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音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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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乔以南故意使坏，小表情透着得意，侧耳去听，“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路北倾眨眨眼，耳后肉眼可见泛起了粉，连同少年接下来想说的话都掩进了色彩当中：“没听清算了。”
“哎哎哎，听清了听清了，没意思，”乔以南见好就收，不打算再去逗这位青春期的小屁孩玩，“我很忙的，没那么无聊。”
谁料路北倾听到这个，挑了下眉：“真的？”
乔以南觉得此时此刻用那句“坏笑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形容非常贴切。
这小子是在冒什么坏水？
“是啊。”乔以南决定见招拆招，先应下再说。
不过段方景也没说什么，只是蹭了下自己鼻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之前被雨淋了眼的事，你能别跟别人说吗？”
含蓄的、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悄咪咪掉金豆豆的事实。
“淋、什么时……哦？”乔以南恍然大悟。
难不成他莫名其妙不想让她说的话就是这个？
她着实高估了年轻小孩的使坏能力，无非只是不想在兄弟面前出糗而已。
“这个啊。”乔以南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路北倾连忙点了好几下头。
以前总让路北倾掌控全局，这么单纯的他，乔以南见的实在太少了。
不再逗他玩玩，实在可惜。
“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明示也不否认，拿捏住了十几岁的心思。
路北倾果然中招：“哎你？”
乔以南:“略略略——”
谁还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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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刻乔以南仍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长大过。
不同的是经由时间沉淀愈发全面的思维，相同的是。
仍会悸动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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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号下午的冲突很快有了结果。
林佳树父母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周一当天就闹到了附中，再加上一段匿名视频上传到了市教育局网站，尽管闹事的几个人都没有成年，可迫于舆论压力，几个混混的父母再想私了也无济于事。
校方给他们记了大过，父母各种托关系才没让孩子进少管所留下案底，可生意形象大打折扣，哪还敢再目中无法，只得把孩子带回家好好批评教育。林佳树的父母也给他办了转学手续，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件事情，仿佛至此圆满画下句点。
这么容易吗？
乔以南没想到重新活一次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困扰多年的梦魇被通通击碎，她能够随意扎起马尾，不用再一板一眼，担心露出额头。
然而看似顺利的一切，总要有那么一点，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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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最后一周，班上的学习氛围已经被难得的小长假掩过了大半，同学们兴致勃勃数着时间，盼望那一天尽快来临。
“一想到要放假，作业都懒得写了。”陈澍看着空卷子发呆。
“不放假也没见你勤快啊，”苏芷一针见血，“别看我啊，我作业借出去了。”
陈澍:“……”
“意思性抄抄吧，乔……”陈澍越过苏芷往最后排看。他最近发现了新大陆，乔以南的数学作业不仅正确率高，而且很简洁，就有点像……老师备课勾勾画画写下的知识点，方便抄，省时省力。
可惜看过去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早到的人，这几天却很少早来。
“乔以南又没到？”陈澍还有点遗憾，“老唐，她请假了？”
唐明哲摇头：“不知道，等会儿来吧，没给我发消息……”
“咣当！”身后毫无征兆传出类似于撞上桌椅的突兀声响。
“什么声音？”唐明哲离得最近，触感最强烈。他下意识警惕往后看，声音的来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靠窗位置的男生睡熟了般安静趴着，看起来一片祥和。
“听错了吧，”陈澍离得远，声响大部分又被班上的声音盖住，“哎，你作业先借……”
“哒哒哒哒哒——”极具特点的脚步声响在走廊。
刚还“熟睡”的男生慢悠悠坐起，陈澍看到，瞬间改了口：“老路，还是把你的给我吧。”
