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半江瑟

2、二

　　之后几天，两人都是一起上学，两人并肩坐在公交车上，看车外的风景，下车后，何清又将陆文玉背到教室门口。大冬天，何清总是喘着气，却毫不含糊的、稳稳的将陆文玉送到。以致后来，陆文玉捻着何清的小胳膊小腿吃惊：“清清，你瘦胳膊瘦腿的，怎么能背着我走两三百米再加上下六楼呢？”何清就笑着回答：“因为那时天冷，背着你暖和啊！”

　　可是，现在，就算两个人黏在一起，平添了几分燥热，她们还是黏在了一起。
　　走在大街上，太阳越来越热，陆文玉拉着何清越走越快，突然就拉不动了。何清站在那里突然不肯再动。陆文玉回头看了看，一眼就瞥见了肯德基老头子硕大的头像。
　　“走吧！”陆文玉故意拉了拉何清。
　　何清撅起了粉嫩肉嘟嘟的唇瓣，孩子般抱住陆文玉的手臂，摇了摇。
　　陆文玉一笑，点了点何清的鼻子，推开了店门。拉起何清的手，两人一起走了进去。两只翠玉镯子撞在一起，叮当脆响，陆文玉戴在左腕，何清戴在右腕。
　　一进门，何清就高高兴兴的奔到点餐台，陆文玉笑了，点了两杯甜筒。
　　“只要这些吗？”礼貌的服务员微笑的看着这两个洋娃娃般的人儿。
　　“是。”何清抓起甜筒，甜甜一应，已经乐吱吱的舔起来。
　　“走吧。”陆文玉这时，终于可以拉动她。

　　坐在公共汽车上，两人都猫儿一样舔着甜筒上的霜雪。偎依在一起，相互看着，笑着。
　　“文玉，我们这是去哪啊？”
　　“就快到了。”
　　“哦。”她咬下了最后一块甜筒的托杯，脆生生的响。
　　甜筒的冰冷，让两个人的双唇都像饱满的艳丽红果。
　　车停下了，陆文玉起身，伸手拉起了何清，手指轻轻划过了那饱满的红果，一带而过。

　　在陆文玉的牵引下，她们来到了一个酒吧，名叫黑草莓。
　　“文玉，来这里干什么？”
　　“看我表演。”陆文玉对何清眨眼一笑，那一笑，满是自信的光芒，倒叫何清痴了片刻。说话间，已经将何清引到了楼上的彩排场地。
　　拎过何清的书包，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册子，翻开，是乐谱，何清这才知道，原来陆文玉塞进包里的是乐谱，她逃课，本也从来不带书本的。
　　一下午的彩排，何清只看了一半。不是她不感兴趣，相反，当陆文玉戴着黑色的手套，出现在架子鼓前的时候，她就被震惊了，从来没见陆文玉这么有型，当陆文玉的鼓槌轻轻敲打在金属上，那一波一波的回音让她觉得一阵眩晕。那时的陆文玉，没有看她，而是执着的看着眼前陈列的金属器具，那么认真，那么投入。
　　这一刻，何清恍然想起初遇那天，突然飞来的一道黑色身影。这一刻，文玉在想什么呢？何清禁不住问自己，有说不出的激动，也有莫名的伤感，同时，心中痒痒的，胀胀的，像心窝里有只小鸟，正扑棱着翅膀，想要飞出来。

　　陆文玉虽然在彩排，目光却不时的搜寻何清的影子。直到何清窝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翻开一本书。她有些失望，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清清并不反对，她还留在这里。之后陆文玉才认真的排练起来。

