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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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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
风寒夜冷,月淡星稀,雍和路四巷沉浸在晦暗的午夜,巷道口,灯火寥寥,光影昏暗,路侧的玉兰树挺立,花骨苞润白,穿过一排玉兰,几栋的白墙两三层的平房,屋檐下,一线光暗分明。
光华下,一个身影靠在墙上,长相乖巧可爱,五官精致,挺翘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丝柔顺滑,服服帖帖地呆着,黑色羊绒大衣包裹着消瘦颀长的身体,围巾里露出的那半张脸,皮肤绯红嫣然,肤如凝脂,煞是养眼,一对桃花眼中缀着迷离涣散零星,轻晃的影子颀长慵懒地躺在有些寒凉的地面,昏暗温暖的光包裹着影,有着别样的生动。
阴暗处。
似有两道炙热黏在那生动迷醉的星眸,然而他依然沉醉在醉后的迷幻中,一道痞气中带着玩味的语气,突兀的划破静谧的街角。
“白钰,怎么不走了?”
有些站不稳的白钰,倚靠在墙上,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下,这个容姿卓越无双的男人没有听到旁人的话,还是听到了不愿意理睬,借酒装傻。
倏尔,他嘴里呢喃着什么,像回答了刚才的那句,又像是睡梦中人的呓语,头低垂着,松懒转身,头抵着墙,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把脊背坦然面向黑暗。
阴暗处的人,动了动,跨进淡淡的昏华下。
是个清秀的男人。
穿着一身潮牌休闲装,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略显单薄了点。
虽然时尚又不失品。
他站在白钰背后,视线在白钰身上肆无顾忌地扫视,左手指尖摩挲着下颚,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白钰啊白钰,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以前拽得跟二百五一样……”
街灯下,月华加身,男人话还没有说完,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下的白钰触动了他哪里,只见这个高大的男人裸露在外修长的脖颈,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话也说不下去了,眼里的浓郁在明示他此刻心底的渴望。
就在他抬手想做什么时,天未遂人愿,街角蓦地出现几声稀疏又突兀的响动,阻止清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吵闹的声音渐行渐近,路口出现了几个疯疯癫癫摇摇晃晃的身影,彼此拉拉扯扯的,走个路像喝了酒的螃蟹,横七竖八。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喝醉的人倒是不少。
“你们说说那个人是不是傻哈,我这么优秀的人追了他那么久他都不接受我。”
“哈哈,谁谁让~你是个男男人呢?”
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人,相互搀扶,左边的男生,动作有点粗鲁,猛然抬手,蹂躏自己木然绯色的脸,抱怨着自己的失恋,穿得比那个刚才差一点兽性大发得清秀男生,还来得单薄,看着他那两寸长的发更是牙颤。
年轻真好。
扶着他的女生,一只手里拿着半瓶青岛啤酒,潇洒地仰头猛灌了口,畅快地大笑几声,有些来不及钻进口腔的酒液,淋淋洒洒顺着她漂亮的下颚线畅漓而下,消失在高立的柔软毛衣领间,手里还拿着酒瓶的手,胡乱地戳戳男生地头。
砰砰砰……
酒瓶撞着男生的头,男生好像也不觉得疼,一脸憨憨痴痴地笑。
不置可否。
“我们,我们继续喝。”
“喝毛线,果然不能和酒鬼正常聊天,别喝了,你们三个醉鬼,让我一个独醒的人很为难耶,一顾三?你们够可以的啊,诶,华素,你说好的今天要保持清醒,咱一起打包他两的顺风回去的,你倒好……诶诶诶,别往那边去,那边黑布隆冬的,我们不走那里。”
看来口齿也还是有点问题的。
说好不和酒鬼正常聊天的女生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依旧喋喋不休。
这个街道并不是很长,这六个人足足走了20分钟,喧闹的几人成了寒冬夜中唯一的热闹,却也没唤醒这个沉睡梦境里的人们。
待人走夜寂,只剩风声簌簌。
清秀男人从黑暗中走进光华,来到白钰身后,纤细的手指很适合弹钢琴,美中不足的是尾指边上多了一截短小的手指。
美中不足的左手,放在白钰肩上轻轻晃了晃。
“谁啊?打扰我睡觉?”
刚才那么吵,这个醉人都没有一点反应,专心演那个糊在墙上的“醉纸人”,这会儿倒是出戏了。
白钰嘴上不满,却还是乖乖转身,却转得极为不平衡,摇摇欲坠。
清秀的男人轻笑。
不知是在笑话醉酒的男人这样把墙壁当床“躺”,还是在笑什么?
