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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2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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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前,白若薇没好意思直接上门去,只是在门口找人进去传了话。
霍谨言大概是还没起床,被下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简单梳洗后就出门了。虽然没有精心打扮,好歹还是换了一身新衣服的,一身的白色锦袍,墨色的山水画暗纹。
白若薇见他匆匆而来,昨晚上看到的俊美谪仙,顿时成了一个慵懒的邻家少年。
“薇薇,你怎么来了?”霍谨言看到一身县主吉服的白若薇,猜她是从宫里刚回来,还没回过侯府。
白若薇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看的霍谨言有些不自在,拼命摸自己的脸,以为是匆忙间哪里没收拾好。
“你……你看什么?”霍谨言被看的有些发毛了,不自在地问。
白若薇抬手,把霍谨言的脸皮往两边拉,疼的他嗷嗷直叫:“轻点,轻点!”
“我都从宫里请安回来了,你怎么才起床?”
霍谨言捂着自己的脸,嘿嘿笑道:“昨晚送你回家都已经二更了,我大哥非要拉着我一起喝酒,我们聊到天快亮了才睡的……”
白若薇翻了一个白眼,这就是男人啊!
“我娘进宫朝贺去了,还没回来,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你穿这身……也不适合在外面走。”霍谨言指了指镇国公府,又指了指白若薇的一身华服。
白若薇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过来见霍谨言了。被他一提醒,才想起似乎是有些不方便的,但是她进宫也没有带替换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府去了。
“算了……我回去了,明日是初二,各家都要出去拜年,你有安排吗?”
霍谨言一听白若薇要回去,脸都垮下来了,又听白若薇的意思,是要约他出去,他当然是十分愿意的,当下就说:“没有,没有,你安排就行了。”
白若薇想了想,就说:“明日我要去舅舅府上拜年,还要去见柳师兄,你要是没什么安排,就跟我一起去吧!”
霍谨言当然是听白若薇的,两人约好了时间,又在门口腻歪了一会儿。
正巧这时候卫夫人也回来了,下车的时候,姜嬷嬷顿住了脚,看到了不远处相拥的两个人。
卫夫人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皱了一下眉:“那是不是言儿和白家小姐?”
姜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要扶卫夫人进府。卫夫人有些不高兴,堂堂的千金小姐,大过年的来找霍谨言,连国公府的大门都不进,就在门口这样搂搂抱抱的,实在有失体统了。
姜嬷嬷见卫夫人的脸色不好看,笑着说:“县主的吉服还没换呢,想是刚从宫里出来,路过这里,顺道就跟二公子见了一面。您又不在府上,她也没必要进去给您请安。”
卫夫人看了姜嬷嬷一眼,摇了摇头:“你就向着言儿说话,也不看看他被你惯的都无法无天了。”
姜嬷嬷心想,那是你亲儿子,谁有你惯的凶。“二公子和县主两人也是聚少离多的,难得有机会见面,小两口当然要多相处相处了。两人感情好了,日后您也能早些抱孙子不是?”
这么一想,卫夫人的心里似乎也没那么不舒服了,又朝两人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霍谨言扶着白若薇上马车,两人还依依不舍,腻腻歪歪地说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车帘。
霍谨言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等马车都快走的看不见了,才转身欢欢喜喜地回家。一抬头就看到卫夫人站在大门口等他。
霍谨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后又换上另一张嬉皮笑脸,三两步跑到卫夫人面前,笑嘻嘻地说:“娘回来啦,外头冷,怎么不进去啊。”
卫夫人被霍谨言搀扶着往府里走,也不回话。
霍谨言见卫夫人不说话,自顾自的接着说:“明日是年初二,府里没事吧,要是没事,我就陪薇薇拜年去了。”
卫夫人听到这话,又顿住了脚,大过年的,不陪着家里人出门拜年,反而陪着未过门的媳妇出门,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白若薇回了侯府后,才想起早上出门前没见到白沐轩。往年的年初一,他都会起一个大早来找她,第一个给她拜年的。今早出门太匆忙,倒是没想起他。
正好她明天要去给段奕拜年,想叫上他一起去,就问书香,白沐轩早上有没有来找她,书香却摇了摇头。
昨晚上回来的太晚,大家都睡下了,白若薇也没问起白沐轩。直到她今天从宫里回来,竟然都没看到他,倒是有些反常了。
白若薇想了想,换了一身常服,带着书香和茶香去了一趟外院。国子监已经放假有一段时间了,白沐轩每日都关在屋里看书,她忙着和霍家定亲的事,倒是有些忽略他了。
白沐轩住的小院里平时没有人,只有他回来住的那几天,会临时分配几个洒扫粗使的下人,贴身的活还是由如竹和十九来做的。
今日是年初一,好多下人都回家过节了,小院里静悄悄的。
白若薇推开小院的门,十九听见声音,先迎了出来。
“你家公子呢?”
十九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公子……公子在里头呢!”
“做什么呢?大过节的,不与同窗出去聚聚吗?”白若薇说着,推开了正屋的门。
如竹正端着一盆水要往外走,差点迎面撞上白若薇,见白若薇来了,忙要行礼。
白若薇扶了她一下,问道:“阿轩在看书吗?”
如竹皱了一下眉,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这个时辰还没起吗?”
白若薇奇怪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就见白沐轩躺在床上,脸上有些潮红,像是发烧了。
“这是怎么了?发烧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请府医了吗?”
