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致富日常（美食）》南川火

9、第 9 章

　　“你这话真是听了让人笑话，”听见这话，李溪溪转过头去，看着满脸不忿的老板娘冷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的摊子可没在你家门口，也没占你家的地，关你什么事？”

　　“那我管不着，总之就是你挡着我做生意了！”老板娘也不是吃醋的，双手一抱，眉毛一挑，一副不把李溪溪他们赶走不罢休的姿势，“你要是知道好歹，我也就当没这回事，要是你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自从这两人开始在他们家店门口做生意，她就惦记上了对方带来的客人，原本想着那些人排队排久了，能进他们家店吃一口面，所以她忍了李溪溪两天，没想到，那些人是有进他们家吃面的，但个个吃完都摇头！

　　“这比起外面的钵钵鸡来，还是差得远了啊！”

　　留下这么一句让老板娘咬碎牙齿的话，那些人就不再来了。

　　这谁能受得了啊？！

　　想到那些人留下的贬低自家店的话，老板娘就气的牙痒痒。

　　今天非得赶走这两人不可！

　　看着老板娘脸上的表情，李溪溪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且好笑，若是说昨天租了他们家桌子，还给了钱且不说，他们后面要收回桌子不给用她也就认了，毕竟那是对方的东西，虽然有些言而无信，但李溪溪也能理解。

　　但今天这算怎么回事？自家可是在大路边上摆的摊子！

　　整个镇上，像他们这样在路边摆摊卖点小东西的，不说上百也有几十，怎么就独独自家要被赶？

　　“老板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在路边摆我的摊子，你在店里做你的生意，我们各做各的，也不妨碍，你要是非要闹，那我们就去县衙说个清楚，看看你这门前的地，究竟属不属于你，我又能不能在这里摆个小摊！”李溪溪笑着说出这话，不出意料的看到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老板娘脸上变了神色。

　　“你！你疯了吧？去县衙？！我不去！”老板娘摇着头，眼神里都是慌乱和恐惧，她觉得对方恐说出这话大概是在唬她，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姑娘脸上一片无畏的神色，她又不确定起来。

　　俗话说的话，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对于这个刚刚经历了站乱的国家底层人民而言，“上县衙”三个字无异于“脱层皮”，听见衙役来了，就恨不得立马转身逃跑，更不用说为了这么点小纠纷去找县太爷评理了。

　　“我疯没疯，你大可以试一试，反正不摆摊我家里人就要饿死了，为了不饿死，我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李溪溪脸上带笑，眼神平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老板娘觉得后背发凉，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我…我早晚收拾了你！”老板娘最后虚张声势的指着李溪溪骂了一鼻子，就灰溜溜的转身回了店里。

　　“都说了让你别…”老板弱弱的声音从店里传了出来，接着就是老板娘突然拔高又突然底下去的声音，“你让我别去？！是谁刚刚对着别人摔摔打打骂人不得好死的？！现在推我身上？！”

　　发现李溪溪正含笑看着这边，那夫妻俩住了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个意思：

　　以后没事还是别惹这个女人的好！实在是太疯了！

　　成功的击退前来赶人的老板娘，李溪溪心情愉快，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溪溪…溪溪姑娘，”一道迟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引起了李溪溪的注意，她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转身看到一抹修长清隽的身影，不由的眼前一亮，“段大哥，是你啊！你又顺路过来买东西？”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段然却像被人戳中似的，倒退了一步，耳尖发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是…是啊，我顺路…”面对李溪溪戏谑的眼神，他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最后被逼的说出违心的话来，不过话一出口，接下来的就顺畅很多了，“今天我想回家一趟，所以过来看看溪溪姑娘忙完没有，要是可以的话，想和溪溪姑娘一起结个伴…洞明一介书生，实在有些害怕在路上遇见什么…”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段大哥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呢，”见他磕磕绊绊的说着自己的理由，脸色却羞的通红，李溪溪面上带着遗憾的神情，拖长了声音逗他，其实心里都快笑疯了。

　　这段然也太可爱了吧？！

　　见她没再说什么让他脸红心跳的话，段然悄悄松了一口气，趁她不注意，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对了，段大哥，你昨天没回去吗？”李溪溪眼角余光看到他放松的表情，她又转过身来，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是在哪里歇息的啊？不会是…那种地方吧？”

　　“哪种地方啊？”段然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见她脸上神色暧昧，不由的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嗨呀，段大夫，我姐怎么好说出来呢？不就是那种…你们读书人都爱去的那种地方吗？”也不知道李树苗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将李溪溪和段然两个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李溪溪心中发紧，忍不住低下头看着李树苗的眼睛严肃的问他，“不许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了没有？”

　　现在家里的情况正在逐渐的好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她很怕李树苗小小年龄就跟着别人学坏了，沾了这些不好的东西，到时候一家子就全完了！

