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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r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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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院的实验厅灯光一直亮着,映着一个可怜芯片在那愣神的R脸色病态而苍白,和那刺白色的光融合在一起,像是没有血色的幽灵。
他的手指上各样深浅的疤痕,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继续拿血块还未结痂的手指触碰那芯片。手指反复摩擦,在粗糙的芯片上反复的把刚刚接好的血皮磨蹭殆尽。
他抬起手,像是陌生人一般的一瞅边又要把手指落到芯片之上,却被另一个人的手横空截下,那个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直悄无声息的看着他近乎自残的举动。
那个人皱眉用创口贴给他抚平伤口。R却恶心的一皱眉,想要把手指从他手里抽离,那个跟他具有高度相似脸的D却是紧紧攥住他的手,不让他逃离。
“呀,R怎么手破了?昨晚是我太不小心了。”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从后面响起,迎上来托起R的手,佯做关心的眉毛一挑,D的手依旧攥的紧紧的。
他懒洋洋的抬起下巴和旁边的D对视,道:“不好意思啊D,把你的宝贝弟弟弄疼了。”
D虽然和R同样的长相,却不像R像个亡命的幽灵。
D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每个表情都在彰显着,他、想、吃、人。
D看着R脖子上的伤口,再熟悉不过他,R对于他讨厌的印记,会狠到把那层皮给割下来,撕裂那些印记,让其长出新的,干净的。
D淡淡开口,依旧无所畏惧的注视着男人的眼睛:“今晚我陪你。”
男人咧嘴一笑,点点头欣然接受,这才放弃了和D争夺R手腕的“所有权”。
男人转身走的时候,D也放开了R的手腕,无言的瞥了一眼像是魔怔了一般的R。
R解除了束缚以后,干脆利落的一把撕下贴在他手指的创口,血液失去阻碍后滴落到芯片上,高压电流顺着血滋啦出电花。R像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幽灵,眼睛突然无限发光。
他用英文缓缓的念了一句诗:“我用我肮脏的血来召唤你,我虔诚的傀儡,用他们的人头为我殉葬。”他的语气狠绝,铿锵有力。像是念着古老的咒文诅咒着所有,也包括他自己。
D听懂了那句英文,本来出门的步伐突然回头,猛地抓住R的肩膀。
那时想病重一样苍白的R回过头,眼睛睁得很大瞳孔不断收缩,像是穷途末路一般张开嘴朝他说了什么。
枢院总长一睁开眼就被窗外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疼,怀里的男人嘟哝了一声,原来是枢院总长手腕上的通讯器在“嘀嘀——”作响。
“不好意思,亲爱的红先生。”枢院总长侧过头用亲吻安抚了他怀里瘦小的红先生。
通讯器接通,通讯器的那边传来了森冷的声音:“D,我想你应该从你的床榻上迅速起来,然后来看看这奇迹。”
怀里的红先生听见了通讯器对面的声音后,吓得一个瑟缩。
这位枢院总长D却仿佛没事一样,懒洋洋一笑,:“哦?这份奇迹在哪?”
“奇迹永远属于试验厅,我敬爱的总长。相信我,他绝对是个惊喜。”对方的声音像是强压着激动一般。
枢院总长懒得听他恶心的声音破坏他明灭的早晨,言简意赅道:“我一会就到。”说罢就挂了通讯。
通讯挂断后,D温柔的拍了拍红先生的脸道:“看来昨天达尔先生忙着见证奇迹都没有来问候我们可爱的红先生。或许你现在回去,他还会觉得你昨天还在可怜的等他回家?然后欣慰的给你一个亲吻作为奖励?”
那赤身裸体的红先生嘁了一声迅速下床去扒拉自己的衣物。
D轻蔑一笑,拨拉着自己睡的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春宵一刻他既然还会梦见这如噩梦般的往事,可能实在是因为龌龊的床伴让他倒胃吧。
衣冠楚楚的D带着他的职业性微笑走进了他已经小半年没有踏足过的实验厅,他光从一个背影就认出了那个人,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他的双胞胎弟弟R。
世间已经过的太久了,他们俩很早之前就不配拥有名字了,也不会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反正他不记得了。
他们属于等级人,等级人是起死回生的怪物,是死而复生的幽魂。
他们的名字只有他们的“主人”能起。
而他和他可怜的弟弟只有可怜的字母代号R和D。
他的弟弟R冲着一个巨大的生态皿,那里面有个赤身裸体漂浮的男人,浑身插着各种营养管,像是困在囚笼里的战神,在营养液里闭着双目。
坐在实验厅中央的是枢院的大总院,慈眉善目的注视着D进来。
D谦卑的对R微微低头,这个大总院就是他所谓的“主人”。
“无妨。既然人都齐了。实验厅可以做报告了。”大总院笑着示意D和R。D得到允许才退到他旁边的座位上,R连一半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摆摆手示意控制台前的助手按动按键。
