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完结以后》茶己昭

10、三人行必有猫腻

　　得亏朔雪是他本命法器，还可以听他的话，不然这速度，他真追不上。
　　他只做了一些短期规划，知道离这云河镇不远处有个真资格的城，佑仙城。
　　朔雪在城外停了下来，邱小雨脚一沾地就趴下了，人虽然倒下了，但她扬起一张脸，难掩兴奋：“师父！这就是御剑吗？我以后也可以这样吗？”
　　沉均还担心把人颠坏了，一看她这样子，觉得是自己过于担心了。
　　“等你筑基后，便可修习御剑之术，但是御剑耗费灵力，为避免意外，宗门一般都是结丹后才传授弟子。”他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带徒弟的流程，勉强想起了这一条。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结丹啊？”一提起这事邱小雨整个人就兴奋异常，恨不得就地闭关出来就是出窍。
　　“这个......”这倒是难倒他了，他带主角也是放养，根本没关心他什么时候结丹。
　　沉均收回剑，朝着佑仙城走去，邱小雨跟在他后面，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那目光实在是太沉重了，沉均也有些扛不住，便想先胡乱搪塞几句：“你现在已是练气，是修习了谁家的功法？”
　　“嗯？是我娘教我的，是玉......呃......记不太得了。”她突然顿住，移开目光，带着发出好几声模仿记不太清的感叹词，非常拙劣的掩饰。
　　沉均不打算拆穿她：“只要是仙门道法就行，没什么大碍，你照着这个修习，筑基后我再传你别的功法。”
　　天杀的，他上哪找别的功法，走之前真该搬空藏书阁。
　　“好的师父！”邱小雨见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刁难，自以为演技过人，也立马抛之脑后，开始说起了别的话题，“对了师父，佑仙城里有你要吃的美食。”
　　沉均瞬间起了兴致，语调都升了好几个音：“哦？在哪里？”
　　一说起这个，邱小雨也算半个行家，开始了点评：“我来时在这里歇过，吃过八宝楼和珍草阁，唉，别人我还不告诉呢，要我说，那八宝楼也就仗着自己装潢不错，可以骗骗人傻钱多的，其实服务差得很！就说那招牌菜，说的是炖的云从门的仙鹤，那怎么可能嘛！仙鹤味哪有那么浓！依我看，还是珍草阁的百草宴靠谱！可惜不允许打包，不然我得包一桌走！”
　　沉均看着人滔滔不绝的样子，突然发觉他这便宜徒弟似乎秘密还挺多，先不说衣服料子了，他也看不出，但是手指上的戒指还是认得的，除了一些爱好打扮的女修，一般人都不喜欢穿金戴银，这手上碍事的那就只有须弥戒了。她说起炖仙鹤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好像是吃着那东西长大的一样。沉均仔细回忆了一下，没记得原著里有哪个叫邱小雨的角色，想了想，就当她是普通仙门世家偷跑出来的小姐了。
　　两个人说起这吃喝之事，一路进了佑仙城。守城的士兵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说那珍草阁在哪里？”眼看着已经走进了佑仙城，举目可见街上繁华，还有些迷眼，沉均便不得不打断一下在火候问题上纠缠不放的邱小雨。
　　“嗯......好像是这边。”邱小雨被打断，也没生气，她那呆呆的模样看上去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一样。
　　只是听这语气，似乎并不靠谱。
　　佑仙城不愧是座城，他跟在邱小雨身后绕了半天也没看到目的地，反而是在邱小雨唾弃的八宝楼前路过了三次。
　　“诶，怎么回事，我记得就是在这里的啊。”作为引荐人，邱小雨比沉均要心急多了，沉均已经心平气和地在八宝楼前站定，打量起了这个据说服务很差的地方，放任邱小雨在另一边跑来跑去地找珍草阁。
　　“我记得就是在对面啊！”邱小雨极力想解释她并没有捉弄人，虽然当事人并不在乎，“那天我进了佑仙城，就看见很多人围在这里，他们两家还打了赌！”
　　沉均随手接过八宝楼的人为了拉拢客人送来的热茶，想了想怎么开口安抚一下看起来急躁得不行的邱小雨。
　　“珍草阁每月只开三天，姑娘应该是运气好碰上了吧。”
　　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邱小雨转过头，看见一个锦衣公子朝她温和一笑，那眉眼真是温柔极了，像是不烫不凉的茶水，暖得刚刚好，听他说上几句话就能洗去旅途的疲惫。
　　沉均真喝了一口茶，看着来人，对方不像他这么见不得人，一身修为是坦坦荡荡地展示了出来，一样是个练气，似乎比邱小雨还弱上几分。
　　看来应该只是寻常的富家子弟，不算什么威胁。沉均收回目光。
