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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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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安云帆在故意躲自己,杜莫骞沉默的望着他,心底的悲伤慢慢荡开,不安的情绪再次侵袭而来。
俊朗眉眼中表情未变,心底的伤感一点一点爬上鹰眸,为它蒙上了氤氲的雾气。
雄鹰泪目,心碎得让人想要答应他的所有要求,以抚平忧伤。
安云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找急忙慌的开口,却成了慌乱的解释,“我要在城外开一间客栈,地方都选好了,这次就是去看看,这事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定下了。”
“当真?”不是为了躲他吗?
“当真。”安云帆无声叹息,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我陪你,正好可以到营地喊那帮小子帮你搬东西。”
杜莫骞自顾自的下决定,完全没有要征求意见的打算。
安云帆本想拒绝,可见杜莫骞正高兴,阴霾也一扫而空,否决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只是望着杜莫骞的眼神慢慢认真起来。
“小帆,你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被心上人以火辣辣的眼神注视着,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会顶不住。
“忍不住什么?”安云帆茫然。
杜莫骞欺身向前,仅余一拳之隔才堪堪停下,双眸直视安云帆,“忍不住想亲你。”
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点燃了一片绯色,鹰眸里赤果果的欲念被拉到眼前,又被无限放大。
安云帆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砧板上的肉,随时都可能被眼前的人生吞下去。他故作淡定的侧开脸,心里却早已慌乱得一塌糊涂。
杜莫骞盯着安云帆的侧脸看了许久,他很想亲下去,但他知道,他不能。
此时,他突然听到安云帆轻轻的问他,“为什么?”
不用详说,杜莫骞也明白安云帆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幽幽开口,低沉的声音好似空洞的回音,带着不真实的虚无。
“我喜欢你,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以前的我并不懂这些。可在生死面前,我懂了。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一容一貌,一音一语,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出现,被描摹,此生不忘,来世不遗。”
“安云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杜莫骞问得很认真,眸色深深,安云帆下意识的反问,换来了杜莫骞最深情的告白。“你能帮我解这相思之苦,一生之难吗?让我不用日夜在心里描画你的模样。”
“……”
安云帆没有说话,杜莫骞也不强迫他给自己答应,只蹲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与之对视。
“小帆你不用为难,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就好,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真诚的语气,真诚的表情,真诚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杜莫骞的认真,安云帆觉得自己的脸好热,舌头要化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窗外的风带来唰唰的轻响,下雪了。
白雪飘飘,涟漪绯绯。
烫贴人心的暖意从两人交握的指尖溢出,染了一屋春色,也暖了两颗柔软的心窝。
半晌,安云帆极轻,极轻的吐出一个字,“好。”
得了安云帆的许诺,杜莫骞顿时眼角放光,如花开灿烂般的笑容慢慢扩大,他激动的抱住安云帆,又在对方推开他之前推到了安全距离。
留下傍晚一起动身的约定,杜莫骞干脆的起身告辞,留给安云帆足够的恢复空间,也断绝他任何反悔的机会。
出了安云帆的小院,杜莫骞依旧维持着大好的心情,这应该算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开心的一会了,比第一次当上统帅三军的将军还要开心。
他这边正高兴着,一个人影突然从岔路口窜了出来,瞧那架势应该就是往自己身上来的。
杜莫骞敛眉驻足,看清来人的模样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主动迎上上去。
重物的落地声和痛呼声几乎同时响起,杜莫骞跟着皱起了好看的眉,周身气势全开,冷眼俾睨摔倒的人,以及随之散落下得雨伞和香囊。
墨绿色的雨伞好好收着,落下时扬起的雪花落在另一把伞上,撑开的伞面好似深色的画布,错落点缀着点点莹白。
漂亮的锦囊非常不耐摔,抽线的口子大大的敞开,几块碎银并一个通体莹白的玉珏不安分的跑了出来。
安云凯觉得他的肩胛骨好像裂开了一般,疼得他想骂娘,但看到杜莫骞正要绕开他往外走,他不得强忍着痛,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拉住杜莫骞的衣角,轻声挽留。
“放开!”
