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大小姐[全息]》编号二七

16、第 16 章

　　顾泽阳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拥护者，直到偶然听见荼荼和她“堂哥”之间的对话。
　　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连同着对荼荼的信任一起崩塌碎裂。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顾泽阳便决定再也不会轻易相信身边的人，他背弃了对自己的承诺，自食恶果是活该的。
　　但信任没了，他的计划却必须继续下去。
　　顾泽阳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通宵看了几部收妖的电影，顾泽阳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约了闻沧下午见面。
　　早上浑浑噩噩的训练一结束，他就按照计划那样买齐了需要的东西，回到俱乐部等着闻沧现身。

　　闻沧并没有失约，相反，他姿态闲适的有些刺眼。
　　于是“先礼后兵”之类的念头迅速被脑子里的风暴卷走，话到了嘴边变成了笃定的：“荼荼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闻沧闻言，挑起半边眉毛，但面上丝毫不见紧张：“那你预备怎么留住她？”
　　顾泽阳抿了抿唇，只说不干的都不是男人。
　　他修长灵活的手指提起铜锣，右手拿起锣锤，顺便打开了装着蛇的网兜：“听说兔子不经吓。”
　　自从碰面以来，闻沧脸上处变不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变得一言难尽。
　　他嘴唇徒劳的蠕动了片刻，似乎想找出最贴切的词，最后挫败的揉了揉额头：“你是认真的？你觉得我会怕这些？”

　　顾泽阳眼中飞速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
　　“这也就是前菜。”
　　闻沧似乎轻笑了两声：“我能问你为什么要留下荼荼吗？据我了解，你应该很讨厌被别人欺骗吧？特别是队友——”
　　顾泽阳瞳孔微缩，猛地抬起头看向闻沧：“你调查我？”
　　闻沧耸肩：“荼荼身边的人我自然要查清楚，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们族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要我能带荼荼回去，你过去那些事情，我可以当做一无所知。”
　　顾泽阳将铜锣随意往桌上一扔，单手插兜歪了歪头笑道：“怎么办？这点我似乎做不到呢？”

　　气氛一点即燃。
　　大头几人的距离只能偶尔听个缝，具体两人说什么压根听不清，但他们视力倒是个顶个的好，眼见着顾泽阳和闻沧面对面笑着说了什么之后，同时站起身，慢慢靠近彼此。
　　大头从未有过的敏捷，一跃靠近荼荼，伸手挡住荼荼的视线：“少儿不宜。”
　　荼荼：……

　　房间里，闻沧收敛起先前懒散的模样，一米九的个子健硕的身材逼近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唇角依旧带着恶劣笑意的顾泽阳，半晌他后退半步，面无表情道：“你不怕我把你过去的事告诉联盟。”
　　“怕，怕的要死。”顾泽阳双眼微眯，“不过在我来之前，关于荼荼真实身份的监控画面和录音我已经传到邮箱定时发送了，你觉得联盟对我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更感兴趣，还是对你们的事更有兴趣？”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拉锯着。
　　依旧是闻沧先开的口，他释然一笑：“所以我总教他们要学习人族的知识。”
　　顾泽阳暗自松了口气：“确实应该。”
　　两人笑着凝视对方，笑意却都没有到达眼底。

　　“我可以让荼荼留下，但你能为她的安全负责吗？”闻沧突然说道。
　　顾泽阳微怔，但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思考很久，本能驱使着他点头。
　　闻沧满意的扬起嘴角，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整理好自己的袖口，长腿一迈向着门口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顾泽阳的肩头，栖近他的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他大笑两声，似乎心情颇好的离开了训练室。

　　顾泽阳的身影在即将落幕的阳光里变得模糊不清，大头几人为了隐蔽身形，在闻沧往外走的瞬间就拉着荼荼躲进旁边的小房间。
　　大头松开挡在荼荼眼前的手的那一刻，荼荼眼中的景象便是落日余晖之中顾泽阳站的笔直的身影。
　　他痴痴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橘黄色的阳光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分辨不出悄悄爬上顾泽阳耳稍的红晕，是因为这阳光，还是害羞。

　　闻沧离开前，栖近顾泽阳耳边告诉他的是：“她发/情期快到了，记得你的承诺，保护她的安全。”

　　训练室旁边的小杂物间，因为几人突然的躲藏而变得逼仄。
　　闻沧满面笑容的离开了训练室，走到门口的时候，若有似无的向杂物间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荼荼知道，闻沧已经发现了他们。
　　但闻沧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没多久，顾泽阳也从训练室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就连走路的步伐都带着诡异的踉跄。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先后从俱乐部大门口消失，听墙角的几人才松了口气，呼啦啦从杂物间里跑出来。
　　大头拍了拍胸口余悸未定：“吓死我，差点就被发现了。”
　　但他随即就想到了荼荼，大头相信自己的判断，荼荼对顾泽阳是有那么一点少女心事的，亲眼目睹了堂哥和暗恋的队长在训练室私会，现在该有多伤心啊。

