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奇遇》思衡

8、怀孕暴露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沈覃把周夏带到客厅，倒上一杯水。
　　因为刚才白雅楠和李栗的举动，两个人都有些拘束，原本存在于两个人之间温软的、缓慢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
　　两个人在客厅面面相觑，周夏首先受不住。
　　“我去厨房看看鱼。”
　　说完周夏就走进了厨房，没再看沈覃的反应，只是走路的姿势颇有些狼狈，差点撞到厨房的门。
　　走进厨房后，周夏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那样暧昧的氛围，周夏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抬眼看到煲鱼的砂锅上冒着热气，因着刚才的举动，周夏忘了拿毛巾隔热，双手直接拿起了锅盖。
　　手上传来巨大的灼痛感时周夏才反应过来，他忍着痛没有松开，迅速地把锅盖放到灶台旁边，但发出的声音也不小，引来了沈覃。
　　周夏能感觉到四只手指指腹仍旧传来隐隐的痛，钻心的灼意，实在让人难以忽略。周夏能够感觉到疼痛中的皮肉在膨胀，低下头去看，果然，四只手指泛红，还都起了泡。
　　沈覃在厨房门口愣了几秒钟，看到了冒着热气的砂锅，砂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沈覃的目光锁定在周夏身上，自然也随着周夏的眼神看到了他烫红的手指。
　　“小心一点，这样的热锅要用毛巾隔热。”
　　沈覃两步走到周夏身边，关了灶上的火，又握着周夏的右手腕把周夏带到刚才洗菜的水管旁，拧开手龙头，把周夏泛红的手指放在凉水下冲刷。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凉水持续不断地冲刷着灼热的皮肤，疼痛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凉意。周夏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家里有治烫伤的药，我去找找，你再冲一会儿，不泛红了再把水龙头关掉。”
　　沈覃的手还没能离开周夏的手腕，烘焙间的门就放开了，两个人双手握在一起、身体紧靠在一起的样子落在了另外两个人的眼里。
　　但他们都没有露出符合这个场景的揶揄眼神，相反，白雅楠板着一张脸，李栗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白雅楠看到他们的姿势后，似乎脸色又变了几分。
　　周夏察觉出了情况不对，看向李栗，但他仍旧没什么表情。
　　“沈覃，你跟我过来。”
　　沈覃与周夏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走进书房的白雅楠，两厢抉择，还是放下了周夏的手。
　　“我一会儿帮你拿药。”
　　周夏点了点头，沈覃才离开厨房去到书房。
　　沈覃离开后，李栗才来到周夏的旁边，看到周夏仍旧泛着红的手，也收起了刚才那一副故作的深沉，紧张地抓着周夏的手。
　　“怎么回事？怎么我离开你这一会儿你就烫成这样？”
　　“刚才看汤掀锅盖的时候忘记拿毛巾隔热了。”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嘴上虽然嫌弃着，李栗却拉着周夏的手腕在凉水下转动，力求让周夏所有烫伤的手指都能被凉水冲到。
　　“你跟白阿姨说了什么？”
　　李栗抓着周夏的手松开，眉目间全然没了刚才的内敛，眉毛轻挑，神色间有几分得意。
　　“我啊，我把你们俩结婚的真正原因告诉她了，不过只说了你们有孩子，没告诉她怎么有的。”
　　“李栗你……”
　　“夏夏，你不要误会，我今天来可是为了守护你的婚姻的，不是要破坏你们婚姻的，我可是看了你们的结婚证才决定告诉白阿姨你有孩子的。我不干涉你结婚，但我得为你争点权益。”
　　听完李栗的解释，周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场婚姻确实是因为孩子，因为这个生命的突然来临，他不得不放弃一个人轻松安宁的生活，去接触并不熟悉的人，入手不喜欢的事情，被迫去去改变前半生用尽全力才守住的生活。
　　周夏想不出任何话语去回李栗。
　　李栗这是在心疼他。
