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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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件运动衫，将面容隐在大大的兜帽下，坐在靠窗的位子里，看着对面花店的老板。她在和人交谈，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穿着吊带露出肩膀，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对着别人笑，那是他的女朋友。绝对是他的女朋友吧！他每天都会第一个来到她的店里，买下一束花，对她说早安，今天的她也像花一样好看。她会笑着注视着他，亲手装好了花束递给他。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掌心，她羞涩地缩回了手。
他知道的，她每天都赶着来开店，奔跑的样子像个小兔子。她会在这家店里买了蛋糕，就是他现在吃的这种，然后坐在柜台后面，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每次他都会站在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她，偷偷地拍下照片，他的手机里已经存了几百张，偶尔，他会录像。当然，这不能让她知道，她会害羞的。他会陪着她吃完早餐，作为情侣，这是当然的吧，然后他收起手机，推门进去，她看到他时露出了喜悦的笑。
昨天她关门时有点晚了，他陪她一起回家，走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保护着她。横滨的夜晚如此危险，最近街上还能听到枪声，要是她遇到跟踪狂了可怎么办？他看着她进了大门，站在楼下守卫。他看着她的房间，灯亮了一整晚，她睡了么？很害怕吧，他担忧着他惹人怜爱的女友，直到天亮才离开。他站立着不曾闭眼，寒冷侵袭着他，疲惫占据了身体，可屋子里是他脆弱而惹人怜爱的女朋友啊！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友了。
他得安慰她才行，今天早上，他回到家后做了便当，金黄的蛋包饭上，用番茄酱画了爱心还写上了他们的名字。一想到是为可爱的女朋友准备的他就充满动力，在她笑着说‘最喜欢你了’的时候，会有小小的酒窝，他每次都想亲上去，但是不可以，她是那么的害羞，从来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亲密。
但是今天他已经无法忍耐了，女朋友生活在恐惧之中，他要站出来震慑那帮宵小，给她安全感，这也是男朋友的职责啊。
“已经不用怕了哦，我一直都看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他那样说着，递上了爱心便当。
她尖叫着，惊恐地打翻了它。
为·什·么？
为什么要推开他？他们明明那么恩爱，她明明那么喜欢他，是不合口味么？那也不能这样啊，他为了她一夜没睡，难道不该激动到扑到他怀里拥吻么？即使如此，他也还是爱着她，这种时候还想着守护她，默默地看着她。
他知道了，是那个男人对吧，她怎么可以对那个男人露出笑容呢？她明明是他的女友啊！一定是被威胁了，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只要除掉他，她便能安心了吧。
他走进杂货铺，买了把刀。破旧的杂货店里也就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你的眼光真不错，这是这里最好的菜刀了。”
“嗯，是为了我的女朋友，自然是要买最好的。”
“你们感情可真好啊。”
“是啊我们是最恩爱的。”
一旁的顾客看了他一眼，那是死者般冰冷的目光，他被那目光刺中，凶狠地瞪向了他。那是一个高挑的青年，戴着顶棕色的鸭舌帽，鼻梁上挂着副墨镜，戴着皮质手套的手上，抱着个少女人形。黑发的人形穿着华丽的洋装，用纱布包住了一只眼睛，露出的那只黑色瞳孔，无机制地看着他。
搞什么，艺人么？现在的人就喜欢哗众取宠，打扮得奇形怪状拿着千奇百怪的道具上街，可偏偏他又有着俊美的容貌，苍白的皮肤上仿佛覆盖着冰雪，整个人散发着殡葬馆的凉意。
哼，惯会装模作样，仗着一副好皮囊哄骗女生，看那玩偶吧，就知道那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下了个决定，在解决掉那个男人之后，就顺手除掉这个人渣吧，可不能让她被骗了。而现在，姑且让他多活一阵子吧，他得先解救女友才行。