　　大头给辛哲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心领神会蹑手蹑脚的离开。
　　大头rua了rua蓬松柔软的头发，爱怜道：“你别伤心了，强扭的瓜不甜。”
　　荼荼泪眼朦胧的吸了吸鼻子，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晕染出一片湿润，顾泽阳知道了她的身份，依旧坚定的对闻沧说要留下她的模样，像卡了壳的老式放映机，不停循环播放。
　　她哽咽道：“我辜负了队长的信任。”

　　多好的孩子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居然是责怪自己！
　　大头心都碎了，揽过荼荼的肩膀，哄小孩儿似的拍着她的后背。
　　直到荼荼的抽噎逐渐停下来，大头才柔声道：“你现在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来这些事就都过去了。”
　　荼荼点点头，明天她一定要跟顾泽阳好好道谢。

　　翌日。
　　经过昨天的早起训练，今天大头几人无一例外全都赖床了。
　　荼荼到的时候整个俱乐部只有她一人，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顾泽阳。
　　她满面笑容的将自己悟到现在还是热腾腾的包子举到了顾泽阳面前，然后笑容僵在了唇边。
　　顾泽阳目不斜视的与她擦肩而过，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如果大头他们此时在俱乐部，一定会心疼的表情皱成一团。
　　从大厅到训练室，顾泽阳走在前面，荼荼跟在后面。
　　顾泽阳迈出一步的距离，荼荼要两步才能跟上。
　　只是两步，她既不敢落下，也不敢靠近。
　　就这么默默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就连顾泽阳的影子都不敢沾染，荼荼就这么沉默着跟在顾泽阳身后。

　　短短五分钟不到的距离，被沉默无限拉长。
　　顾泽阳不是不知道身后跟着的身影，但是被欺骗的感觉占满了他的大脑，让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荼荼。
　　走到训练室门口，顾泽阳定住脚步，果不其然，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住了。

　　顾泽阳并没有转身，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训练室的门牌，双手紧攥着。
　　“你有自己专属的训练室，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说完生怕自己后悔似的，他立刻走进训练室，直到门在他身后轰的合上，他才松了口气，心中鼓胀着的不知是愤怒失望又或者是失落。

　　荼荼垂头丧气的在自己的专属训练室训练了一整天，以前的她从来没发现，这个训练室居然这么空旷。
　　回到家的时候，她依旧有些垂头丧气。
　　照旧每天看到女儿踏进家门才会放心的老父亲许冠一眼就看出宝贝女儿心情不佳，他心疼的将荼荼拉到身边坐下，关切的问：“宝贝怎么了？”
　　荼荼长而卷翘的睫毛不住抖动，她扁了扁嘴：“爸，如果你喜欢的人生你的气，你会怎么哄她？”

　　许冠如遭晴天霹雳，“喜欢”两个字被用大喇叭无限放大在他耳边回荡。
　　他颤抖着声音问：“宝宝贝，你谈谈谈恋爱了？”
　　他立刻就去剁了那臭小子！
　　荼荼一愣，顾不上伤心，猛摇头：“没有的事，我是说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的人。”

　　许冠松了口气，但转瞬又拧紧了眉头：“你喜欢谁能和喜欢老爸一样的喜欢？！”
　　荼荼：……感觉问错了人。
　　她摇摇头就要上楼。
　　许冠尽管对于女儿心中还有别的喜欢的人十分不爽，但更见不得女儿伤心，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回道：“如果是你周婉阿姨生气了，我通常就买全套口红，再把当季的新款包都买下来送给她，然后真诚的道个歉，她通常就解气了。”
　　“总而言之就是要给对方你最珍惜而对方又最喜欢的东西。”许冠总结完，又疑惑道，“给你的卡还能刷吧？想买什么就放开来买，只要你开心，爸爸不心疼。”

　　躺在床上，荼荼依旧在思索许冠的话。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迫不及待的穿着单薄的睡衣下了床，顾不上泛着凉意的地板，她光着脚翻箱倒柜的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第二天。
　　大头刚刚吃完早饭，溜达着走进俱乐部，迎面看到偷偷摸摸从他们训练室走出来的女生。
　　正准备出声喝止，他定睛一看，双眼慢慢瞪大，大头捂住嘴巴，表情浮夸：“你你你是荼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