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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宁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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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的话,那前世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就有迹可循了。
昭太妃中毒而薨,面对可疑的凶手,大理寺和皇上的态度含糊,让宁王冷了心。再加上他得先帝宠爱多年,人力财力物力样样不缺,少的就是一个反的名头。
如今用为母妃查清真相当做理由,实为恰当至极。
可是嘉瑞帝继位多年,朝堂中早就有了跟随忠心的大臣,京都开刀不行,他就把目光放到了边关上面。
如今大兴四方战将,除却她父亲所属的西部和北部之外,南部是宣阳侯之弟,有着皇室血脉的黎成七亲叔叔在职,在宁王和嘉瑞帝之间,即便小黎将军不站嘉瑞帝,也不会费尽心思舍近求远的帮助宁王。
而东部驻将,则是嘉瑞帝一手提拔出来的,自然也不能为他用。
所以她的父亲,世代武将出身的西北大将军魏国仁,就成了宁王的首选。
忠君是魏家家训,这件事想都不用想,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父亲都不会帮助宁王的。
如果宁王得到了父亲的拒绝,那他下面计划会是什么,改找别的帮助,然后灭父亲的口?前世勾陈和大兴的战争,是不是就是宁王联合勾陈,好一箭双雕?
送走夏利之后,魏红玉一直惴惴不安,一会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可笑,起兵造反的后果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一会又觉得自己想法有理有据,可能下一刻就会发生。
她得救下父亲,阻止勾陈和大兴的战争!
冷静半晌之后,魏红玉起身向营外走去,她得去北部找父亲一趟,好让他提前有所准备。
***
黎成七被孤立了。
训练间隙的时候,三娃热情地带着他四处交友,逢人就道,“这是俺新认识的老大,叫成器,来头大着呢。”
三娃在旗营的人缘很好,众人也乐意给他面子,笑呵呵地和黎成七打招呼。
直到中间有个士兵,好像刚从外面训练完回来,浑身泥乎乎的,听完三娃的话,张开双手就想抱他,“哎哟,我们三娃也有小伙计了。”
他手上的泥还没干,又黏又稠,颜色像极了黎成七刚在营门口看到的马的粪便。
黎成七立刻后退半步,惊恐地斥道,“放肆!拿开你的手!”
他毕竟身处高位多年,积威虽说不重,但对于他们这些小喽啰来说,也算大事。
那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无助地看着三娃。
三娃看有些尴尬,出来打圆场道,“哎呀栓子,你下次回来能不能先洗一下啊,每次都臭烘烘的,别说你娘们了,俺们这些大老爷们都嫌弃你,大伙说是不是啊?”
气氛有些凝结,有人附和着三娃说话,把栓子拉走才了事。
周围人群三三两两,终于有人认出了他,拉着身边的人悄悄道,“我看着这人怎么像黎世子呀,就是之前在校场被少将军打断胳膊那个,可嚣张了,怎么到咱们旗鼓营来了。”
他自认声音很小,但大家平时都习惯了大嗓门,所以此话一出,周围五六个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怎么回事呀,快给俺们讲讲。”
“你着什么急呀,听说这个世子大有来头啊,在军营里都横着走了,咱们大将军都不敢说话,后来少将军回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了,快说。”
“少将军回来,一脚把他胳膊都踢断了,当场都吐血了呢。”
“放屁,你当时都没在场。我和你们说啊,当时我就在那,亲眼看见的,少将军用轻功从天上飞过去,直接把他跺下了校场呢,那血吐得,有好几碗。夏军医抢救了好多,才把他救回来呢。”
最后的讨论声,以‘那他来咱们营干什么’而沉默。
话语停顿了一会儿,又有人道,“管他呢,别忘了现在少将军在呢。少将军可不怕他,只要咱们不招惹他,他还能主动打咱们?我看啊,以后咱们都离他远远的。”
“对对对,你说的对。吖,他在瞪咱们呢,快走快走。”
消息像瘟疫一般,开始四下传播,不到半个时辰,周围和他说话的人,只剩下了三娃一个。
中间不是没有和三娃交好的人拉他一起,但都被他拒绝了。
“成器可是俺罩着的人,俺要是也走了,那他可咋弄!”他义正言辞地道。
旁边有人道,“你别管他了,说不定人家就想跟着世子呢,三娃长大了,咱们旗营庙小,装不下他咯。”
栓子在一旁听到,直言道,“瞅你那尖酸刻薄的样儿,我看就是你想去抱大腿,只是怕死不敢罢了。”
那人好似被他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整个人气的几乎要膨胀起来,“管你什么事儿啊!你别在老子这装好人,贱哈巴狗!”
