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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演技大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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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赫丝特被推进了押送车。
车子目的地是旧金山机场,她将被专机押至法国里昂的ICPO总部。
这个世界上,除了熊猫,她是第二个接受这待遇的生物。
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国宝了。
对面两个警察举着枪正襟危坐,她被带了手铐、脚镣和嘴套,以防止她打人和言语诱惑警员。
赫丝特翻了个白眼。
她听力向来很好,现在大概是行驶在路上,车声喧嚣。
有喇叭声自远处而来,按得很有节奏。
是摩斯电码!
她藏在身后的手轻轻在车厢内壁敲击着。
R—U—N!
快跑!
是瓦龙!
随着车声渐近,车厢后被大火力武器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圆洞,赫丝特抬起手臂挡住脸,席卷而来的热浪几乎要烧焦她额前的碎发。
瓦龙跳进车内,拔出手杖中的短剑,砍断了她的手铐。
“你真慢!我以为你会直接炸开十三区!”赫丝特解下绑在脑袋上的嘴罩,不悦的抱怨着。
“我是这么想的。”瓦龙打晕两个警员,将她扛在肩上——
“可是我根本没找到十三区在哪。”
……
赫丝特回到黑手帮据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瓦龙就踹开了她的房门。
“你有毛病是吧?”赫丝特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没有想要起床地迹象。
“你去日本。”
“哈?”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看着瓦龙不近人情的冷脸,小嘴一撇,眼泪哗啦啦涌出:“你知道我这几天在十三区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吗?他们有个武术大师,叫什么成龙的,我被他拿着两把方天画戟暴打,暴打!你知道暴打是什么概念吗?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你还要把我赶到日本?你真是禽……”
“看看这个。”瓦龙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哭诉,同时递上手机。
屏幕上是ICPO的官方网站。
她放大屏幕,在红色通缉令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什么——”赫丝特大惊失色,“这不是完蛋了?”
“找黑泽去吧,据说他工作的那个组织,在日本只手遮天,保你应该没问题。”瓦龙将手机扔进口袋里,递给她一张机票,“而且,鲁邦的搭档都是日本人,合理怀疑,日本是他的主要据点之一。”
“我巴不得马上滚蛋。”她一把接过机票,火速开始收拾行李。
“别收拾了,去了之后让黑泽那家伙给你买新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我的也行,不过最好刷他的。”
赫丝特笑嘻嘻的将卡放进口袋里,跳起来‘吧唧’一口亲在瓦龙脸上。
“不出一年,我会提着鲁邦的头来找你庆祝。”她拍拍他的肩膀,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银发绿眼珠男人的样貌。
瓦龙的发小,黑泽阵,原来是个没有名字的英国孤儿,跟不受家族宠爱的兄妹俩年幼相识,因为三个人都是银发,那时候才四五岁的赫丝特根据这个特点,加上刚刚看过三国,便拉着另外两个男人整了出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后来兄妹俩被家族中的分裂势力送到美国等死,跟黑泽阵便没了联系。
再大一些,赫丝特十岁左右的时候,瓦龙一手创立的黑手帮已经是美国□□的领头羊了,他是个念旧的人,发达后第一时间就是回去找年幼时的发小,却得知那男人被带去了日本,做了日本某个□□组织的手下。
虽然说是发小,但或许是男人的争强好胜心作祟,瓦龙在美国的生意越做越大,黑手帮的分支遍布全球,而加入日本组织的黑泽阵,也变成了道上人闻之色变的Top Killer。
瓦龙心里只有钱,他扩展□□生意也不过是为了多赚钱,日本那个组织则有更强的野心,前几年便给瓦龙递上了橄榄枝。
于是,瓦龙跟他们合作了。
黑泽阵有时来美国出任务,会来跟兄妹俩小聚,不过每次都是冷嘲热讽不欢而散就是了。
“哼,你最好是。”瓦龙冷哼一声,侧了侧身子,挡住赫丝特的视线。
“什么东西?”她扒着他的肩膀往外看,却被他摁住脑袋推回了房间。
她似乎看到一个巨大的土黄色圆盘,中央有两个闪着光的红点。
是金子上镶了两颗红宝石吗?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她蹦跳着。
“赶紧滚去日本,我要去找宝藏了。”
“什么宝藏?我跟你一起找啊!”
