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重启》情书写给山鬼

81、决裂

　　“宋宇……你听我说……”陆一南上前拉住宋宇，声音微微颤抖：“我们从小玩到大吵过那么多次架，这次无非就是吵的时间长了点……”
　　“别说了陆一南。”宋宇打断他：“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不想再继续牺牲下去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为了你一直低声下气的？这次不用你开口，我自己走，你回去吧。”
　　宋宇把他推到门外：“明知道是鬼话我就不听了，你回去吧。也许我会在某一天消失，也许你会哭，但你不会一直哭。”
　　“宋宇……”
　　“对不起。”宋宇把门关上。他和陆一南彻底隔开了。

　　陆一南在门口站了半天，回了自己家。桌面上堆着各种各样的卷子，做上面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高考加油。这是百日誓师的时候陆一南求着宋宇拿毛笔给他写的字。
　　宋宇从小写字就好看，尤其是软笔书法，字体刚劲，漂亮极了。
　　他想起了那时候高一。两人一个班，上课不听课，在后面唠嗑唠的特别开心。吵到老师上课，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调开了。调开也不管用，他和宋宇手语交流，比结印还快。
　　陆一南那时候坐在靠窗的位置，成天用纸巾沾水往宋宇那边扔。宋宇坐在靠墙那边，稍微躲一下纸巾就扔不掉他，纸巾就从班级后面飞出去。
　　老钱喜欢从后门看一眼班级里的学生，陆一南经常会把纸巾扔在巡查班级老钱的脸上。
　　“啪叽”一声，当时真的挺尴尬的。
　　他不是故意的，但每次老钱都会赶上他扔纸巾的时候。
　　“陆一南！你给我出来罚站！这节课你也不用听了！”老钱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和宋宇对视一眼又说：“你当学校是什么了？还玩扑克，没收了！你也出去站着。”
　　宋宇和陆一南从来没老老实实的站在那罚站过，都是满学校溜达，再被老钱抓回来。
　　高二两个人被迫分开，隔了一道墙，却没能斩草除根，两个人该怎么皮就怎么皮。老师拦都拦不住。
　　还有每周六的自习。四中的周六是要上学的，一周只有周日休息。一个老师负责看纪律顺便答疑解惑。宋宇和陆一南去上学就窝在后排，一张卷子做一天。偶尔会在后面补觉，陆一南打游戏，宋宇斗地主。倒是和谐。
　　老钱总是气的吐血。
　　陆一南突然笑了出来，笑容称不上好看，有些苦涩。
　　仔细想想，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易千。只是有那场三个高中一起的那次运动会做下了铺垫，有那么一点短暂的好感，新鲜感冲到了理智的上面，有一瞬间觉得很投缘，让他误以为自己对易千有意思。两人之间的感情像烟火一样转瞬即逝，当他意识到两人没有可能的时候，仅存百分之一的理智帮他拉回到了现实中。
　　没什么，理智归位了而已。
　　当朋友挺好的。

　　陆一南想到这儿，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他有点后悔了，他更想让宋宇原谅他。他打开笔记本，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三万五千个字的那封信看完了。
　　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陈允思刚到俄罗斯圣彼得堡就给易千发消息。
　　[moonquakes]：宝宝，我到俄罗斯了。
　　SBL的行程从俄罗斯开始，到韩国，日本，新加坡，美国，澳大利亚，英国，法国，葡萄牙，最后返回中国。
　　一个月的时间都用在飞往全国各地，进行表演赛。是个让人浑身疲惫的差事。
　　陈允思在酒店冲了个澡，发现易千给他发了视频，他没接到。陈允思想都没想就回了过去。
　　易千正在桌上写卷子，陈允思拿着手机，顺势躺在酒店床上：“刚才洗澡，没看见。”
　　“我猜到了。”易千说道：“打表演赛累么？”
　　“表演赛还行。”陈允思抓了抓头发：“就十个人组队玩两把，打比赛倒是不累。累的是这一个月满世界飞。”
　　“这一个月我咋活啊。”陈允思忽然叹了口气。
　　易千手上的笔没停过：“怎么了？”
　　“想你呗。”陈允思的语气就像刚才吃了两碗饭那么简单一样：“光看不能碰我这心里可痒痒。”
　　易千以肉眼可见的脸红了，先是耳廓红，带着脸颊和脖子。
　　“怎么一逗你就脸红啊？”陈允思真是太喜欢他家小屁孩儿了。
　　“还不是你！”易千看了看手中的卷子，感觉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晚饭吃的什么？”陈允思笑了笑，打算不再逗他。
　　“黄瓜蘸大酱。”易千说道：“我看了一圈最后从冰箱里拿了两根黄瓜出来吃了。”
　　“明天早上你出去找个早餐店吃点，别吃黄瓜了。本来就没二两肉，传出去再说我虐待你。”
　　“行。”易千点了点头，打算上楼趴着了。
　　楼下那堆资料他也看不进去了，不如明天早点起来再看。
　　陈允思看他上床趴着了，不想打扰易千休息。他知道易千为了高考真是尽全力了，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在看书写卷子。
　　“你睡吧，我挂了。”陈允思说道：“你明天必须去早餐店吃早餐，听见没？”
　　易千懒懒散散的应了一声。
　　“行，你睡吧。”陈允思依依不舍的看着易千：“晚……”
　　“你不在我这被窝都冷了。”易千非要在睡前逗一下陈允思，“好寂寞啊。
　　“你等我回去的。也就还有26天。”
　　“你别乱来啊，你回来之后没几天就高考了。”
　　“我知道。”陈允思说道：“你睡吧，晚安。”
　　“嗯，睡了。”

