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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遇见伯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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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宋先举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唯一的不同是由于天气预报报道今晚将有大雨,学校临时通知提前放学。宋先举打电话叫司机不用来接他了,他自己打车回去。在校门口同沈卓分开时他们还约好了周末一块去刷题。
到家的时间比以往要早了一个小时,宋先举上楼后听见书房传来瓷器摔裂的的声音。他以为是爷爷摔倒了,扔下书包匆匆赶过去,却听见他父亲压低了声音说道:“爸,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厚道,但是宋旸也是您的孙子不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来。”
宋先举推门的手顿在半空。
“住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举的妈妈是怎么没的,你还想把那个私生子接回来,我告诉你,没门!”门内传来宋老爷子的怒吼。
“爸!先举那么优秀,以后肯定叫他出国,您就当让宋旸替他在您面前行孝。不论他妈妈进不进得了宋家的门,宋旸身上流的都是咱宋家的血啊!宋先举什么都有了,但是宋旸就我这一个父亲去疼他了,都是我的孩子,我总是要一碗水端平啊。”
“你这是要让宋家沦为A市的笑柄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宋先举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了。原来母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原来疼爱他的父亲还有另外一张面孔。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只把他蒙在鼓里啊。他像个傻子一样还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快乐。
宋先举强忍着眼泪,一边告诉自己应该坚强,不值得为他们哭,一边又在心里觉得痛苦委屈。他再也无法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呆上一秒钟。
下雨的夜晚连路灯都昏暗了不少。江晗湫已经同沉鹿通过话了,宋先举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吱——”旁边的云起忽然一个急刹车。
“怎么了?”江晗湫被闪了一下,抓住安全带问。
云起扬了扬下巴,说:“你看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江晗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邵瑜和宋先举撑着一把伞往往这边走来。江晗湫立刻拉开车门跑了过去。
“小湫姐,你怎么在这?”邵瑜见有人冲过来先是吃了一惊,看清来人后着如释重负道:“这个男生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吧,我看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问他话也不说,正愁该怎么办呢。”
“先上车吧。”江晗湫对宋先举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离家出走!都是高中生了做事还这么欠缺考虑,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有多担心你?”宋先举却只低着头没有说话。
江晗湫打电话给教导主任报了平安,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宋先举。
在去学校的路上宋先举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论是邵瑜还是江晗湫都没能叫他开口。
云起他们到校门口之后不久,便有一辆宾利驶来。宋家老爷子知道宋先举不见了,就猜到他可能听到了书房的谈话。他开始以为这孩子去了沈家,便联系了宋先举的舅舅沈沐风,没想到沈家也没见到人,他这才报了警。
沈沐风刚收到宋先举的消息便赶来了,见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宋先举的肩膀,又礼貌地向教导主任道谢。
主任摆摆手道:“哎,这次还是多亏了邵老师和江老师发现了宋同学啊,高三学生心理压力也大,回去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沟通。”
“给各位老师添麻烦了,改天我请各位吃饭,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沈沐风说完便带着宋先举上了车。
“舅舅也知道我妈的事情吗?”车上,宋先举看着身旁的人忍不住问道。
“于你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而不是纠结上一辈的恩怨。”沈沐风摸了摸他的头道:“有我在,就不会让宋家欺负了你。等你考完,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第二天中午沈沐风就请昨晚帮忙寻找宋先举的老师们吃饭。
云起没有去,昨晚突然开展的剧情让他有种紧迫感,把江晗湫送到饭店便去了省图书馆。
江晗湫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宋先举的家境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可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管的。但是架不住沉鹿百般恳求还是去了。
毫无疑问,沈沐风是个英俊的男人,待人十分随和。他先就昨天宋先举的事情向大家致歉,再次感谢各位老师,又说要给学校捐一个室内游泳池。
“真是大方啊,这一桌得几万块了,又要捐泳池,你瞧主任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沉鹿低声道,“邵瑜的眼神就没从这人的身上下来过,她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江晗湫夹一块虾仁塞到沉鹿嘴里。
“唔,不愧是888一盘的虾仁,真好吃啊!”沉鹿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另一旁的邵瑜同沈沐风对视后也红了脸低下了头。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邵瑜想,可是我这样的女孩又怎么配得上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呢?
省图书馆。
陈广源带着他的保温杯踱着小步上了三楼看书,他每个周末都习惯来图书馆逛逛,充充电。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对面的年轻人。这人看书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便翻过一页,也从来不做笔记。陈广源探头看了一眼他手边的一摞书,上面印着四个:基因修复。
“嘿,小伙子,看的这么快你理解了吗?”陈广源忍不住问。
云起打量了对面的人一眼,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炽热的目光。
见云起不说话,陈广源指了指他手里的书道:“小伙子,我没有恶意,我看你旁边的这几本书,你对基因感兴趣?有没有兴趣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一聊?”
“是,我对iPSC的基因组编辑很感兴趣。”云起回答。
两人就基因编辑聊了几句,陈广源心想,这个年轻人肚子里还真是有点墨水。他抓了抓头顶有些稀疏的头发,起了爱才之心。他问云起“你是生物专业的?”
“不是,只是打算考这个方向的研究生。”云起回答。
“小伙子挺有眼光的,你知不知道生化环材被称为四大天坑?你不怕毕业了找不到工作?”
“任何一个专业都有它好的一面和令人诟病的一面,何况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钱。”云起猜测对方可能是生物医学方面的大牛,他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通“考研复试时导师问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怎么回答”的问题,语气坚定地补充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陈广源觉得这个年轻人真不错,知识扎实还有梦想,那可真是将来实验室劳动力的中坚力量啊!陈广源得知云起报考的是A大的生物医药专业,笑眯眯地说:“年轻人,希望明年能在A大的生物科学与技术学院见到你啊。”
未来的师生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认为对方好忽悠得很。
从那场秋雨过后,A市便越来越冷了。再次见到宋先举是考研前半个月,云起去甜品店买甜品的时候。
曾经阳光的小卷毛如今阴郁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戾气。这段时间云起偶尔也听江晗湫说起过宋先举,他一样转入了邵瑜的班级,成绩也一落千丈。宋先举的叛逆期来得迟而强烈,由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为了逃课打架交白卷的差生。
云起冲宋先举点了点头,拿着打包好的甜品准备离开。
看他离开的背影,宋先举终于忍不住说:“云哥,我们能聊一聊吗?就耽误你几分钟。”
云起心里叹了口气,虽说最忌讳交浅言深,但是看在两人有缘的份上就当日行一善了。他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十指交叉,“说吧,有什么事?”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宋先举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如果你知道你妈妈的死跟你爸爸有关,他还光明正大地把私生子带回家,你会怎么做?”
“那要看你的能力了。”云起差不多明白宋先举为什么叛逆了,这事放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确实残忍了些。
“当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同你父亲抗衡时,最好是蛰伏起来,先熬过这几年。等你手里有了更多的筹码,也不必和他撕破脸,能把他的资源最大限度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之后,再把他架空。”
云起直视宋先举的眼睛,说:“对一个人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看得见却得不到,最后活在一地鸡毛里。”
他打开甜品的包装袋,拿出一个马卡龙递给宋先举,“看起来你已经采取了最笨的办法,但是你越叛逆你父亲的私生子就越高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宋先举拿着那个巧克力色的马卡龙愣在座位上想了很久。的确,他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没有什么好处。他已经在爷爷愧疚的目光里看见了失望,如果再失去爷爷的支持,那他在这个家里的处境恐怕会愈发艰难。
宋先举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发誓,妈妈的东西他一定要守护住,不论是股权还是公司,该是他的他一分都不会让给那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