“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停手。”
“哈？”
他刚决定暂且放过他，就被反过来警告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一气之下拔出了新买的刀，它果然如老板所说的那样锋利，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我才不得休息，虽然我并不想理会，但是我看·到·了。啧，特务科总是十分烦人。”青年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我说，你打扰我休假了，渣滓。”
“混蛋！你这个！”
“绫辻君！”
一个健壮的男人冲了进来，一拳打在了他背上，趁他眩晕的瞬间夺走了刀，将他的手按在背上，用膝盖抵着他，将他压在地上。
“你没事吧绫辻君！”
“你在紧张什么，他不是还活着么。”
绫辻行人淡淡地说道，没有理会正掏出电话报警的男人，抬脚走出了杂货铺。
“下次请不要擅自离开了，绫辻君，这样很危险。”
男人匆匆挂断电话，追上了他。
“难道不是安了四架狙\\击\\枪还没看住我的你们的问题么。”
绫辻面无表情，冷漠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杀人侦探·绫辻行人，特级危险异能者，常年活在狙\\击\\枪的镜头下，异能特务科的底牌之一。在少年时被政府部门发现了异能后就被监管了起来，监控行程，管控思想，用最不人道的手段管理着他。理所当然的，少年失去了人权，但是人会和核弹头讲人权么？对于这个政府而言他就是这样的‘东西’，是行走的死神与天灾。若某天他失去控制，便会瞬间化作将城市卷入暴\\乱的灾难，整个高层都会因此洗牌。而这样的危险人物，如今在严密的监视下开着一家小小的侦探社。
男人走在他身侧，要是绫辻行人有所异动，便能立即制服他，不然若是他死在了枪击下就麻烦了，绫辻行人危险而又重要，是战略性武器。‘若绫辻行人试图逃脱，私自对一般市民动用异能，便可即刻处死’——这便是他来到绫辻身边时被下达的命令，也是所有人都得到的指令。刚刚，绫辻行人再一次从镜头下消失了，他隔三岔五便会来这样一出，若无其事地离开监视，又在他们耐心耗尽前宛若无事发生般地回来，仿佛是要宣告自身的无害与配合一样，软化着他们的警戒心。
真是个可怕的人啊，可惜对他用错了方法，男人心中一凛，再次刷新了绫辻行人的危险度。
侦探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从一楼进去，在门口挂着简陋的标牌。这里鲜少有行人会路过，哪怕是横滨本地人都不一定会知道有这么一家小小的侦探社。若是哪天有谁看到了，也会以为是什么三流工作室吧。
会客室并不大，进来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正中间摆着几张焦糖色的藤椅，高达天花板的书柜上塞满了书。绫辻行人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将人偶摆放在桌子上，整理着它的裙摆。
“有新的工作，绫辻君。”
“这次又是谁？我说了吧，我想要的是推理、破案。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乐趣可言，要杀人你们有的是办法吧。”
青年只是沉默着，将文件摆上桌案。
“啧。”
绫辻行人抽出文件，随意翻动了几下，不带一丝感情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织田作之助，男，23岁，前职业杀手，现港口黑手党成员，涉嫌杀人案276起，灭门案7起，彻头彻尾的异能犯罪者，罪孽深重的杀人犯。虽说我不想评判人命的高下，但是异能者似乎总不这样认为，有了异能便异于人类了么？”
他厌烦地将文件扔进了垃圾桶，似乎已经完成了所谓了任务。
“当然，我知道，你们也是这样看我的。”
他的目光如蛇一样冰冷，光是扫过，青年便仿佛看到了无数死亡的幻象。
“Another正体到底是什么，你们很好奇吧，得出结论了么？”
“不，这次是……”
