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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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坐在沙滩上，领域中的太阳也仍旧遵循着自然法则，正午的太阳缓缓西坠，橘红的金光纱幔一样笼罩下来。
里香静静地悬浮在他身侧，像某种幻想故事里的怪物，又像静待着仙女降临的被施了诅咒的公主。
五条悟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大岳丸斜瞟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踮着脚？”
五条悟手插在兜里：“你家那个叫铃鹿山的小孩呢？”
大岳丸说：“铃鹿山去陪悠仁了。”自上次和五条悟领域中一战，铃鹿山生了好几天的气，这会儿才缓和下来。
五条悟又一扬下巴：“你胳膊上那个就先这样了？”
大岳丸的上臂上缠了一圈符咒，蓝底金纹，裹得严严实实的。八岐大蛇留下的印记实在难以祛除，只能先暂时施以封印。
大岳丸反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五条悟一耸肩，当自己没问，他确实没什么好办法，阴阳道一侧他确实涉猎不多。
“那小子还没想好吗？”
大岳丸嗯了一声：“毕竟是从小一直喜欢的人，已经承受过一次分别之苦之后再来一次，会更受不了吧。”
五条悟眨眨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才说：“留下来也没关系啊。”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对方愿意的话。”
大岳丸若有所思：“你会把对方留下来吗？”
“我倒是想啊。”似乎觉得自己回答没什么意思，五条悟反问，“你呢？如果你身边的人要离开？”
大岳丸没有任何犹豫：“当然是和她一起走。”
“如果你没办法呢？没办法一起。”
大岳丸扭头，微微抬起视线，与五条悟垂下来的视线对上，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那就等她回来。”
五条悟张口：“如果——”
大岳丸打断他：“等不回来也要等，她一定会回来的。”他的扭头将自己的视线投向金红的海，远远地眺望着天海之交，那里橘色与淡蓝撞出了截然不同的两处色块。
五条悟伸手拽了拽自己的白色发尾，心想：“要是我真的能等到他回来就好了。”
而大岳丸的尖长指甲则不自觉的动了动，他心想：“我会一直等她。”
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沙滩上良久的乙骨终于抬起了头，他睁着自己红红的眼看过来：“我不想失去里香……”
“……但是我也不想看到她再这样下去了……”
里香微微一动，语气微妙的开口：“忧太觉得我很可怕吗？”她还尚不明白乙骨已经下定决心要解放她。
乙骨连忙摇头，他握住里香的爪子：“不是的，里香，你一点都不可怕。”他安抚着里香，“里香，我一直、一直、一直都爱着你。”
里香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起来，她欢喜的一把搂住乙骨，搂着他快乐地转了两个圈。里香的爪子卡着他的腋下将他高高举起：“我也一直爱着忧太！”
乙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一条，这充满着狮〇王既视感的动作是怎么回事啊？他连忙羞耻的喊道：“里香！快放我下来！”
里香反而搂紧他：“不要！里香要和忧太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里香要和忧太结婚！”
乙骨突然停下了挣扎。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大岳丸叹了口气：“动摇了啊。”
五条悟赞同的点点头：“动摇了呢。”
“也是。”大岳丸说，“毕竟做下决定时就很犹豫。”
“明明只是两个幼崽，感情却比很多大人都深刻。”
五条悟笑了两声：“毕竟不是谁都亲身面对过死亡。”
大岳丸没说话。
乙骨也没说话，里香抱着他转着圈觉得很奇怪，她停了下来，松开乙骨让他站立在沙滩上，疑惑的喊他：“忧太？”
乙骨只是看着她沉默，那双眼温柔的让她有些难过。里香焦躁起来，她飘低自己的高度，可惜鉴于她的体型和乙骨如今的高度她怎么样也无法与乙骨平视。
里香说：“忧太为什么不开心？”
乙骨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但是他还是努力的微笑：“如果……”他没有回答里香，反而是试探性的询问，“如果我和里香分开了……”
他还没说完，里香就怒气冲冲地大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和忧太分开！死也不要！”
她身上的咒力火焰一样泛滥起来：“绝对不要！”
乙骨听着她的声音，突然冲上去用力搂住了里香：“我也不想……不想和里香分开……”
“但是……为什么遭遇这些的都是里香……”
死亡也好，被诅咒也好，为什么都是里香遇到了这些？
是不是一切没有发生过，里香就不会变成这样？
里香不知所措，她胡乱挥舞了下自己的爪子，却小心地避开了乙骨，里香犹豫着问：“忧太，你又哭了吗？”
乙骨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回答：“没有哦。”
里香说：“骗人，忧太明明就是哭了。”