这个实验室转眼进入虚拟环境——那是遥远的古战场。
古战场中央突然出现一个碎短发的男人,眉眼锋利,穿着一身牛仔服。脖子上缠着好几圈全是让人看不懂的草书字体绷带。
从相貌看便知是华裔,但他的皮肤依旧比较偏欧美的冷白。
他可怜的牛仔服外套是老款的浅蓝色系,右边的那一个袖子沾上了血,洗不掉了。左边的袖子就比较惨,被刀切成了五分袖,露出的半截胳膊还绑着一层有点透出血的绷带。
当真是狼狈狠厉,满脸凶相,不讨喜。
D一端详,这个人正是那个生态皿里的男人。
“众所周知,等级人一直都活在自己第二次生命有多长的困扰里。芯片的保质期不长,如果长时间不吃‘救赎’延长芯片寿命就会患上一个叫做‘泯灭症’的怪病,很快等级芯片崩溃,人失去自我意识,沦为芯片的傀儡。准确来讲,植入芯片是濒死之人,芯片被称为‘复生’人不在拥有人权,把生命之权归于神塔昼神,依靠芯片生活,患上泯灭症也不能称之为‘死’,而是一种更丧失自主权的‘生’。就因为其不死性,易狂化威胁秩序生活,‘泯灭症’的行为具有不可预知性,经过前段时间的‘清缴计划’,‘泯灭症’人反而触底反弹增长狂化,所以实验厅在半年前组建的阻断军营已经成熟,而为了防止‘泯灭症’人滋长,我们改善了芯片。现在在试验期,也就是制造反等级人。”
这个所谓的反等级人,身上既然没有任何的香味。因为芯片入脑,本身带着奇怪的味道,越高等级的人身上香味越淡。经常有人用香气来判断对方是等级人还是正常人。
只见那反等级人从腰间的武装盒里收缩出一把光剑,光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黑漆漆的实验厅。又从后背长匣里抽出一把冰冷的刺刀。
他手法稳准狠的一下切断了进击先锋泯灭人的头颅,转身反超后方壁垒,鬼魅般跃起割断了隐藏起来的狙击手的头颅。弹指一瞬间,他被泯灭人包围,无数长剑向他袭来,他像是不怕死的幽灵,挥剑便砍下二人首级,踩着二人的尸骨强行突围。
狙击手的子弹扑面而来,他转起左手三两下挥舞便斩为粉末。
光剑突然一亮,光芒万丈,所过之处,尽是尸骸。
台上无一不还在沉迷于这杀戮之中,一阵狂笑声打破了宁静。那阵狂笑声来自于R,只见他无法抑制一般的捂着腹部笑得像个不识趣的疯子。他笑的仿佛是要背过气去,助手迅速下台在他的后颈出快速就是一针下去,其力之狠让D的眉头动了一下,那个助手冷静的接过R未说完的话:“我是实验厅的副手秦癫,我师父经常精神错乱导致狂笑不止。他一会就好各位见谅,我先继续介绍完。”
“反等级人一改‘复生’的自主性,他的芯片由‘主人’来操控,不用定期吃‘救赎’来续命。所以不会因为吃多了‘救赎’而患有‘泯灭症’。他们的芯片需要定时更新,更新权在主人,主人可以自己制定更新维持时长,也可以一辈子只更新一次,不用害怕等级人反抗,只要一反抗‘主人’可以立即让芯片停止运行,等级人会立即当场脑死亡。”
“总而言之,芯片具有永久性,等级人的生命也是永久的。主人来操控‘芯片’。摆脱‘救赎’的药性困扰。”
“最主要是,主人不让死,反等级人永远死不了,反等级人的脑袋被割下来,只要经过医学缝合他就可以继续生存。”
秦癫冷静的分析完,默默的看着台下围成一圈的枢院骨干,嘴角一扬笑道:“现在展示的是傀儡布偶3.0,经过各项指标采集已经相当完备。我们这次傀儡计划需要医会的长期配合,帮助傀儡布偶‘缝补’,也相当感谢神塔愿意支持我们计划送来志愿实验人。”
战场的硝烟未散,那位反等级人的心脏已经被射穿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尸体的上方,像是炫耀战果的战神,脚下是新鲜的白骨幽魂,孤独而又凄凉。
“这位,反等级人。以前是神塔救助院的一名弃婴,是老塔主救下来的C等人。”
“因为是老塔主亲自起的名,我们就不改名了,依然叫段陨。”
秦癫说到这时候停了一下,满意的看着中央的段陨,秦癫和R同样穿着清一色的实验白大褂,显得疯狂而又偏执。
那个被捅烂了心脏的段陨,面无表情抬起头,扫视着台下的众人。瞬间向大总院飞奔过去。
大总院笑容一滞,突然虚拟环境消失,段陨像一道残影一般消失。回归真实实验厅,巨大的生态皿里面闭上双眼的男人没有任何杀气。
像疯子一般笑得癫狂的R戛然而止了笑声,双眼之下全是浓重的阴霾。
“现,傀儡计划启动。傀儡布偶3.0进入阻断军营冲锋队Y7-7编队,屠杀所有泯灭人。”R念着最后一句介绍词。
“时间到了。”
秦癫转身去控制台要打开生态皿的时候,还未到就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大量的营养液的迅速蔓延到秦癫脚旁,他转过头看见那个疯子R用手腕的能量环暴力打开了生态皿。
实验室的报警系统像是炸了锅一般的乱叫。
巨大的混乱中,所有人都围着大总院身边转,但D依旧匆匆一眼就瞥见他的疯子弟弟,疯狂的扯掉那些营养管,掐住那个叫段陨的人的脖子把他拽出了生态皿,甚至那个叫段陨的人都没有睁开眼。
R应该是刚才笑得太疯狂的生理泪水在他那近乎发狂的红血丝眼睛之下显得异常狼狈,他紧紧的掐住段陨的脖子。
在那嘈杂的实验室里,
混着令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
D仿佛噩梦一般,从他的嘴型里辨认出了这熟悉的话语。
“我用我肮脏的血来召唤你,我虔诚的傀儡,用他们的人头为我殉葬!”
那是恶魔的情诗,那是亡命徒的预言,那是死亡的诅咒。
段陨像是响应召唤一般,睁开了双眼。
这一眼,像是万千枉死的幽灵死不瞑目,嘶吼着伸出索命的利爪重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