得让人自惭形秽，神神叨叨地回他的话：“不追了吗？”
沈清秋透过他的眼睛，看到那个不远不近的光源，觉得这个对话有些熟悉。
“追不到的。”
小沈九皱眉，把脸挤成肉乎乎的一团，一脸婴儿肥却装得万分严肃：“可是明明那个时候是可以追到的。”
沈清秋觉得自己和他，一定疯了一个，可疯了的不会是自己，那就只能是他：“你在说什么啊？”
沈九板着一张脸教训他：“你再等等。”
沈清秋简直满头雾水：“等谁啊？你没等到还让我等？”
沈九眼中终于流露出情绪，满眼的恨铁不成钢：“我等不到，但是你等得到的。”
“你再跟我打哑谜，我就摁着你和你一头撞死在这里，小屁孩。”
话音未落，沈九却突然笑了：“他来了。”
沈清秋手痒得不得了正打算掐死这个孩子，原本怎么也追不到的光却快速朝他移动过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阵狂风骤起，沈清秋被风沙迷乱了眼，伸手想要抓住小沈九，却抓了个空。
心里咯噔一下飞快睁眼打量了一下周围，面前却站着一个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洛冰河。
沈清秋心想如果这就是那破孩子等的人，那自己还是去魂飞魄散吧。
他闭上眼，心里做好准备，接受洛冰河的疑问，比如你怎么还没死透之类的。
但洛冰河什么都没做，只轻轻摸了摸沈九的脸。
轻得几乎可以用温柔形容。
沈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之间可以不共戴天可以生死不容但怎么可能会有温情存在，哪怕沈九心甘情愿死在洛冰河剑下。
于是他有些慌乱，一挥把洛冰河的手打开往后退了几步，冷笑：“不是想让我死吗？你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是来救我的吧？我宁可相信阿烧会讲话。”
正欲再挖苦几句，却发现洛冰河并无应答，心下沉了几分，果然看见堂堂魔尊眼中出现了本不该属于如今的他的情绪。
还有泪光。
沈九浑身如遭雷击，手抖得不像话。
嗫嚅了几句却说不出更恶毒的语句。
魔尊怎么会哭呢？
洛冰河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收回，猛地伸手，把沈九拉近怀里，右手覆上沈九的面庞，指尖摸索着找到了沈九的眼眶。
沈九想：抱得好紧。
但下一刻就听见耳边响起洛冰河嘶哑得不像人的声音：“抱歉，忍一下。”
然后他的左眼被抠了下来。
同时沈九的脖颈处划过了道水痕。
其实并不怎么痛，兴许是死了没有痛觉，比起骤然失去左眼的惊慌，沈九更在意的是洛冰河为什么要哭。
于是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仅剩的右眼看他。
“洛冰河，”沈九语气轻轻，像保护易碎的瓷器，第一次不是针锋相对，再次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被挖掉眼睛的那只眼眶淅淅零零地往下滴着血，把沈九半边脸染得面目全非。
真奇怪，明明离开的人是沈九，但即将死去的人却仿佛是洛冰河。
魔尊手上血淋淋的球状物慢慢散成一点点荧光消失不见，沈九其实并不关心它们会去哪里。
如果这是洛冰河最后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他会很乐意。
可洛冰河眼神突然变得很柔软，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弱点从深处挖出，放在沈九的目光下审判，露出了当年沈九在清静峰时很熟悉的样子：“师尊……”
如果不是其中岁月太过疼痛，沈九几乎要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身着白衣的少年。
“你回头，回头看看我。”
从最开始，洛冰河就从未逃出那张名为沈清秋的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