“不行,这次有点危险,放心,你乖乖在日本呆着,日本全是恶人,你肯定乐在其中。等我找到宝藏,跟你对半分。”
“那好歹给我透露一点吧?”
“金鸡王的失落宝藏哦。”
……
日本。
“国际刑警那些人可不好应付。”
会议室中有些昏暗,厚重的窗帘紧闭,丝丝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飘荡的灰尘在这种光源下被照射的异常清楚。
“那为什么要保她?是因为要拉拢瓦龙吗?”一旁的男人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被礼帽和银发所遮挡的侧脸。
“她和瓦龙跟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琴酒?”会议桌最尽头的男人哼笑一声,没等琴酒回答,便自顾自解释道:“保她……那位先生的意思。”
手指弯曲,他轻轻叩击着,若有所思道:“毕竟,莱恩家族可是……掌握着永生之门的钥匙啊。”
“明白了。”琴酒点点头,“我会照做,朗姆。”
……
“波本,一会你去羽田机场接个人,是朗姆的意思。”琴酒声音夹杂着明显的不耐烦,“别开你的车,她不喜欢跑车。”
电话那头的琴酒似乎想了想,才又说道:“车里不要喷香水,不要在车里吃东西,她不喜欢。”
“随便带她去哪玩玩,我今晚回东京。”
……
波本从组织车库里挑了辆低调的黑色奔驰。
他抄着口袋站在接机口,手机上显示着来人的照片。
照片上女孩捧着冰淇凌,俏皮的吐着舌头,一头银发映着阳光熠熠生辉,眸子蓝汪汪的,像夏季的地中海。
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年纪。
他皱皱眉,总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
他似乎见过,但却想不起具体细节。
广播中甜美的女声响起,是旧金山到东京的飞机落地了。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他就看到银发姑娘快步走了出来。
红格子百褶裙,干净的白衬衣。
银发绑了个麻花辫垂在脑后,圆溜溜的蓝眼睛四处看着,满脸新奇。
她的发色太过扎眼,太好找了。
“赫丝特。”他走上前,叫着她的名字。
Hester,波斯语中,这个词是星星的意思。
确实是个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人。
“啊,您就是波本吧,久仰久仰。”她操着一口不流畅的日语说着,有些滑稽。
“英语就好。”
“那太感谢了。”她换成英语,英式口音明显。
“英国人吗?”他领着他走向停车场,随意问道。
“算是吧。”她点点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晃动。
“琴酒让我先带你玩玩,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波本颇为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她小心翼翼的歪着脑袋,轻声问道:“可以去游乐场吗?”
满脸请求。
她耷拉着眉眼:“因为我在美国的哥哥是个控制狂,我从来没去过游乐场这些地方,也没有朋友。”
她说着,眼眶中蓄着晶莹的泪水。
“当然。”波本笑着答应,“你这个年纪喜欢去游乐场什么的,很正常。”
“我这个年纪?”赫丝特指着自己的鼻尖,“您以为我年纪很小吗?”
“看上去……”波本微微皱眉,似乎在组织语言,观察着她的神色,他才缓缓道:“十五岁?”
“……”赫丝特差点没保持住自己的笑脸。
她最讨厌白幼瘦的长相,但是自己偏偏就张了这么个模样,曾经也刻意晒黑过,除了皮肤大面积晒伤疼得她龇牙咧嘴之外,随着时间流逝,她还是会恢复这幅小绵羊似的模样。
于此相比……波本的肤色就很让她满意。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波本却暗自警惕起来。
琴酒要他亲自去接机,而且提了那么多禁忌,他原以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看到她的照片时,疑惑已经浮上心头了。
组织里像她这个年纪,杀人无数的已经不少,但这女孩看上去纯良又无害,实在不像双手沾了人命的样子。
那她到底哪里特别,特别到琴酒要他亲自来接,特别到那个银发杀手今晚一回东京就会来见她。
思及此,他微微皱了皱眉。
确实眼熟,这姑娘。
......