杜莫骞嫌弃的觑了他一眼,声音冷得比这下雪的天还要冻人,安云凯晃了晃神,匆忙起身。“下雪了,云凯特意给王爷拿了伞过来,还请王爷莫要推辞。”
说是送伞,安云凯却没有第一时间把伞捡起来,而是当着杜莫骞的面慢慢的捡起了玉珏,又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深怕对方瞧不清楚他手里的玉珏。
杜莫骞无声嗤笑,这玉珏每个皇子都有一块,他的送给了救他的安云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到安云凯手里。
上辈子,安云凯也是这样不经意的露出玉珏,让他误以为是他救了自己,没有跟他核实细节,还处处帮他。
若不是安云帆临死前将这事说破,只怕他还会一直被他骗下去。
如今安云凯上演的这一出,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回头去安排人来收拾他。
安云凯眼瞅着自己都已经把玉珏擦拭完了,杜莫骞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当即咬了咬牙,假装无意的说道:“我小时候陪祖母礼佛遇到一个人,这玉珏就是他掉的,得收好才行,以后还要还的。”
当真是厚颜无耻,杜莫骞脸色暗沉,周身气息戾气大涨,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见者经冰封。
安云凯意识到不对,却迫于压力而理不清头绪,只能呆呆的望着杜莫骞。
杜莫骞冷哼一声,径直往前,姿态随意洒脱,如过无人之境。
安云凯只觉得有一股外力狠狠的撞在了他受伤的左肩,咯嘣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身体也跟着不受控制的往后仰,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地面湿滑难行,连个踉跄都没有,安云凯直接摔倒在地。
本就受伤的左肩因为这一摔,刚好磕在身后的护栏上,疼得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杜莫骞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过,他可不管这人会不会在风雪里冻死,胆敢借他的名头欺负他的人,那就要有受伤的觉悟。
出了安府,杜莫骞并没有直接回府,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京都的大街上。
因为下雪的关系,过往的行人没有几个,即便有,也都穿着蓑衣,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杜莫骞站在马路边闭目仰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由衷的感叹,能重来一次真好。
“表哥?”
试探的问话从身后传来,杜莫骞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能被唤作表哥的人很多,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表哥!”
试探变成肯定,一辆深红色的马车随即停在了杜莫骞身边,车窗的透气帘被彻底撩起,露出了一张少女年轻漂亮的脸蛋,望着他的眼里也满是笑意。
“表哥,我就说是你,母亲还不信。”柳赫蓝笑容干净纯粹,一边说话,还一边向马车内的人示意。
恰在此时,车窗的另一边也露出一张脸来,作妇人打扮,笑容慈祥和睦。“莫骞。”
杜莫骞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母女两人,这是他的舅母和表妹。
对于这位舅母,他并没有多少印象,只依稀记得,柳赫蓝被赐婚哈力后,他这位舅母像疯了一般求他祖父给柳赫蓝一条生路。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
“舅母,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杜莫骞从恍惚中醒过来,望着两人的目光难得平静,不带冷意。
陈氏笑了笑,答道:“年底了,我们娘俩想赶在过节前回恒昌祭祖。”
杜莫骞闻言灵机一动,随口提议道:“这来来回回少说也要一个月,怎么不干脆在恒昌过完年再上来。”
“你外祖身体这两年身体不行了,留他一个人在京都我们都不放心,左右就是累些,不碍事。”
杜莫骞的话说到了陈氏的心坎儿里去,奈何柳家已经没有男丁了,老太爷在京都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都没有。
柳叶丽嫁给广仁帝的事情,老太爷一直都是不同意的,后来丽妃过世,老太爷怕广仁帝记恨此事而连累杜莫骞,硬是逼着他们断了往来。
若非如此,现在的杜莫骞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外祖他怎么了?”
对他这个外祖,杜莫骞还是感激的,身为皇子的他能在军营里吃得开,肯定少不了他的暗中帮忙。
“年轻时受的伤,现在人老了,就喜欢出来作乱了。”陈氏感叹不已,却突然想到杜莫骞也是打仗的人,忙叮嘱了几句,“你常年征战,定要好好护着身体,可千万别留了暗伤。”
柳赫蓝在旁边一直没有插话,这会儿听自己母亲提起,忙插嘴说:“这两年给祖父调理身体,陈叔准备了不少伤药,回头我给表哥送去。”
说话、表情都挺落落大方,没有一点娇羞作态,让想要拒绝的杜莫骞,都不自觉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