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无忧酒》七芒夏

22、射日之征2

　　聂明玦宴请百家，还是为了温氏一事。可我却丝毫没有心情去那宴席，同兄长告了假，他见我面色苍白，便许了我可以不去宴席，我回了房间，准备休息一下去清河集镇散散心。

　　我坐在桌前，头脑依旧嗡嗡的，一直回旋着蓝忘机那句话，心脏如同落入冰窟，从头到脚，冰冷至极。

　　我拄着下巴思索着。

　　蓝湛怎么会问起岐山？他......我摇了摇头，他应该不知道，不然不会是这样的。但他一定是起疑心了吧，我的异常，以及我不知从何而来对温氏的恨。

　　我咬住下唇，盘算着之后该怎么解决。

　　‘吱呀--’门被推开，蓝忘机目不斜视地走进我的屋内。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提着心，傻傻的看着蓝忘机在我正前方坐下，召出忘机琴。

　　“你没和兄长一起赴宴？”我悄悄地问。

　　蓝忘机头都没抬：“你不在。”

　　我啊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一下鼻子，斟酌道：“我......不喜这些场合。”刚说完我就发现这是个多么拙劣的接口，立刻补充道，“况且我已同兄长告了假。”

　　蓝忘机轻轻瞥了我一眼，复又低头试音，淡淡道：“久日心绪不稳，你难道不知？”

　　“我--”我一噎，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一点点放心，目前看来蓝湛并不知晓我身上那翻天覆地的改变。

　　清心安神的曲子缓缓响起，倒是让我体内有些躁乱的阴铁平稳了许多，时刻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蓝忘机凝神弹着清心音。

　　我望着他，若有所思，终于下定决心出声说道：“蓝湛。”

　　蓝忘机轻轻抬头扫了我一眼，手下弹奏没停。

　　“父亲常说正邪两分，邪不压正。可是到底孰正孰邪，孰黑孰白。经历了这一阶段，我突然看不清了。”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悦耳的琴音骤然停下。

　　“我一直以来秉承的观念，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动摇了。”我自顾自的摇摇头，玩笑似的看着蓝忘机，“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成了你口中的邪魔外道，人人喊打。那敢问含光君，会怎么做？”

　　说着我特意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避尘。

　　避尘出，奸邪灭。

　　蓝忘机好像没有丝毫迟疑道：“不会。”

　　我垂下眼睫，假装轻快地说：“是不会有那么一天？还是，不会杀我？”

　　蓝忘机眼神扫过同避尘放在一起的夙愿，淡淡道：“你有夙愿。”

　　我低头垂眸，半晌才喃喃道：“啊，也对。”

　　夙愿出，奸邪湮。

　　可我，还配得上这把剑吗？

　　蓝忘机继续弹奏着清心曲，我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也许是连日来的事务过于劳累，也许是潜意识里压制阴铁过于耗费心神，我的眼皮发涩起来，蓝忘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进入梦乡。

　　一曲结束，蓝忘机才停下动作，看着面前人安稳地睡着，蓝忘机紧蹙的眉头才微微松开一些。

　　蓝忘机起身将放在一旁的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指尖触碰到发丝，动作一滞，任由那异样的感觉传至心底。等他回过神时，只差一点，手指便能触摸到她的脸颊。

　　蓝忘机缓缓收回手，房间内，在轻微的鼾声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临走前，蓝忘机静静地望着避尘与夙愿，眉间闪过一丝担忧。脑海中回闪听学时的画面，他竟然有一丝心悸。

　　也许，事情已经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在清河又待了几日，等人来的差不多后，聂明玦让大家到会客厅，共同商讨讨伐温氏一事。

　　距离上次来到清河，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了。

　　蓝忘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我心中想着事，便没有跟在他身边，反而是站在蓝曦臣旁边，和众人围在沙盘战图旁。

　　我在会客厅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孟瑶。眼见会议都开始了，我扯了扯聂怀桑的袖子，凑近他问道：“怀桑，我义兄呢？怎么还没见到他？”

　　聂怀桑一愣，微红着耳朵凑近我耳边，吞吞吐吐地说：“他......孟瑶他杀了总领，被我大哥赶走了。”