白若薇走到床前,摸了一下白沐轩的额头,不算烫手,但体温还有些偏高。白沐轩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双眼紧闭,一头的汗。
“昨天傍晚开始发烧的,因为您要去宫里赴宴,公子不想让您担心,就没让人告诉你。已经请府医看过了,吃过药,烧有些退,刚刚又有些烧起来了。”如竹担心地说。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府医怎么说,是着凉了吗?”
如竹摇了摇头,说道:“府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开了些退烧的药,说先吃两天看看,若是不见好,怕是要请太医过来看了。”
府医的水平,白若薇还是信得过的。这些府医都是多年照顾白沐晨的,没有些水平,也没办法留在侯府。府医都没把握的病……不会又是中毒了吧……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昨天吃过什么东西或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如兰和十九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十九回忆了一下,突然说道:“对了,昨天下午,公子收到一封信,是鲁州寄来的,他看过信后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鲁州?白若薇想了一下,脑中灵光一闪,她已经大概猜到原因了。
“信呢?”
“在书房呢,公子收起来了。”说着,十九就领着白若薇去了白沐轩的书房。
白沐轩是一个爱整洁的人,书房里的书籍,书桌上的笔墨都习惯自己收拾,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整整齐齐的。
十九熟门熟路的从书桌侧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白若薇:“小姐,就是这个了。”
白若薇接过一看,信封上只写了“白沐轩亲启”,字迹秀丽而稚嫩,看上去就像是年轻女子的笔迹。
白若薇的心里更多了几分确定。既然心里有了答案,她又犹豫了,要不要打开这封信看一看,毕竟这是白沐轩的信,里面或许有他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她虽是白沐轩的姐姐,也该给他留一点隐私的空间的。
白若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封信,而是将信原样放回了抽屉里。
“阿轩是不是给五公主写过信?是寄往鲁州的。”白若薇问十九。
十九想了想,点了点头:“有的,这么说来,这封信大概是回信吧,原来是五公主寄来的啊!”
白若薇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五公主应该早就到鲁州了。当时走的那么急,连太后的五十岁寿诞都没过完就走了。如今连鲁王都来了京城朝贺,今年,想必只有她一人在寺庙里冷冷清清的过年了吧……
五公主还不到十岁,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虽然天家女儿都早熟,但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公主,离乡背井的去了千里之外,孤身一人,以青灯古佛为伴,着实是有些残忍的。
先前白若薇和白沐轩是谈过五公主的事,白若薇也告诉过白沐轩,他和五公主都还小,未来会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强大,才能匹配一个公主。白沐轩当时是理解的,并且是下了决心想去实现的。但是五公主突然被送了鲁州,也许对他的打击也是挺大的。
“是我最近疏忽阿轩了,他在国子监的学习状况还好吗?”
十九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先生们都夸他出色呢!”
白若薇又看了抽屉一眼,那信里的内容,她大致也能猜到一二了。左不过就那么几种可能:
一是五公主现在过的很好,但是她对白沐轩没意思,所以白沐轩受了打击,病倒了。
二是五公主现在过的很好,她对白沐轩也有意思,希望白沐轩等她回来,这种两情相悦的情况,是不可能让白沐轩病倒的。
三是五公主现在过的不好,但是她对白沐轩也有意思,虽然两情相悦,但却是苦命鸳鸯,白沐轩担心五公主,所以病倒了。
最后一种是五公主现在过的不好,她也对白沐轩没有意思。白沐轩一方面担心五公主,一方面又遭到了拒绝,双重打击下,就病倒了。
根据白若薇之前与五公主的接触来看,五公主应该对白沐轩也有些不一样的情谊的,也许还没有达到倾慕,但已经超过了一般好朋友的范畴了。所以第一种和最后一种,应该是不可能的,再排除掉第二种,那就剩下第三种了……
真是苦命鸳鸯啊!要是一般的苦命鸳鸯,白若薇或许还能想想办法,把人给偷偷带回来,但那是堂堂的大华公主,活在多少人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会传回京城。
孤身在鲁州带发修行,必定是清苦的。虽说五公主是以为国祈福的名义送去的,但宫里伺候的,哪个不是人精,五公主必定是犯了什么错,受了帝后的厌弃,才会发配到了鲁州。不然京城里有的是寺庙,要祈福去哪里不方便,为何特意送到了鲁州,还一去就是三年。那些势利眼的奴才,想必不会让五公主过的太舒服的……
白若薇从书桌前起身的时候,无意间撞倒了桌上的一叠书册,露出下面压着的几张纸。白若薇瞥见最上面一张纸似乎是一张画。她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张仕女图,画的正是五公主。五公主穿着一身宫装,拿着一把团扇坐在一棵桂花树下,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
这张画下面还有一张纸,用他学过的各种字体,写满了“新安”二字。或端方雅正,或笔走龙蛇,或缱绻缠绵,或清新飘逸,仿佛是各种神态的新安公主。他对五公主的所有心思,就这样跃然于纸上了。
白若薇叹了一口气,三百六十病,唯有相思苦。白沐轩才十岁,就害了相思,早恋真是害人啊……
“小姐,那还要不要去请太医啊?”十九有些犹豫的问。
“不用了,你家公子这是相思病,治是治不好的,只是注意着别让他一直发烧就行,等他退了烧,清醒过来就会好的。”白若薇有些无力地挥挥手。
古代的孩子真早熟,才十岁就想些有的没有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