栓子还没生气,倒是不远处的黎成七忽然走上前,满脸冷漠,一双厉目直刺那人,“给他道歉!”
他突然站出来发火,迅速让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他们虽说在暗地里议论些黎成七的坏话,但被他这么直盯盯地看着,那人抽了一下嘴角,对着栓子不情愿地道了歉。
本以为道了歉就完事,却没想到黎成七推开栓子,一拳打向那人的下巴。
那人一时没有察觉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揍回去,可是又顾念黎成七的身份,只得咬牙把这个亏咽下去。
军营中向来讲究资历,从未有新兵敢打老兵的事件发生。黎成七虽说是世子,但终归是刚来,还不熟悉环境。所以他这一拳,众人都没有想到。
不过他毕竟是侯府世子,出身和他们不同,不走常规道路也是正常的。
说不定到最后,他还可以逃脱惩罚,把错误归结于对方身上。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此,连忙上前拉架。再怎么说,他们和被打的人朝夕相处,才是一头的。
黎成七地位再高,那也是外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逐渐散开来。
看他为自己出头,栓子有些不好意思,暗中给了三娃一个信号之后,也拍拍屁股跑了。
三娃对黎成七道,“你别生气,他那不是骂栓子呢。是俺们开玩笑都习惯了,有时候一些荤话张口就来,俺以后和大家说一声,在你面前不说了。”
黎成七揍了人,才觉得一大早被堵塞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不在乎地摆摆手,“这个我懂,一大帮男人在一块能说的,也就那几样,小爷我见多了。”
三娃闻言眼前一亮,夸张地恭维道,“成器,你肯定见过好东西,给俺讲讲呗!”
黎成七不屑地‘嘁’了一声,佯装大方道,“行啊,你想听什么呢,是京都望春楼的花魁大赛呢,还是宁夏楼的镇店之宝呢?”
三娃配合道,“那望春楼是干什么的,宁夏楼呢?”
“这你都不知道,真没见识。望春楼既然有花魁,那肯定是咱们男人逍遥自在的好地方啊,我给你说啊.....”
两人勾肩搭背兴致冲冲地离开,并没有看到魏红玉匆匆而来,交代徐守备没有她的允许,不准让黎成七私自离营之后,又快速离开。
望夏城距离北部驻扎的军营有两百余里,快马加鞭的话大概到下半夜她就能赶到。魏红玉安排好军营的事情,又和夏将军打了招呼,就去牵她的战马--金雕。
此马是嘉瑞帝当年因为她立下战功,特意赏赐给她的汗血宝马,听说还是别的归属小国进献的国宝。
此事是真是假魏红玉不太清楚,不过对于金雕,她是极其喜爱的,平时出行全都带着它。金雕极通人性,作战的时候和她配合默契,帮了她不少的忙。
她牵着金雕出了军营。
只是还未上马,她就看到一个低调奢华的马车从远处赶来。
此车之所以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就是因为赶车之人,就是余州。
那个此时应该在无底沟底的黑衣杀手。
魏红玉停在了原地,对门口值班的侍卫低语两声,便牵着马,专心地等着马车过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她面前停下,余州动作爽利地跳下车,李季紧随其后,只不过动作文雅了许多。看到她之后,李季双眼一亮,笑道,“少将军这是要出门呀?”
他的状态,比上次两人初见时,好上许多。
整个人脸色红润,已经恢复到前世满含活力的样子。
魏红玉点头,“军营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季苦笑了一下,又很快掩饰过去,道,“成七说要入营,还是从底层做起,我怕他不习惯,过来看看他。”
“他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可看的,年轻就是要吃苦,不然以后怎么撑得起侯府那么大担子。”魏红玉道,说着看向一边站着的余州,问道,“这位是?”
李季道,“是我的小厮,叫余州。”
“长得挺俊的,倒是可惜了。”魏红玉小声却用两人都听到的语气自言自语道,随后对他们说,“行了,你们先回去吧,黎成七刚入营,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李季也想到了这一点,让余州回马车提了一个食篮过来,“这是我在外面订的酒菜,麻烦少将军转交给成七吧。”
“营里有规定,不能接受外食。”魏红玉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李季的眼神闪了一下,苦涩怎么也掩不住,“少将军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啊?”
看他如此示弱,魏红玉的心不知为何瞬间难受了起来,她接过食篮,道,“行了,我帮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