　　嗯？我神情一滞，怎么会？孟瑶义兄在我印象中，是八面玲珑来日可期之人，怎么会动手杀人？

　　还未等我再开口问什么，对面的金子勋突然发话了，极其傲慢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们这次不是军中帐前议事，但是这个魏无羡，也有点太猖狂了吧！”

　　嗯？听见他颇有微词的话语，我有些烦闷地扫了他一眼，就见金子勋的脸上是满满的厌恶之情，可以感受到他是带有多么强烈的个人色彩才去开口说话的。

　　“众人是看在他斩杀温晁的份儿上，才等了他那么久。”说着，金子勋看向聂明玦，“赤锋尊，他是斩杀了温晁，可您也斩杀了温旭，就算他魏无羡有功，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等他这个小子吧！”

　　“嗤--”我勾起一抹微笑，轻轻摇了下头。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在座的都能听到。

　　“怎么？蓝三小姐，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金子勋一脸的理所当然，抬着下巴看着我。

　　还未等我说话，就看到江澄冲我小幅度的摇摇头，冲各位抱拳，略有歉意道：“诸位，魏无羡刚刚到清河，重伤初愈......”

　　还未等江澄说完，金子勋就冷笑着打断了他，嘲讽地说：“重伤？呵，我怎么没见着他重伤呢？”他这话里话外表明了在说江澄包庇魏无羡。

　　我舔了下后槽牙，也不看谁，只是低头扯了扯衣袖，轻笑着说：“呵。怎么，是你要替人家请个医师诊断，还是说，要人家脱光了站在你面前给你看？”声音又是不大，像是自言自语，却也不小，像是在反驳。

　　“噗......”聂怀桑没忍住笑，立刻拿袖子遮住自己。

　　金子勋的嘴张张合合，不知道如何驳斥，气得一甩袖，反而更加责怪于江澄：“江宗主！你现在是江氏的家主，这个魏婴按道理也是你的手下，你既然让他来参会，他还有不来的道理吗？！不知道是不是他又瞒着宗主你，去干别的事情了？该不会，又去练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了吧？”

　　金子勋这番话可是触到了江澄最不能言说的部分，就见江澄绷着脸，攥紧了拳：“这是我江氏的事，与你无关。”

　　话音刚落，金子勋便收了虚假的讽刺的笑容：“你！”

　　见他还要继续找茬，一腔莫名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我，我冷着脸，抬头看向他：“金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江氏的人，那么关心人家的家事？”

　　金子勋转头看向我，冷斥道：“蓝无忧！我问江宗主，与你又何干！”

　　我歪了一下头：“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知交好友，都要比金公子您更熟悉。我帮自己的好友有何不可？而您又凭什么指手画脚呢？”

　　金子勋正要反驳，只听一声--

　　“行了！”赤锋尊看了他一眼，“此事不要再议。”说完他又冲金子勋甩了一个眼神，金子勋气得瞪了我几眼，愤恨的甩袖转身走回了金子轩身边。

　　“嘁。”我抿唇，嘲讽地一笑。

　　蓝曦臣自是看完了这场小闹剧，有些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蓝忘机身上，只见他面色深沉，眉间紧蹙。

　　聂明玦又同大家商议了一会儿后，就开始讨论起了阴铁一事。

　　我站在蓝曦臣一侧，听着众人探讨阴铁的问题，思绪早就飞走了。

　　不是想知道怎么处理阴铁吗，好说，我知道啊。我撇了一下嘴。可是我不能说啊。如果说出来了，我可能就真的，与他们背道而驰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发呆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大门被吹开。魏无羡唇角勾着不入眼底的笑意缓步走进来。

　　他刚刚站定，便冲聂明玦说：“聂宗主，温若寒那枚阴铁或不足虑。”

　　金子轩离他最近，率先发问：“所言何意？”

　　魏无羡背着手缓缓道来：“焉知阴铁没有克制之物。”

　　我默默听着，下意识地抿住了唇。

　　“魏公子不如把话说清一些。”蓝曦臣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泽芜君，不是魏婴有意隐藏。”说着魏无羡手抚上了陈情，看向了我与蓝忘机，“月余之后自有分晓。”

　　我心一沉，猛地攥紧了拳。可能也是因为我心虚，或许魏无羡这一眼并没有什么意思，反而让我觉得格外刺眼。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正在我提心吊胆的时候，魏无羡收回了目光，规矩的冲我们行礼然后离开。

　　我松开了拳头，心却依旧砰砰地跳着。

　　看来，有时间真的要好好问问魏婴，如若他真在乱葬岗待了这些时日......