乙骨又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里香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啊……呐，里香，遇到我你会后悔吗？”
里香听到这句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奇怪地反问：“你在说什么啊？忧太？”
她回答：“我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没能和你一起长大。”
言下之意，她从不后悔遇见他。
五条悟沉思良久，指着那边的两个小孩子：“他们真的是小孩子吗？”
为什么小孩子能够说出这种话啊？
大岳丸想起了蟹姬，想起了悠仁，迟疑的点点头：“是的……吧……”
五条悟回想起自己充满了祓除咒灵的学生时代，喃喃道：“我竟然连国中生都比不上吗？”
至今单身，忙着建设铃鹿山的大岳丸：“……嗯。”
谁想到五条悟转而说：“嘛，论吸引力，这小子还差得远呢！”他得意洋洋的挑眉，五条悟不仅实力最强！连脸都是最强！
大岳丸：“……”完全无话可说。
乙骨突然抬起头：“里香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吗？永远也不离开吗？”
里香似乎感觉到这回答会决定着什么，于是她坚定地回答：“永远也不要和忧太分开。”
乙骨的所有心思都在里香的这一句回答里落了地。所有都不要想，他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什么都想不透彻，什么都全凭心意，有什么后果，接受就行了。
总归不会比再也见不到里香更坏了。
于是，他扭头，说出了一句无论是大岳丸还是五条悟都早有预料的话：“我想把里香留下来。”
最先提出异议的是五条悟，他高举起右手，像是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这个小学生说：“反对！”
大岳丸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五条悟，想听听他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五条悟说：“唔，其实也不算是反对，只是，你真的要让你的青梅一直作为咒灵存在下去吗？”他反倒是对于乙骨想要将里香留下来的决定没有什么看法，五条悟一摊手：“嘛，你自己的做下的决定我跟这个家伙都无所谓，但是身为大人，还是要帮你考虑周全。”
“当然后果什么的，你自己承担哦。”
乙骨踌躇起来，但不是因为后果，而是因为里香。
“就算是解放咒灵，灵魂也不能久存于世吧？”五条悟看了眼大岳丸，大岳丸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大岳丸说：“灵魂必须要有依附之物。”
乙骨闻言眼睛又亮了起来，他急切的说：“那么——”
大岳丸打断了他：“但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承载灵魂。”就像他本身，除了铃鹿山，估计也就只有天材地宝能都承载他的灵魂。
大岳丸说：“我若帮你的话，手头也只有铃鹿山琼玉能暂且一用，但都不会长久。”铃鹿山的灵力的回忆凝结成的琼玉虽然具有非凡的力量，但用于长时间供养灵魂，还是比较吃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灵魂被这些琼玉凝聚起来后，他反倒是依附在了铃鹿山上——因为琼玉无法承载他的灵魂。
乙骨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下去：“里香只能这个样子了吗？”
大岳丸皱了皱眉，他看着乙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下来。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岳丸看着乙骨透着微光的期待眼神，低声说：“可以将她化为妖怪。”
“普通的灵魂无法久存于世，但是有一些灵魂因为执念，或者是沾染妖气，就会变成妖怪，也就是幽魂类的妖怪。”
比如战场上常见的武士之灵。
五条悟摸摸下巴：“我记得奴良组二代目的第一代夫人好像就是幽魂。”
乙骨喜上眉梢：“那该怎么做？”
大岳丸说：“你确定吗？里香变成妖怪后，你可还只是一介凡人。”到时候人妖殊途，只不过两个人站在了相反的位置上。
乙骨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听许久的里香突然插嘴说：“忧太要干什么？”
乙骨说：“里香，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里香没有丝毫犹豫，理所当然的回答：“那就和乙骨一起。”
乙骨听到这话，竟然一下子笑了出来：“我也和你一起。”
一起变成妖怪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完，看向大岳丸，深深鞠了一躬：“岳先生，请您帮助我，我会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怎么样都可以——”
大岳丸说：“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只要你开口寻求帮助，我就会帮你。”
一旁的五条悟也笑了：“Happy ending？”
大岳丸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乙骨却笑了起来，点点头说：“Happy ending。”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