虽说路北倾每天看着不怎么学习，每次考试后的成绩和正确率还是有绝对的保障的，至于作业，其实也不是一直不写，有选择性完成的概率。
已经拿出自己的作业并且下一秒就要递过去却被当无情抛弃的唐某人：“……”
居然宁愿优先找一个存在不写概率的：“我可以告老师吗？”
陈澍笑的贱嗖嗖的:“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吗。”
“等会吧。”路北倾长腿一伸，好像真在等什么。
陈澍歪头：“你没写？”
“写了，”路北倾说的模棱两可，“但反正你马上就会改口。”
……什么啊，莫名其妙。
陈澍感觉自己压错了宝，立刻转身回来：“唐哥，我现在呈上双手还来得及吗？”
唐明哲：“滚。”
陈澍：“……”
“叮咚——叮咚——”
磨蹭的功夫，早自习的铃声打响。
路北倾突然开始倒数：“三，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完了，全完了，”外面阳光普照，陈澍却感觉自己的世界黯淡无光，“我谢谢你啊，帮我倒数我‘悲惨’的未来。”
第一节，班主任的数学。
“一。”
一道人影风一样地从后门奔了进来，径直走到后排的空位上拉开椅子。
“我靠，所以你刚才是在说这个？”陈澍目瞪口呆看着同时进来的乔以南，“你怎么知道她来了的？”
小男孩晚熟的天性使然，路北倾躲了躲眼神，假装自己不在意：“还能因为什么，脚步声像恐龙。”
……
乔以南放书包的手一顿并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和小屁孩置气不和小孩置屁气不和小屁孩置气——」
OK，满血复活。
嘿嘿。
陈澍俨然一副重新拾起救命稻草的样子：“正好你来了，数学作业借——我去，”他一眼看到了乔以南眼下的乌青，“你通宵有点严重啊？”
本来皮肤就白的女生眼下多了层黑，看上去明显加倍。
“是嗷，”苏芷关心问道，“这是怎么了？最近没休息好吗？”
“也没什么，”前者照实说，“就是我有睡前听音乐的习惯，听了心情好，心情好自然睡得就好，结，果，手机被没收了。”
不行，还是好气。
乔以南说完，皮笑肉不笑地睨向左边的“罪魁祸首”，后者则立马心虚偏过头，假装没听见，独自欣赏今天这……
乌云密布的雷雨天。
……
“他俩是不是有什么恩怨？”陈澍小声问，“可他俩之前也不认识啊。”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一个南一个北，名字就写明了，”唐明哲也解释不清楚，“不过前几天老段那事，好像还是乔以南出面替他证的明。”
“那关系听着挺好啊。”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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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南也不知道。
和路北倾的关系好像依旧处于之前互相拌嘴的状态，可在日常的相处中能明显感觉到，那份因为她带着原有记忆先入为主产生的敌对，也在一次次正面相处中，慢慢消失不见。
那颗曾经在她眼里闪耀到遥不可及的星，或许只需要那时的她再勇敢一些，都不会是那样归于平行的结局。
不过现在也不错，长大之后改变的心态，对一个人的喜欢，大概会慢慢稀释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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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歌入睡是乔以南高中就养成的习惯，现在毫无征兆突然中断，总得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雨只下了一阵。
太阳拨开乌云，重新燥热了这座城市。乔以南昏昏沉沉，炽阳又不偏不倚照上她的桌椅，燥热的天气加重了这份困倦，她伸手挡住阳光，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像她旁边那位直接趴在桌……
等下，路北倾今天好像并没有趴着。
乔以南眼皮发沉，莫名想起自己第一次实习授课的场景。
讲台下学生和旁听老师的视线齐刷刷望向她，她很紧张，但仍然出色讲完了一整节课。
可此刻她明明坐在台下，却仿佛仍被某道视线注视，片刻停留后又移开。
乔以南在半梦半醒间往视线的来源看去，恍惚之间，不出意料没有找到。
算了。她想，索性侧过头换到另一面，试图躲开那道炽热。
但其实并不需要。
男生挺直背脊，就恰好挡住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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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唐明哲转头喊路北倾：“走了老路，抢饭。”
“不去了，出去一趟。”路北倾起身，若有若无往旁边看了一眼。
一个站起一个坐下，乔以南很轻易感觉到了旁边人的视线。
不以为意。
看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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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回到某个午后。
转到一中后的第一次月考，糟糕透了。不熟悉天气的乔以南没有带伞，淋了些雨，在考场里昏昏沉沉，又因为不适应当地的教学进度和陌生环境，月考成绩和她的期望以及以往成绩相比，并不是很理想。