　　揣测间，金子勋走到了门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愤恨道：“这个魏无羡是故意来戏耍我们的吗？！阴铁怎么会有克制之物，难道是自己克制自己吗！”

　　克制之物......我回过神，盯着金子勋。兴许我同他八字不合，一听见金子勋说话我就烦闷。我没好气地说道：“他不是和你说了，自有分晓。你急什么。”

　　可能是刚刚被我堵了一回，现在我又与他呛声，金子勋黑着脸：“他说？呵，他说一便不是二了？他算什么！没人知道的东西他说有便是有了？！”

　　“我信他。”我话音未落，便能感受到背后蓝忘机的视线。这句话说完，众人也都看着我，或是惊异或是揣测。

　　我清了清嗓子：“你不相信，可我信他。”

　　“你信他？”金子勋敛了下神色，冷笑一声，依旧不怀好意冲我抬抬下巴：“蓝三小姐，世人可都说你寡淡清冷，一方纱巾遮不住的孤芳清高。今日得见，蓝三小姐可谓是不顾风度咄咄逼人，更是从先前起，便处处维护着魏无羡，难不成你们之间......”没说完的话，更令人遐想。

　　没理会金子勋不怀好意的猜测，我看着他，轻笑道：“在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寡言是我，清冷是我，可侃侃而谈亦是我，热忱也是我。反而是窥见金公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让在下诧异万分。”

　　“蓝无忧！”金子勋气急，伸手指着我。

　　见金子勋这般气恼，我心里一乐，转移了话题：“换言之，关于阴铁之事，如果我也说有方法呢？”

　　果不其然，众人在听到我的话之后，也不在意方才我对金子勋说的那番话，都是面上惊异的看着我。

　　“阿忧。”蓝曦臣掩住眼底的惊讶，冲我摇了下头，“此事不可玩笑。”

　　我背对着蓝忘机，自然是看不到他此刻眉头紧锁疑惑的模样，但是那目光却灼灼地烧着我的背影。我轻轻垂下眼睫，果然今天，不宜出行，不宜说话。

　　“既然你说有，那是什么办法？我们讨论到现在了你都不说？”金子勋皱眉呵道，“蓝三小姐，是何居心啊？”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然后站好看向金子勋：“瞧，金公子，我说的话你便信了，可我与魏婴所言并无差异。”
　　“如今我们共同议事，理应广听不同的意见与说法，可金公子却对魏婴百般挑刺，耽误我们商讨，你有是何居心呢？”

　　“你！！”金子勋再次气急败坏，伸手怒指着我。

　　而我只是微微一笑，冲其他人轻轻行礼，推辞身体不适，便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商讨会经过这一折腾，很快也就结束了，蓝忘机同蓝曦臣在走廊中走着。

　　蓝曦臣问道：“忘机，你说魏公子为何那么有把握，能在月余之内，就可以找到对付温若寒的阴铁呢？”

　　蓝忘机半晌才道：“我不知。”

　　蓝曦臣悄悄地看了一眼蓝忘机的神色，斟酌着说：“为了这阴铁，折损了多少先贤前辈。恐怕魏公子是太过自信了吧。”

　　蓝忘机没再回答，紧缩眉头沉思着。

　　蓝曦臣忽然想起一事，“忘机，我还有一事问你。”
　　“夷陵监察寮众人之死，是否真的与阴铁有关？”

　　蓝忘机摇头，笃定道：“不是。兄长，他不会如此。”

　　蓝曦臣叹气点点头：“不过......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你们赶到夷陵，可否有什么异常？”