　　第二天，易千正常上学，路过早餐店去吃了碗皮蛋瘦肉粥。味道还行，没陈允思做的好吃。
　　易千叹了口气，嘴都被陈允思养叼了。
　　其实陈允思退役以后可以去酒店做厨子。但他一想厨子每天炒那么多菜，还都是油烟，他就舍不得了。
　　他在班里看到陆一南的时候，陆一南脸上写满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易千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你？”
　　“宋宇和我绝交了。”他说。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呢？你俩还能掰了？我怎么这么不相信。”易千说完又看了看陆一南的表情，心里一沉。
　　“你们俩不会真的……”
　　陆一南“嗯”了一声，但几乎听不见：“宋宇好几天没来上学了，没拉黑我，消息也不回。他可能是铁了心的要和我掰了。”

　　下午的时候，易千在学校里一边背单词一边在走廊走回班级的路上见到了宋宇。他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蔫了吧唧的。
　　“你和陆一南怎么了？”易千问他。
　　“别提。”宋宇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晚上去打球么？”
　　易千想了想，没拒绝：“去哪儿？”
　　“到时候位置发你。”
　　“好。”
　　宋宇可以做到再也不和陆一南联系和说话，但是他不能带着这份怒火去给易千。他从小就知道懂分寸，知道什么事该做不该做。这次栽了个跟头，他能做到浑身是伤的从坑里爬起来，但是他做不到在一个坑里摔两回。
　　往班上走的时候又遇上了陆一南。
　　他问：“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想回为什么不把我删了，拉黑了？”
　　“你管我呢。”宋宇站在哪儿瞥了他一样：“老子乐意。”
　　“你是能删掉我的联系方式，我的脸呢？我的长相我就不相信你能这么快忘了。”陆一南有些激动的拉住宋宇的胳膊。
　　宋宇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你的脸我也想扇。”
　　陆一南看着宋宇，气的没话说。

　　宋宇给易千发位置的时候都是半夜了。昏黄的路灯照亮了整个废旧的篮球场，一个人也没有。
　　易千也是很给面子的放弃懒觉，出来陪宋宇打球。
　　“还真来了？我以为你不能来了呢。”宋宇站在罚球线上，投了个球。球没进，砸在了框上又弹开了。
　　“我易小爷向来说到做到。”易千笑笑，站在他的后面，看着宋宇投球。
　　宋宇鬓间和额头的发梢被汗水浸湿。显得整个人冷冽又带着森冷的戾气。
　　“我记得以前的时候陆……就拉着我大半夜出来打球。打完球又去吃烧烤。”宋宇把球扔给易千，自己去旁边把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不打球永远都不知道矿泉水有多好喝。”

　　“不打球永远都不知道矿泉水有多好喝。”这句话还是陆一南说的。
　　陆一南可喜欢在晚上出去打球。夏日的夜晚好多男生都在外面的篮球场打球。也有很多漂亮小姐姐出来看他们打球。
　　宋宇跟着大部队玩了两天，有一天和那里的一个男生说道：“你能打球就好好打，别一有女生来了你就什么动作都出来了。你就差没托马斯360°接胯下扣篮了。再说你一出汗身上什么味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好像揣着搁上个月食堂买的两个酸菜包子出来打的球。”
　　“还有你那篮球裤衩好好洗一洗，跟他妈战国出土文物一样了，那么埋汰女生能瞅你么？”
　　一番吐槽下来，陆一南乐的不行。
　　宋宇不是嫌弃那男生想在女生面前好好表现，而是因为打篮球就避免不了肢体接触。他真受不了战国出土文物的篮球裤衩贴在他身上。