“你们是……嗯?头上有犄角?”
“……”
所以说不能看待正常人的眼神来看待一个醉酒人。
“呵呵,是个哑巴?”半晌,等不到回答的人,傻不拉几地呵笑,也没有看眼前的是谁?好人还是坏人?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么直白惹来祸事?
他还兀自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地板不像是地板,像是一团棉花,步子虚虚浮浮,却很有一番别样的美韵?
哑巴?刚才是谁和你打得招呼来的?
男人只是勾着嘴角,淡淡地看他。
冷风习习,男人头顶上已经老化的两根黑色电线轻轻地似有若无地微晃,像是应和男人所想,风再大一点,很有可能会结束它这短暂的供电生涯,却也无谓。
然而此刻,夜幕中泛起点点白,漫不经心地在空中飘零。
流风回雪。
白钰眼神迷惘的侧头仰看向漫天雪花的天空。
难道又是幻觉?
他想,还伸手揉了揉眼,随后紧闭了会儿,再次睁开确定。
“真的下雪了呢。”白钰轻叹。
随着他一声叹息,一朵雪绒花降落在他不算宽的肩上,只见瞬间无声无息地消融于人间,孤寂的夜幕下只剩下萧瑟与静谧在昏暗与路灯交织缠绵。
清秀男人痞气的歪着头,单手蔸在裤兜,一只手手肘顶在墙上着头,凝视了白钰良久,终于开口道:“看天干嘛?有我好看吗?你不是喜欢我头上的犄角吗?借你玩玩?要不要?”
白钰半天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男人,一脸茫然,愣神的样子有点像傻掉了的猫:“犄角……可以玩?”
清秀男人脸上是欠揍的猥琐,眼里是数不尽对眼前人的痴迷与别的,诱惑道:“呵,是呢,刚才在酒吧的时候——如果你也是这么乖巧的……”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想玩的话,借给你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过来点,我教你怎么玩,嗯?”
白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东西,没有回答他,依然一副傻兮兮地笑着。
男人诱哄着白钰走进了巷道深处,不久一声沉闷的声音从漆黑的巷道深处传出,伴着淅淅沥沥的雪声,像撞击着孤寂无助的夜幕发出沉痛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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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市,青山私人医院。
“刚才被捞上来的那尸体是男的女的?”
“男的吧?刚才警察盖上白布前,看到一眼,虽然泡发的浮肿了,但是还是看得出来生前是个美人,怎么就想不开跳湖呢?真可惜。”
“诶,都泡成那样了,你还看得出来他美不美?嘿嘿,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呵,以我阅美无数,错不了,虽然觉得可惜,可对个尸体是不敢有想法的,但是不妨碍我对美的事物的欣赏之心和怜悯之感啊。”
“啧啧,就算你有想法,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就是,就是。”
“嘿,你们几个,不会是你们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
之前两个孩子待过的玉兰树下,几个围观者欢快地压低了声音讨论。
人工湖边,警戒线外围观的很多人,哪怕是这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人们八卦的脚步,往湖边聚拢。
湖边站着的围众呼出的热气与湖面的氤氲呼应,交融。
40分钟前,医院里的人工湖边,两个小孩来到这玩,因为发现了湖里一具男尸,号哭着跑走,20分钟前随着警车的到来,看热闹的人们陆陆续续地也围了过来,八卦嘴巴们各种说法和猜想,五花八门。
人工湖边的几名警察驱赶着有些快压过警戒线的围观者,看戏的围众哪里愿意离开,像赶不走的苍蝇。
这时。
一个女警察带着一个人走来走进警戒线内:“欧队,我回来了。”
被叫队长的男警察转身迎面走去:“回来了,怎么样?”
“那两个小朋友吓得不轻,其中的那个小女孩好像还发起了高烧,那个小男孩,一直缩在他父母怀里哭,看来小朋友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啊,不过我带了一个人来。”
女警察一个侧身,背后被挡住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队长的视线里。
“同志,你好,我姓欧阳。”欧队向那个人伸出手。
“欧阳警官,你好,我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我姓青,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吩咐。”年轻的青院长,礼貌地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手。
“青院长,你先看一下,这个是不是你们这里的病人?”欧队带着院长和女警察一起来到尸体边上
“是的,这个人是我的病人,叫白钰,22岁,蓝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