　　这下蓝忘机沉默了，没有说话。

　　蓝曦臣叹口气：“还有，忘机，你说阿忧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又为何会知道如何克制阴铁？”蓝曦臣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又叹口气，“虽说她看起来像是出声呛了金公子，可我总觉得她说的不像是假话。”

　　蓝忘机摇头，轻声呢喃道：“兄长，世上之事，是否都有定规定法。”他的语气轻得像是在问自己一般。

　　蓝曦臣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我曾以为，尽毕生之力，阅尽蓝氏所藏之书，便可通晓世间大道，但后来才发觉，即使博览全书，世间也有太多的事情，我辈无法通达。”
　　“事无定法，是非曲直原也不是黑白分明的。”

　　蓝忘机握紧拳，眼神中满是迟疑：“若不能以黑白断是非标准，那要如何......才能定一人之心。”

　　“人之为人，其在于本身。非是非黑白四字能断。若视一人，也非这四字断之，而在于......”蓝曦臣说着，将执剑的手放在胸膛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其心之所向。”

　　蓝忘机垂眸，将眼底的震撼与坚定深埋心里。蓝曦臣静静地看着蓝忘机，他知道蓝忘机听了这一席话后，定能想明白一些事，而不至于钻入牛角尖。

　　蓝忘机定了定心神，他抬头看着蓝曦臣：“兄长。”

　　“嗯？”

　　蓝忘机轻启薄唇：“无忧，她最近......”

　　蓝曦臣瞬时了然，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担忧，眉目间又凝重了些：“阿忧最近一段时日确实与往常不同，我还道是她能够放下包袱，回到儿时那般自由天性，可是......”蓝曦臣蹙眉，“今日确有些反常，不知是为那魏公子，还是......”

　　蓝忘机听着，不由得攥紧了拳。

　　想到刚刚蓝忘机问的话，再看当下蓝忘机的神色，蓝曦臣顿了一下，说道：“关于阿忧......忘机，如果你有什么担忧疑虑，大可直接去问她，你若不说，她又怎么知道呢？”像是想到了什么，蓝曦臣眉眼带笑，“从小你二人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她同你最为亲近，有什么事都是和你说。也只在听学之后交了些朋友，但......哎，忘机？”

　　没等蓝曦臣说完，蓝忘机就匆匆离开了。

　　我回屋收拾了一番，便想去找魏无羡，试探着问一下，还未等走到魏无羡房门口，便看到蓝忘机正站在那，伸手要敲门，却又迟疑着收回了手，准备离开。

　　我踌躇了一下，出声问道：“蓝湛。你......要走？不进去了？”说着走近了他。

　　就见蓝忘机看着我，看不出什么表情，突然问道：“你来找他。”不知道为何，我从蓝忘机这句话里感受到了一丝冷淡。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同蓝忘机离开吧，等到无人时再来找魏无羡，毕竟，我要问的东西还是不能够让蓝忘机知道，不然，凭他的本事，他会猜到什么的。

　　“不是。出来溜达而已。”我连忙摆摆手，“既然碰到你，便同你一道走吧。”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后方传来了江厌离的声音。

　　“阿离姐姐。”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冲她点点头。

　　江厌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看向蓝忘机，神情有些担忧，斟酌着开口：“蓝二公子......我想问，阿羡他修的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蓝忘机沉默片刻：“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那该如何是好啊？”江厌离听后更加忧心，可是自己又没办法做什么。

　　我沉默着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安抚着她。

　　蓝忘机似是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我的动作，回复江厌离：“正道大统还以剑道为尊，符咒法术只能补足，不可做为修习之法。”

　　我的手顿了一下，微微低下了头。

　　突然，魏无羡有些急躁的声音传来：“蓝湛！你在和我师姐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人便疾走了过来，一把将江厌离护到身后，目光严厉的看着我们。

　　“魏婴......”我出声，刚要替能不说就绝不会多说的蓝忘机说明一下，就被魏无羡打断。

　　“我记得我说过，江氏之事还请蓝二公子和蓝三小姐不要插手。”