热带海岛乐园。
波本站在一旁,看着正拿着一把气丨枪对墙上气球射击的赫丝特。
十枪打完,只破了两只气球,还是歪打正着。
她撇撇嘴,歪过头来看他。
“这种气丨枪都被卖家调歪了准星,打不中很正常。”他笑的温和。
“你想要那个毛绒玩具?”他看向礼品柜,披着红色披风的超级驼鹿被扔在顶层,歪歪斜斜的倒着,沾了些灰尘。
“因为很可爱嘛。”她抓着裙角。
“那不如试试飞镖,比□□容易点。”他指了指另一个摊位。
她的飞镖也不怎么样。
十五发,中十发就可以拿到那个超级驼鹿,她却只打破了三个气球。
女孩双手合十,用不熟练的日语跟老板磕磕巴巴地交流着。
老板明显没明白她的意思,挠着脑袋满脸疑惑。
“那个......波本,能帮我问问吗?我不射气球了,直接买行吗?”她浅灰色的眉毛皱起来。
眉毛颜色大概是染的,她的毛发应该是天生银色才对。
波本走上前。
“我教你。”
他站在她身后,抬了抬她的手臂。
“不要这么用力,放松点。”
她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地砖凸起,整个人向后仰去。
笨手笨脚,不会拿枪,飞镖也不会玩。
她难道真的只是个圈外人吗?
波本扶住她,但却在皱眉思索着。
“抱歉抱歉。”她一触到他的手掌,马上往前跳了一步,脸颊红彤彤的。
“我来帮你吧。”他轻笑一声,接过了她手中的飞镖。
十五发飞镖射出,十五个气球应声破裂。
“哇——”少女惊讶的拍着手,“简直像詹姆斯·邦德一样呢。”
“给你。”他接过超级驼鹿,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向她递了过来。
“啊啊啊好可爱。”她将那个毛绒玩具抱在怀里,欣喜的蹭了蹭。
“没想到日本超级驼鹿一点都不火,美国有好几座驼鹿乐园呢。”她说着,又被下一个游乐设施吸引了视线。
她是个很有活力的人,半天时间,在园区中跑跑跳跳,真的很用心的在玩,一点不像有其他目的的样子。
难道只是朗姆好友的女儿?或者琴酒的旧识?是完全不知道组织做什么工作的平凡人吗?
他稍稍放下了戒备。
“吃冰淇凌吗?”
她排着队,回头问道。
“不了,谢谢。”他摆摆手,“我不喜欢这类甜食。”
“这么热的天,真的不吃吗?”她瘪着嘴巴,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那一个原味球好了。”波本败下阵来。
“谢谢你,波本。”她局促不安的抓着裙角,这样说着。
波本心中浮起一个问号,谢他干嘛啊?
......
天色渐暗,黄昏时分,赫丝特收到了琴酒的邮件。
“在哪?”他问。
赫丝特挑挑眉。
短短两个字,她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出那个高大男人摆出的一张臭脸。
“热带海岛乐园。”她敲下这行字。
不出半小时,两个人坐在凉亭中挖冰淇凌的时候,琴酒就到了。
依旧是冷着脸,抄着口袋,穿了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袖口微挽,露出肤色惨白的手臂。
银发又长长了点。
他是不是从来不去理发店那样的地方啊?
而且为什么有男人喜欢留长发啊?瓦龙也是,不过他会用头绳绑住。
可是长头发真的很不方便!他们真的没觉得吗?
虽然内心在吐槽,但赫丝特还是挂起一个甜美笑意,站起来奔向琴酒。
琴酒一愣,视线快速在她双手中扫视了一下。
没拿刀,也没拿枪。
正想着,银发少女已经扑进了他怀里。
“阵哥!”她仰起脸,露出一个太阳花一般的笑容。
真恶心啊。
琴酒这样想。
他抬手按在她脑门上,将她推开。
“呜呜呜。”她眼泪汪汪。
开始了!演起来了!
琴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波本。”他没理她,走向坐在一旁并且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个动作的波本,“辛苦了。”
被她演了一下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