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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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庄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理所当然的。时间会改变一切，但是也有些东西在时间的流逝中屹立不倒，比如说家的样子。
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有个很大的院子，方便于放置各种东西，还可以养些鸡崽。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大家更倾向于将院里打理的漂漂亮亮，栽种各种花草树木。以往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为生计问题苦恼，现在大家是在享受生活。
只有织田家的房子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化。
织田鹤吉病入膏肓时万般告诫妻子和将将三岁的孩子，这栋房子无论如何也要留着，即使未来他们要离开，房子也不能卖给别人。
这是他留给妹妹的归处。
织田鹤吉死的时候是织田绘里失去讯息的第三年，横滨和东京的人们在新的王权者出现后确定了织田绘里的死亡。
但在大阪乡下的织田鹤吉不知道。
织田绘里隐藏着她的家人，她不想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牵扯到家人。
所以，没有人通知织田鹤吉他的妹妹已经死了。
所以，织田鹤吉抱着希望，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也在等待妹妹回来。
织田作之助还留有很浅很浅的记忆，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下，他的父亲抱着他坐在走廊下，握着他的手指指点点。
“作之助，你说你的姑姑现在在看着哪颗星星呢？是那颗还是这颗呢？” 织田鹤吉把下巴靠在儿子脑袋上，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容，他嘿嘿笑着说，“等你姑姑回来后咱们一定要好好敲她一笔。百日礼，周岁礼，每年的生日礼物，都得要她补回来才行。”
“你姑姑真的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呐。明明说好会很快回来，要看着你出生，还要给你取名字的。结果你都能跑能跳了，她还没有回来。”
“就算再忙也得给家里来一封信吧，小没良心，该不会是找到男朋友就忘了哥哥吧。”
织田鹤吉嘟嘟囔囔的话失去尾音，还是孩童的织田作之助感觉到脖子上有冰凉的水流过，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父亲在哭。
他的父亲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回不来了。但他依旧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在等待，说是自欺欺人也好，不肯认命也罢，他直到死都在问，绘里回来了吗？
这间留下的房子，也是他不肯散去的执念。
“父亲死后，我和母亲在这里又住了两年。” 织田作之助走在前面，像主人带着客人参观自己的家里。他感觉这样的氛围是错误的，但也只能这样。
“离开是因为你的母亲……孝江也去世了吗？” 织田绘里不用刻意去观察房子的摆设，这里是什么样，她怎么会不清楚。
她哥哥和妻子的感情深厚，这里是两个人的家，不管是谁，他们会离开的原因只有死亡。
“嗯，因为我没有到可以独立生活的年纪，又没有别的亲人可以照顾我，所以我就被送到了当时的福利机构。” 至于后面怎么变成了杀手，织田作之助没打算说。
他也没说这栋房子被人强占过，他后来花了点功夫才将其拿回来，又将它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对不起。” 织田绘里沉默着，上了二楼，织田作之助推开属于她的房间门时，她才这么说道。
这句话是对早逝的哥哥和他的妻子说的，也是对织田作之助说的。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不意外织田绘里会这么说。她并没有错，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谁能想到，她一直都停留在过往的时间里，而思念着她的人却在时间的流逝中缅怀她，然后死去。
现在她回来了，就必须要接受再也无法挽回的事实。
房间里的样子和织田绘里离开时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少了些东西，原本这里面摆放的东西就少，那个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她去横滨之后就甚少回来，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生活物品。少的那些物件是小时候织田鹤吉给她做的玩具，这些东西即使后来织田作之助把房子拿回来也找不回来了。
织田绘里深吸一口气，酸涩胀痛的感觉从胸腔破土而出，她紧咬着嘴唇，死死把呜咽压下去。
“作之助，带我去看看你的父亲和母亲吧。” 她带着难看的笑容说。
“好。”
曾经的泥泞小路变成了柏油路，两侧的田地变成了修起的房屋。织田绘里指着一栋稍远的房子，是栋看起来很气派的别墅。
“那儿是片很大的稻田，松田爷爷家的，小时候哥哥经常带我去那儿捉泥鳅。”
“我知道，我五岁离开的时候，那里还种着水稻，只是每次的收成都不是很好。”
“现在……” 织田绘里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现在田地都没了，还谈什么收成呢。
墓地的位置在一片小山坡上，两个墓碑后面是连在一起的坟包。
就在此刻，织田绘里才真切的感受到，时间洪流从她身上碾压而过，她真的错过了23年的时间。
她的哥哥，明明还笑容鲜活期待儿子出生的哥哥，现在就躺在她所站的地下，只剩下一块刻着名字的冰冷墓碑望着她。
她拥抱墓碑，终于泣不成声。
织田作之助耐心等着，等待沙哑的哀泣声越变越低，跟着悲戚一同被压到心底。
下山时已近黄昏，织田绘里已经收拾好情绪，在路过超市时确认家里的厨房还能用后，进去买了食材打算给大侄子露一手自己的厨艺。
“咖喱，我想吃超辣的咖喱。” 在她挑选食材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提了要求。
织田绘里放下手里的青菜，选了土豆，萝卜，还有魔鬼辣椒。
织田绘里的厨艺是真的不错，她和福泽谕吉的厨艺都是那些年被森鸥外逼着练出来的。
一顿饭吃完，织田作之助自觉去洗碗，织田绘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里端着杯热茶，透过袅袅热气看着织田作之助的背影。
是温馨的，家的感觉。
想到东京和横滨的麻烦事，她的眼神暗了下来。
于公于私，那些讨人厌的家伙都要尽快解决掉。
最近的天气不错，夜晚抬头就可以看见漫天银河。景象似乎与遥远的时间重合，和织田绘里一起坐在走廊上，织田作之助有种回到小时候和父亲母亲一起看星星的感觉。
是很久违的，家的感觉。
“算算年纪，其实过不了几年我就该退休了。等我退休就可以回来这里过上美好的养老生活了。”
织田作之助瞅了眼她过分年轻的面容，黑色短发清爽干练，和自己同色的眼眸清亮，眉宇间带着股英气。
实际上织田绘里度过的人生时长只有22年，而她的大侄子，今年23岁。
“您现在说退休是不是太早了点。” 织田作之助实话实说了。
织田绘里一噎，毫不留情赏了大侄子一个脑瓜崩，“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好的姑姑，您想退休就退休，我可以养您的。’”
“这样，懂吗？”
“可是，姑姑。” 织田作之助认真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他已经从港口Mafia离职了。
织田绘里拍出一张黑卡，这是国常路大觉给她准备的。
“没关系，以后我养你就是。” 织田绘里慈爱的模样活像要把自家孩子惯成二世祖的无底线家长。
“话说回来，当年我可是有好大一笔积蓄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那我的积蓄都去哪儿了。” 织田绘里摸着下巴，想着这笔钱最有可能的去处。
百分之九十是被森鸥外那家伙昧着良心黑了。
“作之助，跟我去横滨要债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