　　我张了张口，对上魏无羡的眼神，却说不出话。蓝忘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阿羡，蓝二公子他是......”江厌离见状立刻说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魏婴。”我轻轻蹙眉，“你误会蓝湛了，他没说什么。”说着我看向江厌离，“阿离姐姐，方才蓝湛说的话，不为绝对。你......不用太担心。而且有人，早就堕入深渊了。”最后几句话说的很轻，只是说给我自己听的罢了。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再多说，冲他们行个礼：“告辞。”

　　同他二人辞别，我走了一小段走廊便在院子里追上了蓝忘机。

　　“蓝湛。”我出声喊住了他，蓝忘机应声停下，却没有转身。

　　我也没再向前走，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

　　“你......”
　　“你信魏婴吗？”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蓝忘机的背影，他没回答，也没动。

　　我眨了下眼：“你信我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问了出来。望着蓝忘机的背影，心底没由来的一丝思绪闪过。

　　蓝忘机轻轻侧头：“... ...”

　　看到他的态度，掩下心底的一丝沮丧，我抿了抿唇：“啊，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蓝湛，你说的诡道术法，靠的可是心神？”

　　“......”蓝忘机虽然没出声，但就是无声的肯定了。

　　我深吸一口气：“你我不是没有同魏婴相处过，他是怎么样的人，心性如何，我们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的吗？所以......相信他，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吗？”

　　“蓝湛！阿忧！”还未等我说完，后方便传来魏无羡的声音。

　　“魏婴？”我转身便看见他飞快地向我们跑来。

　　还未等我开口说话，蓝忘机就拔剑与他打了起来，出剑的速度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刀光剑影间，蓝忘机剑尖直指魏无羡的喉咙。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之间的打斗，才发觉自己可真是没出息，腿都动不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或许，我便是避尘剑下的亡魂吧。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我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夜晚，我打算四处走动一下消消食，刚来到院子里就看到房顶之上，蓝忘机与魏无羡正坐在那里。瞧见魏无羡脸上的表情，看样子是已经和蓝忘机说开了。

　　魏无羡看到我，笑了一下便飞身来到我身边。

　　“阿忧！”魏无羡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蓝忘机，眼睛眨了眨，身体灵活地转了一圈，冲我笑道，“好巧啊，又碰到了，我们真有缘哪~阿忧啊，那么久没见，是不是想你魏哥哥了？”

　　“？？”我将原本想要说的安慰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你在说什......”

　　“我就知道！”魏无羡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哥俩好的往我肩上一拍，“许久不见，阿忧又漂亮了一些~可惜哇，及笄礼没能去上，改日必将贺礼送上。”

　　见他这样跳脱的思维，我哭笑不得：“行了，心意到就行。说吧，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魏无羡嘿嘿一笑：“和我说说，是不是有很多人将拜帖送上姑苏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魏无羡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恰好让还在屋顶上的蓝忘机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

　　我刚疑惑地问完，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回想起闲在姑苏的那段时日，不由得头痛起来，我当时就想跑掉，却被魏无羡笑嘻嘻地揪住了衣袖：“阿忧妹妹这样优秀，拜帖聘书肯定少不了。哎，蓝湛，你说是不是啊？”说着魏无羡还特意转过身子，看向蓝忘机。

　　“魏婴，我竟然不知道你也那么八卦。”我无奈地摇了一下头，也不知道魏无羡怎么就能把那句话说的那么悠扬婉转几经转折的，十分欠揍的语气。我只想当个鹌鹑躲过这个问话，却也下意识地跟着魏无羡的目光看向那屋顶上的蓝忘机。

　　不知道是这夜色清冷月色凌冽，还是什么原因，蓝忘机周身萦绕着生人勿扰的气息，然后一言不发的运气轻功飞走了。

　　魏无羡轻笑一声，果不其然，他的猜想从来没有失误过，蓝湛啊蓝湛，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可要加油啊。方才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小小的‘报复’你一下罢了。

　　“蓝湛......他怎么了？”我摸不着头脑，但我依旧能够感受到蓝忘机生气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魏无羡扭头看向我，脸上的笑意凝了那么一瞬，无奈地叹口气，揉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阿忧啊，这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看着魏无羡慢悠悠地离开，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