　　“你猜白阿姨会跟沈覃说什么？我和白阿姨相处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白阿姨这么严肃。”
　　李栗的话仍旧没停，似乎他刚才并没有说什么，语气像是在聊晚上吃什么一样轻松。
　　周夏没有回应他。
　　李栗讨了个没趣，只好去看了看砂锅里的鱼汤。
　　奶白的汤色，白嫩的鱼肉，鲜香的气味飘满了厨房。
　　仅凭一碗鱼汤，就足以看出白雅楠对这顿午饭的重视。
　　李栗两只手上垫着毛巾，捏着砂锅的耳朵把砂锅端下灶台，又拿起刚刚被周夏放在一旁的锅盖，盖住了这一锅鲜美的鱼汤。
　　过了一会儿，白雅楠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的愠色已经少了很多，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小夏，你跟我进来一下。”
　　李栗已经恢复了对白雅楠一贯的笑脸，但白雅楠眉眼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态，没有精力再应付李栗。
　　周夏跟着白雅楠走进书房，只看到书房的主色调是棕色，就没再来得及去多看什么。
　　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
　　沈覃身体紧绷、脊背直挺地跪在了一方台子前，而台子上，放着一块牌位。
　　漆黑的牌位，刻出正楷大字，“沈明之位”。
　　在牌位前直背跪着的人，是沈覃。
　　直到很久以后，离开沈覃，身处异国他乡，周夏仍然能清晰地记起今天的场景。
　　肃穆，庄重，势不可挡，一去不回。
　　“小夏，你别怕，今天当着沈覃父亲的面，你告诉阿姨，是不是沈覃强迫你发生标记，有了孩子以后又逼着你结婚？”
　　周夏没想到白阿姨会这么想，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看向沈覃，正好撞进沈覃看过来的眼睛，周夏又迅速使自己平静下来。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沈覃他没有强迫我。”
　　周夏停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阿姨，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愿意和沈覃结婚的。”
　　说完这一段话，两个人都看向了他。
　　显然两个人都对他这副话感到惊讶。
　　白雅楠惊讶于周夏这样内敛的孩子也能当着她和沈覃父亲的面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应该是真的喜欢自家儿子。思及至此，看向周夏的眼里多了份赞赏和欣慰，眉目间也温柔了很多。
　　至于沈覃的惊讶，周夏也明白。如果沈覃当着他的父母向他说这么一段话，他估计也会惊到说不出话。
　　“小覃，你当着你父亲的面把小夏的意思复述一遍，我就相信小夏说的。”
　　还没等沈覃说话，周夏就跪在了沈覃的旁边。
　　“阿姨，我来吧，就当作是给叔叔的一份礼物。”
　　沈覃已经骗了自己的母亲，不能再骗已经死去的父亲了。
　　“那也行。”
　　“叔叔，你好，我叫周夏，是沈覃的法定伴侣。我们有这个孩子和我们结婚，都是我自愿的，沈覃没有强迫我。以后我会和沈覃好好生活，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陪伴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沈覃的手覆盖在了周夏的手上，如果仔细感觉，那只手带着细微的颤抖。
　　三个人出来的时候脸色各异，饶是李栗，也没敢再打着哈哈和白雅楠亲近，只是乖乖巧巧地站在客厅里，怯生生地喊了一句阿姨。
　　“对不起，小栗，阿姨刚才有点失态。你们先坐一下，阿姨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再不吃该凉了。”
　　“好的，阿姨。”
　　沈覃找出了涂抹烫伤的药，李栗很有眼色地从沈覃手里接了过来，看两个人之间氛围不对劲，还是先不要有身体接触为好。
　　“我帮他涂吧。”
　　“也好，麻烦你了。”
　　李栗原本想再回一句不客气的，但看沈覃蔫蔫的状态，还是没把那句客气话说出口。接过药后就开始小心地为周夏涂抹。
　　周夏涂完药，正好开始吃饭。
　　鱼汤虽然凉了些，但也是非常鲜美的，但四个成年人也没能喝完。
　　一顿饭，四个人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