　　打完球两个人偶尔回去吃烧烤。宋宇这个人是O型血，蚊子还特别喜欢咬他。每次坐在路边摊撸串的时候总是一边喷花露水一边吃。
　　宋宇总无奈的说：“我洗澡都像在给蚊子洗菜。”
　　“我送你那个驱蚊贴用了么？”陆一南问他。
　　他这一问，把宋宇刚忘了的那点事又想起来了：“你他妈还好意思问。你净他妈买假货，贴上蚊子是不咬了，我他妈闻一下也要过去了。”
　　吃完烧烤陆一南一身烧烤油烟味。
　　宋宇一身Six God的味道。
　　陆一南还特别喜欢这个味道，逮住宋宇就抓着闻两下。宋宇不让闻，陆一南就说他是“臭男人。”
　　宋宇总笑着说：“放你的屁，我是香男人。”

　　“怎么玩儿？”易千问他：“两点我回去睡觉啊，要不然真心起不来。”
　　“珍惜这两个小时吧。”
　　“哈哈，好。”宋宇放下水瓶，说道：“打点儿还是斗牛？”
　　“我还没和你单独打过呢，斗牛吧。”
　　宋宇接过易千传来的球：“都行，我都能玩。”

　　易千状态不错，赢了宋宇。宋宇累的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宋宇拿上球拿上外套打算回去了。他特意挑了个离陈允思家近的篮球场，回去正经需要一点时间。
　　“你怎么回去啊？”易千问他。
　　“骑车。”宋宇带上头盔，让易千上来：“我先给你送回去，省的陈允思找我麻烦。”
　　易千有些不好意思，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脸还红了，脸皮儿真薄。”宋宇带着摩托车的头盔，从易千这边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宋宇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却很大。平时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目光呆滞，总是发呆。一遇到自己喜欢干的事儿眼睛亮的好像里面装了小星星。
　　易千也摸清了宋宇的性子，平时脾气很好，别惹他急眼什么事都好商量。惹急眼了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哄哄，吃软不吃硬。易千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到没发生过什么大矛盾。
　　“太明显了吧……”宋宇带上半指的摩托车手套：“你俩那眼神都不对，喜欢对方那个眼神都溢出来了。”
　　“上来吧，我又不是陆……那个老母鸡都想摸一把的人。”
　　易千坐在了宋宇机车的后面，他听宋宇说：“以后我再提那谁你就让我给你发五十块钱，我高低改到这毛病。”
　　“这生意我稳赚不赔啊。”易千笑嘻嘻的答应了这个好差事。

　　宋宇给易千送到了家门口，“你收拾收拾睡吧，我走了。”
　　“行，注意安全啊，到家了发消息。”
　　“行行行。”宋宇有些不耐烦的骑车走了。
　　宋宇等红绿灯的时候瞟了一眼油表，发现车快没油了，就打开导航软件找了个附近的加油站。
　　离他最近的一个叫快乐天使加油站。
　　他当时想这加油站名字还挺可爱，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牌匾上写着：快乐天使加油站。
　　下面一排小字：母婴用品旗舰店。
　　宋宇看了看牌匾上的小字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老板，95奶粉加满。”
　　我可去你妈的。

　　世界表演赛说好听点叫增进友谊，说不好听点那不纯纯是试对方底。十个人组成一队玩两把。
　　在俄国肖宁欺负人家不懂汉语，一顿为人家展示中华传统文化。
　　“我可去你大爷的，你他妈搁那晃悠晃悠的挑你坟头呢？”
　　“这傻逼玩意，他妈的不过来打配合搁哪杵着干嘛呢？”
　　“祖上都他妈痴呆还是半身不遂啊？团战看不着么？我去你妈的。”
　　SBL的人对待这事都习惯了，肖宁成天在基地骂街。
　　一周五天他们一队的五个人轮流给二队几个小孩当陪练。二队的人最不想和肖宁一起训练。训练多长时间，肖宁就能骂多长时间。
　　虽然匹配到傻逼队员大家可能都会骂人，但是肖宁每场都在骂对面的人。
　　肖宁学的第三门语言是韩语，他非常讨厌韩国的运动员。体育脏，电竞脏。打不过就拉网线。有一次和韩国人的比赛，SBL马上就要赢了，裁判把网线一拉，谁也别想好。肖宁汉语，英语，韩语三门语言轮着骂，给人家损的不行不行的。裁判也是韩国人，人家受不了，警告一次。肖宁可不管你那个，又开始骂裁判。

　　表演赛玩两把下来和和气气的告个别也就完事了，再去另外一个国家。
　　这种生活将持续到这个月结束。
　　陈允思摘下耳麦感觉腰酸的不行，一会儿回酒店泡个澡说不定能好受一点。
　　他又开始想易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