　　何清写写画画，有一页没一页的翻完了一本书，偶尔也往陆文玉瞟去，终于还是歪在一旁，静静听几人的演奏。陆文玉练习完毕，以为何清竟然在这么吵的地方睡着了。

　　将何清安排在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就该上场了。看到白色衬衣外罩黑色小马甲，黑色领带，黑色短裙，黑色长靴，黑色手套，披散黑色长发的陆文玉出场时，何清又是一场震惊。周围如雷的呼声加强了她的心理效应。这也因为何清的队友一个个都着装、外貌如此不俗！
　　她看到男主音秀美的像一个女子，却在黑色衬衣下微微显露出膨胀的胸肌，吉他手金色长发，掩映着冷若冰霜的侧脸，贝斯手敞开的西服里，若隐若现的腹肌和胸线，额前浓黑的长发，唇边性感的髭须，魅力都从少女的狂呼声中得到了印证。但这一切，都不及她的文玉，清冷线条下，飘逸的黑色如丝如潮，她激情翻飞如蝴蝶的手，垂眼执着于手中乐器的专一和自信，比伊甸园的果实更具魅力。
　　她突然就不舍得让陆文玉就这么出现在大众眼前，似乎这样，陆文玉就远离了她，对她的在意，也就更少。
　　不知道唱了几首，又是隐约的感受到了其中的激越压抑，有时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柔美舒缓。另一个乐队登台时，陆文玉出现在了何清身边。
　　“清清，你喜欢吗？”她期待的询问，身后，站着她几位队友。
　　“嗯。”她乖巧的应着，无法表达她真实的喜爱。
　　“喂。清小姐真的懂音乐吗？”一个少年跳出来，笑道：“小姐可是在我们排练场地睡着了！”她记得那是弹贝斯的小子，同时，男主音在后边抓了抓贝斯小子的头。
　　“不懂，还是可以喜欢啊。”她无意识的撅起嘴，又笑了笑。
　　那贝斯小子笑道：“虽然不懂音乐，但是长得又漂亮人又可爱，还是可以考虑。”被陆文玉一肘子撞在胸前，失了声。
　　金发男子已经端来几杯酒，于是几人围坐下来。酒分到何清手中，她摆了摆手。
　　“喝一杯，无所谓的。”金发男子说。
　　“我不喝酒。”她说完，看向陆文玉。陆文玉就把她的酒杯端了过来。
　　“清小姐喝什么？”
　　“我去拿汽水！”何清说着，就高兴的去了。

　　何清刚走，贝斯小子就嚷起来：“文玉，你怎么认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不告诉我们几个，太不够意思了！”
　　“小朋友，她看不上你的。”陆文玉故作高深道。
　　“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小朋友啊！”
　　“你才比我大一岁而已！”
　　“可是我心理年龄至少比你大五岁了！”
　　“五岁？”这把贝斯小子唬住了，他无辜的问身边的金发男子：“魏，她真的比我大五岁？”
　　“这个……”一边是无辜的小朋友，一边是陆文玉虎视眈眈的目光，金发男子顿了顿，终于道：“某些方面，是吧。”
　　秀气的主音在一旁笑起来。
　　却见陆文玉猛的站了起来，风一样冲了出去，几人忙追着她的身影。
　　原来去吧台拿汽水的何清被一个男人缠上了，那个男人正抓住何清的手不放。此时的何清，还穿着学生装，看起来的确清纯柔弱可欺。
　　陆文玉上前，二话没说，直接就是一脚踹在那个男人下身。那人顿时干嚎了一声松了手，捂住那儿不能动弹。马上却上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时又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看了陆文玉两眼，对着猥琐男子轻声耳语了一番，那猥琐男子这才和高大的男人一同走了。何清听到他们似乎说到陆书明，千金，小太妹。

　　来到何清家，陆文玉又留了下来。她常常不回家，但是从来没有人找过她。虽然何清隐约的猜出一鳞半爪，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知道更多。
　　在浴室里，何清深深吸了一口气。门忽然就开了，陆文玉走了进来。
　　“文玉，你找东西吗？”
　　“是。”
　　“你落下什么了？”
　　“没有。”
　　觉得有些奇怪，何清看着陆文玉，一动不动。
　　“这样看着我，小心我把你吃了！”陆文玉突然开口，表情也是少有的严肃。
　　“那就吃了呗！”何清笑着伸出了膀子：“刚刚洗白白了哟！”
　　陆文玉一拧眉头，突然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