　　“姐…我…我就是以前听村里那些闲汉吹牛的时候说的，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听了！”差点被她肃然的神情吓哭，李树苗结结巴巴的保证道。

　　确定他不知道内里，李溪溪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一边没管的段然，但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情再打趣他，只是抬头冲他点点头，正色道：“那段大哥你等一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出发。”

　　这个时代出行大多如此，同村的通常结伴而行，像李家村还算好的，虽然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但也只需要防范大虫、野猪、豹子之类的，除此之外，还算得上太平。

　　毕竟没有强盗山匪，就是一种幸运。

　　见她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不知道怎么的，段然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但他一向端方，对方不再问他这种让他心慌的问题，他也不至于去追着解散。

　　主动将李溪溪手里已经空了的背篓背在身上，段然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去香料店补充了香料，又去猪肉铺买了一堆猪下水，三人这才踏上返程的路。

　　一路上，李树苗偷偷看了段然放在自家背篓里的书匣看几眼，又瞄了瞄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想要开口又怕唐突了对方。

　　他对段然这个全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十分好奇且尊敬，在这几次接触之前，他听别人说对方是个弱书生，但这次看，完全不是这样的嘛！

　　段大夫还说自己害怕路上遇见野物，但他和自家人走在一起，自家人也并不能保护他啊…

　　这一刻，李树苗真是的疑惑了。

　　要是段然知道他想了这么多，说不定又要脸红心跳了。

　　毕竟那只是他随口扯出来的理由，根本经不住推敲，至于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说谎…段然自己也搞不清楚。

　　溪溪姑娘，小心！”

　　在李树苗不解的视线里，他看见在他眼中好像谪仙般的段大夫一个箭步上前替自家姐姐挡住了一根细小的树枝，而自家姐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

　　“段大夫，你不用这样啦，我们乡下人，皮糙肉厚的，被点树枝挂到不算啥！”李溪溪还没说什么，李树苗就憨厚开口了，“倒是段大夫你，脸上都被刮红了！”

　　他这话一出口，不知道怎么了，段然的脸色更红了，连李溪溪脸上都带出了一点不自然的神色。

　　“谢谢段大哥，你…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儿…”李溪溪瞄了一眼对方红透了的脸色那一抹被树枝刮出来的红痕，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她倒不是觉得李树苗说的自己是乡下姑娘皮糙肉厚说的对，但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段然态度的一点变化，心中大感不妙。

　　毕竟，她现在可不想谈恋爱。

　　对自己先前逗他的行为，李溪溪在心里默默地做了检讨，暗暗的决定以后要和对方保持距离。

　　“对了，段大哥，你背着这么多东西很累吧，不如把背篓给我，我自己能行的，”不等段然反应过来，她就伸手去将他背上的背篓接了过来，拿出里面的书匣递给她，脸上还带着客气而是疏离的笑，“劳烦段大哥替我们背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

　　段然愣愣的接过属于自己的东西，又看着她将手里拿着的猪下水和香料放在背篓里背在自己身上，明明她的态度比起先前来十分客气，礼数上也无可挑剔，但段然就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好像被她给排斥了似的。

　　忽略掉心里那抹莫名的酸涩，段然低下了头，从李溪溪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但她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对他无意，那就不会再向对方做超出正常情谊的事、说超出正常关系的话。

　　提醒自己注意这是古代，男女大防的古代，李溪溪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招呼着段然和李树苗继续前行。

　　但她不知道的是，每逢乱世，礼数规矩就会变得格外的脆弱，更不用说像这样新朝初立的时候，朝廷甚至会强迫寡妇再嫁。

　　这种时候，往往也是民风最为开放的时候。

　　更不用说他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仓廪实而知礼节，人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精力去讲究那些礼数？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她一个人去找段然，段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的缘故。

　　且她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出格，但比起那些真正出格的本地土著来，还是逊色了许多。

　　段然就曾经在县城被人堵过，要不是他的同窗及时赶到，恐怕他现在早就被强迫娶了县城首富的女儿，清白不再了。

　　当然，这些事李溪溪并不知道，她现在只想着自己既然不想嫁人，那就得离段然远点，要是对方误会就不好了。

　　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变的更奇怪了，李树苗简直摸不着头脑，他看看背着背篓一脸轻松左看右看的李溪溪，又看看抱着书匣低着头慢吞吞跟在后面看不清表情的段然，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明明刚刚两个人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像吵了一架似的？

　　年龄还小的李树苗实在想不明白。

　　但就是这种连李树苗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的变化，李溪溪和段然这两个当事人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李溪溪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对段然好的决定，无愧于心，于是十分放松，而段然则是完全不懂，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礼数不周，惹了溪溪姑娘不快。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倒是很快就到了。

　　在进村的路口分别，李溪溪脚步轻快的往自家走去。

　　而往村尾走的段然，在走了一截路之后却忍不住回头看她，见她的背影在阡陌之间逐渐缩小，他的心也变的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