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疯批，但最强》凡人的美学

1、第 1 章

　　“宪纪，一定要加油。你很强的，一定能帮助更多的人……妈妈和哥哥也会看着的，一定会有再见的那一天。”温柔的女人牵着长子，轻轻的最后摸了摸加茂宪纪的头。

　　宪刑怯懦的扯住母亲的衣角，讷讷的开口：“宪纪……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弱了。”

　　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弟弟努力的振作起来，安抚自己自卑的兄长，强笑着说：“没关系的哥哥，家主会对我很好的，这不是你的错，不喜欢战斗也没关系，我以后会很强很强，会帮助其他人，然后……我们就能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注视着母亲和兄长离开的背影，小小的孩子拼命捂住嘴，不敢发出哭声。

　　就此分别。

　　失去了加茂家的资助，母亲不得不为了生活奔走，她太虚弱了，很快就因为过于疲惫而累垮。宪刑是个除了哭泣一无是处的废柴，即使很想帮助母亲，但根本想不到方法。

　　他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想起隔壁家的娜美，隔音效果差劲的小楼，每晚都能传来女孩子的低泣。

　　她也有爱她的母亲，但是在生活的压力下，那样的爱意和属于本性的温柔都被消磨。

　　娜美曾经有一对明眸，里面盛满星星点点的笑意，可最终变得灰暗。温柔的人在生活面前也会变得不可理喻的狂躁。

　　宪刑很害怕，有一天，母亲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比起自己遭到粗暴的对待，他更恐惧母亲变化这一事实。

　　一定、一定要将母亲从这个漩涡中挖出来。

　　他鼓起勇气，和娜美成为了朋友，约好了一起想出解决办法。

　　踌躇中，一个念头被死死按到了心底。

　　那是绝不可以触碰的禁忌。

　　突然的一天，娜美兴奋的两颊红扑扑，告诉宪刑，她找到办法了。

　　那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样的道路，只是贫穷将他们推向未来。

　　虽然住在贫民窟，但也是有真正有钱的人居住在附近，毕竟……人在绝境中的恶之花也是不错的消遣，往往能挖掘出意料之外的利益。

　　宪刑看不懂那些大人评估商品的冰冷眼神，他只知道自己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也终于派的上用场了。

　　比起娜美，宪刑什么也没付出，至少现在是，他得到了那些人直到十八岁的资助。

　　而娜美身上发生的事，宪刑在狂喜之下完全忘记询问。

　　那之后，宪刑似乎再也没在小楼中见过娜美，只偶尔在【资助者】家里发现娜美的身影。

　　摩挲着掌中的钱币，宪刑高兴的想，这样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吧，也不用……回到加茂家了吧。

　　对不起宪纪，离开前的歉意是出于哥哥的卑劣，无论如何，能被母亲选择都是很重要的，他不想放手。

　　只有一个人的话，连活下去的意义也完全不知道啊。

　　他贪婪的死死抓着稻草，不愿轻易的坠落。

　　但最终，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一直温和的母亲在看见宪刑的钱币后勃然大怒。

　　夜晚的小楼，被延迟的戏目也终究有了新的扮演者。

　　宪刑并不感到委屈，他只是陷入了几乎疯狂的恐慌，最终到了病态的卑微。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只是不断的向母亲道歉，哪怕是让他跪下，哪怕是母亲狠心的抽打也完全不在意。

　　这大概是他应当受到的惩戒，毕竟是他先做错了事，才让母亲变成现在的样子，他有责任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的母亲，都要竭力的爱敬。

　　如此坚持了几天，母亲似乎终于有些清醒，爱惜的抚摸着伤痕累累的长子。

　　她说：

　　“我们回去吧，宪刑。”

　　啊，回去……

　　男孩清透的黑瞳开始涣散，微不可查的负面情绪凝结成咒力开始躁动，最终被强行按下，露出寻常的笑容。

　　“好啊，妈妈去哪里我都同意。”

　　母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另一半的爱属于宪纪，宪刑清楚的知道母亲内心深处对于弟弟的愧疚和思念，这让他怎么阻止，他可是个温柔的哥哥。

　　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所以才会显得优柔啊，即使看起来选择了长子，留下宪纪一人，但是宪刑比谁都清楚，正因为能够一直待在母亲身边，那份思念永远不属于他。

　　有的时候，宪刑觉得，自己【恨】这样温柔的母亲，但是很快被强烈的自责压下，变成了迫切的爱意。

　　人类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会有另类的渴求。

　　母亲尽管温柔，是任何人眼中的好人，但也会相当残忍的选择牺牲。

　　她是加茂那座囚笼中的金丝雀，根本没有独立飞翔的能力，脚上精致的镣铐好像是她的一条退路，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有些厌倦外面的生活，甚至……厌倦了宪刑这个孩子。

　　宪刑笑眯了眼，开口：“回去吧妈妈，宪纪会很开心的……我自己在外面也没关系，不会让你为难的，但是请别忘了我。毕竟我啊，真的很【爱】你。”

　　心底如同刀片不断划割，笑容却愈发的灿烂。理智愉悦的想着自己这个废物也能得到母亲那份优柔的思念，但本能却不甘的狂怒，为什么呀，面前的女人自己明明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但即便这样也不肯留下。

　　说出了这样的话，母亲最终犹豫后还是如此做了。

　　宪刑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并没有落泪。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到母亲回家后内心的煎熬和思念，他居然会感到奇异的兴奋。

　　这不正常，但是无所谓，实在要说，一定是母亲的温柔将他逼成了这样。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忧伤而局促，前一刻几乎着魔的想法尽数消失，变得自卑怯懦。

　　以后，要怎么活下来呢……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所谓吧，但暂且努力的活着。

　　好想看啊，有一天是不是母亲也会为他流泪呢。

　　温柔的母亲，宪刑最喜欢她温柔的样子，喜欢她温柔的笑容，温柔的怀抱。而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变得奇怪呢？咀嚼的温柔甜美中掺杂了使人疯狂的毒药，这个让温柔的人变暴怒的世界不可理喻啊，其实并没有存在的价值。

　　绝望、好绝望，看到母亲几乎崩溃的丑态，宪刑的恐惧终于使自己的一切坍塌，沉浸到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此刻毫不犹豫做出使双方痛苦的宪刑其实根本不想温柔，但是自我欺骗着温柔下去的母亲让他无法割舍。

　　嘘，不要告诉母亲哦，宪刑是个乖孩子呢。

　　就这样吧，在无限的未来不断伪装，将已然崩溃的精神粉饰，让那份对混乱无序的渴望蛰伏。

　　母亲希望他的孩子温柔，他就温柔好了。

　　宪刑已经分不清自己对母亲浓郁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恨，但暂且这样吧，让那个女人安然的不受打扰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