“你可以走了，我对你们的筹谋没有兴趣。那人不出几刻就会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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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走在出洋馆的路上，整座屋子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活人。太宰治走在两人的中间，芥川龙之介走在太宰身侧，看着他与织田作之助交谈。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宰？”
“怎么样，吓一跳吧，织田作你还真是笨蛋啊。”
“抱歉。”
“那种人随便派点部队就好了，哪怕异能再强他的身体也只是普通人类，派人围剿就能耗死他。结果你收到信件就直接过来了，怎么也得告诉我吧，要是我没有赶到你可就死掉啦。”
太宰怎么知道的？但是织田作之助又一想，他身为干部，又负责着仓库爆炸案，那么调查到这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芥川龙之介感到焦躁，罗生门蠢蠢欲动，太宰眼也没抬，随手拍了下他的肩。
“太宰先生！”
“安静点，芥川君。”
“织田作，”芥川看着他对那个男人笑道，“等下一起去喝一杯吧，总算是忙完这一阵啦，可惜安吾不能来了呢。”
“是啊，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那么恭喜你从梦境中醒来”太宰治看着他，“接下去有什么计划么？”
“先把孩子们接回来吧。”
就在这时，织田作之助看到了画面。他踩在了小石子上，不慎跌倒在地，地上是竖起的尖锐玻璃碎片，他正好砸在那上面，玻璃刺入脖颈，顺着他倒地的势能割破了颈动脉，鲜血喷涌出来，他努力地按住伤口，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洒，他几下就没了生息。他侧开一步，绕开了那颗石子。画面再次出现，柱子上的装饰雕塑摇摇欲坠，终于在他经过时砸落下来，锤在了他头上，沉重的石制雕塑瞬间砸烂了他的脑壳，脑脊液漏了出来。他停下了脚步，太宰回头看他，正好看到雕塑掉下来，砸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
“啊危险危险，这房子太破了，该不会要塌了吧，我们快离开这里。”
织田作正要点头，就看到有阵大风刮来，长廊的窗户早就在战斗中被炸碎了玻璃，灰尘被吹到了他眼睛里，他睁不开眼，胡乱地走了几步，被风吹着跌倒在地，扭断了颈椎，头软趴趴地垂下。他止住脚步，抬起手，提前遮住了眼睛，起风了，灰尘砸在了他手上。
“啊啊啊好大的风，好讨厌。”
太宰猝不及防被风沙糊了一脸，正在拍头发，芥川赶紧用罗生门撑起屏障，努力地为他挡住沙尘。
“在这种时候学会了啊，芥川君。”
太宰治心情复杂地看着芥川龙之介，芥川正认真地堵着风。
太宰回头看向织田作之助，他站在靠里的那侧，放下手，突然向左踏出一步，接着又向前迈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织田作？难道你……”
他的心中出现了某个想法，挥散了‘罗生门’，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跑去，他伸出了手。
织田作之助向前冲了几步，暴露在空气中十多年的电线早已老化，在大风的冲击下，出现了裂口，迅速扩大，断裂开来。巨大的水晶吊灯掉落下来，砸在他之前的位置上。他站在一旁，水晶灯崩裂开来，一颗颗的坠子滚落，弹跳着打在他脚面上。
他仿佛被数百把狙击枪瞄准着，准心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无数的红线对准了他，交织成密集的网，将他拖拽着落向地狱。他即将死亡，却又到达不了死亡的真实，只能在幻象中不断地死去，在冥府的门口徘徊。他知道那是什么，这是他刚刚才经历过的，异能与异能交汇产生的奇点。
太宰抓住了他的手，蛛网消失了，世界变得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孩子们，围在他的病床前哭泣，他早已白发苍苍，干瘪褶皱的手指梳理着孩子们的头发，那里面夹杂着白发。那一刻他明白了，这是他无法抵达的未来。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般。
“织田作，听我说，有异能者在攻击……”
“太宰。”
他露出了个放松的笑容。
风终于停了，在刚刚的那阵大风与吊灯坠落产生的巨大震动的共同作用下，某具尸体倒下了。他的手指卡在扳机上，在倒下的那一刻，骨折的手指按下了扳机，枪管里最后一颗子弹从膛内飞射而出，贯穿了他的头颅。
咲乐笑着叫他。
“织田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