成绩大幅度变动，性格脆弱的她对未来一片渺茫，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些什么。
考试时间定在国庆假期补课的那几天，月考卷子由本校老师批卷，出了语文可能会慢些，基本上其他科目当天就能出结果。
完整排名出来的那天，正好是高二年级组进行军训的前一天，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集合前往军训点，学校把默认的自习修改成了自愿，没几个人留下。
可旁桌的位置没空。男生低着头，认真订正自己手里的卷子。
拿到成绩的乔以南心情低落，旁边坐着人也没了兴趣，她不打算太早回家，但留下也没什么学习的心思，于是晚自习之前，她一个人去了操场散心。
十月上旬的天黑的没那么快，下午六点多钟还是大亮着的，川禾的气温到十月底才会慢慢降下，这会儿仍旧燥热，落山的太阳冒着热气，阳光刺眼发烫。
乔以南心里发堵，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的她没能完全适应这里湿热的天气，外界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使然，她眼眶发涩，试图用细长的手指挡住光和自己的表情，却总是挡不住全部。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没用：“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乔以南伸手去摸眼泪，手背擦过眼尾的同时，一道阴影伴随着干净校服上的皂香，一同挡到了她面前。
很好闻。
犹如久旱后逢的甘霖，来的恰到好处。
乔以南缓缓抬头，身量挺拔的男生柔和着目光，惊讶在他眼神中闪过一瞬，便重新恢复温柔：“怎么又露出这个表情。”
乔以南第一次，赶紧低下头，把打转的眼泪通通憋回去。
正前方的阴影有了移动，却仍严丝合缝挡在他面前。路北倾蹲下，修长的指尖捏着连接蓝色mp3有线耳机的一端，递到的是她的面前:
“要不要听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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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你，听音乐的话，心情会不会也好一点？”
乔以南隐约记得自己听过路北倾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傍晚的热风跟随音乐拂面，短暂宁静的时光忘却烦恼，她没有听清前半句，关注点更多放在了后一句里，却因为羞赧，未能回应“好与不好”。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他为什么，要用“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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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放学。
人真的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生物钟多次暗示白天保持活力夜晚进入睡眠，可真实情况却恰恰相反。
乔以南的困劲从晚上九点过后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今天估计又是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
反正回家也睡不着，乔以南想，那不如趁着安静恶补一下今天听的云里雾里的内容，也为了这次月考能顺利赎回手机做充分准备。
晚自习铃响，同学们蜂拥而出。
乔以南打算多待一会儿，就没有收拾东西继续做题，认真到像没听到铃声。
“乔以南。”
“那个……”
几乎是同时，来自左侧和前排的男女声一齐响起，但苏芷占了动作的光，伸手叩了叩乔以南的桌子：“放学了，不回家吗？”
“今天晚点回，把这道题做完，”乔以南聚精会神，“你先回去吧。”
“那好，明天见。”
“拜拜。”
教室内各种类似的声音，使得男生欲言又止的话语，没能在第一时间被乔以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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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乔以南做完了所有内容。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了，她伸了个懒腰，也准备回家——
恍然瞥见旁边还坐着个人。
“我靠，”乔以南抖了一下，难怪她刚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你还没走？”
乔以南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毕竟路北倾可是出了名的“卡点狂魔”。
所谓卡点，进班卡，吃饭卡，放学卡。
……
“啊，”路北倾应了声，“等你。”
“等我？等我干什么？”乔以南满脸问号。
“有个问题。”路北倾声音飘着，他应该是很想说，但又在别扭着。
“那就赶紧问，”乔以南收拾着包，“我可马上就要走了——”
“你喜欢听什么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音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