　　“八宝楼在前，二位却一定要寻那珍草阁，看来也是同道中人。”锦衣公子继续道，甚至也顺手接过了八宝楼的茶水，和邱小雨一样自来熟，但是段位比她要高上几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费力地插入了话局，好像他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
　　“同道中人？”这个词让沉均起了疑惑。
　　邱小雨也是充满了探究：“你也是逃......咳，出来游历的？”
　　锦衣公子不像邱小雨那般没心没肺没有脑子，很快便知道了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便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占话题：“人生几何，为的不就是吃喝玩乐吗？”
　　二人看着他，半天才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点头如捣蒜。
　　沉均端起茶杯：“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实在是李某三生有幸。听公子的话，公子似乎对这些.....颇有造诣？”
　　锦衣公子也是端起茶杯，笑得彬彬有礼：“谈不上多大造诣，只是......略有所成。”
　　邱小雨一脸迷惑：“我们还吃饭吗？”
　　那八宝楼的侍者看他们文质彬彬了半天，以为终于可以拉到客人了，没想到锦衣公子起身，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自然，只是姑娘有所不知，这佑仙城里，真正一绝的，还数佑水河畔。”
　　他说完这些，却是朝着沉均伸出手：“不知道仙师肯不肯赏这个脸了。”
　　那可太赏了。
　　沉均搁下茶杯，动作上假装矜持，语言上难掩迫切：“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口询问：“我姓李，公子称我为李道长即可，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锦衣公子笑了笑：“免贵姓徐，在下徐幼宁，道长若是不嫌弃，唤我幼宁也可。”
　　沉均正经道：“徐公子。”
　　徐幼宁带着他们在佑仙城里穿行，他一个锦衣公子，衬托得沉均和邱小雨像是私家护卫。但是这个锦衣公子最后却领着他们来了佑水河畔，这里没有八宝楼那样富丽堂皇的高楼，也没有珍草阁那样典雅的楼阁，只有一些矮小的棚屋，来来去去的甚至不见几个仙家子弟，全是些凡人。
　　邱小雨是藏不住心事的，有话直说：“徐公子，你说的美食，在这里？”
　　徐幼宁毫无芥蒂地在那长凳上坐了下来，也不怕自己的华贵衣物沾上灰尘和泥土。
　　他看着沉均，搁着面具猜不中面具后是什么表情。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为自己解释几句：“邱小姐似乎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可能未曾吃过这些凡人俗食吧？”
　　邱小雨被说中了，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挤出一个字。
　　和老板娘说了几句，徐幼宁又转过头，这次是看着沉均。
　　“美食，也不一定要用名贵的食材。”他笑了笑，“道长身为修仙之人，早已辟谷，不需进食，但却突然想尝尝这人间美食，想必求的也不是什么美味，只是这一点烟火气。”
　　沉均只觉被说中了什么，当初那股没由来的钝痛又一次漫上心头，他有些恍惚，便顺着坐到了徐幼宁的对面。
　　“仙缘也不是人人都有，大多数人渴求长生也只能是渴求罢了。”徐幼宁侧过身，这河畔一水儿的棚屋，多的是无缘仙缘的凡人，他收回目光，却是询问沉均，“道长已是登上仙途之人，为何又眷念起了凡尘呢？”
　　“谁说登上仙途......就一定是自愿的呢？”
　　沉均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两三句就被人带跑了，甚至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但在说出口之后，那股没由来的钝痛就消失了，他有些茫然无措，直到视线被白雾笼罩。
　　徐幼宁将热腾腾的馄饨推到他面前，白雾之中他面容更显柔和，好似刚才的话只是沉均的自问自答。
　　邱小雨坐在一旁，双眼通红：“师父，我懂，我非常明白不是自愿的感觉。”
　　沉均：“......”突然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