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你如初》七途

9、第九章

　　上山之后不久众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相较于其他地方来说，这里似乎安静得过分了，不仅没有人烟痕迹，甚至连寻常鸟鸣都听不见一声。鸟类一向被认为是比较灵敏的生物，有一些修道之人甚至会饲养鸟来探路，就像是危险来临的警钟一样。
　　假如这座山上连一只鸟都没有的话……时莺和白晚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色，看来这晴川涧的鬼怪吃人事件，竟不是个单纯的寻常怪谈。
　　时莺从置物袋里掏出一件物什来，模样和罗盘相似，上面刻画着许多繁杂的图案。这是修道者常用的指示罗盘，会根据物主的心思来指示方向，眼下时莺就是要靠它来找到这青山一切诡异发生的根源。
　　按理说越靠近山顶的地方因为人的活动变少应该越茂盛才对，可是这座山却完全反了过来，时莺他们越往上走目光所及之处就越是荒凉，不仅树木变得稀疏，就连脚下踩得土地都明显变得荒芜不少。
　　“该不会到了山顶就连一棵草都没有了吧？”
　　不知道是谁无意嘟囔了一句，时莺却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他们越往上走手中罗盘的反应就越强烈，脚下的土地就越贫瘠，等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见到的很可能就是一片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死地。
　　“这种肉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真的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来送死？”白晚随手折下一截树枝，已经有些枯了，一折即断。时莺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树枝内里差不多已经空了，横截面是枯萎的焦黑色，看来被侵蚀的不轻。
　　沁凉的晚风从树梢之间穿过，回荡着呜咽的空鸣，而不是寻常风打树叶的沙沙声。他们这才发现树冠上连树叶都很稀少，透过干枯的枝丫能直接看到阴沉的天空。
　　“我感觉这里怪吓人的……”有胆小的女弟子出了声，说话时还不自觉的往队伍中间靠拢了些。
　　“你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了？你是修道者，镜清宫的人，一个小小鬼怪就怕成这样。”时莺扭头斥责，语气是很少见的严厉。
　　被训斥的女弟子低着头不敢出声，默默的更往中间靠了靠。时莺一向是最活泼不着边际的那个，虽说玩笑常有，可是真正生气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而她现下脸色却沉得骇人。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说话。
　　“我的话管不了你了？”时莺冷笑一声，干脆挥手让众人停下了脚步，抬手就要把那女弟子从队伍里拉出来。只是胳膊刚抬起来就被白晚按住了，她面色微凝，严肃道：“时莺师姐，不对劲。”
　　白晚手指按在时莺手腕处，使了劲儿一捏，时莺立刻从那刺痛中回过神来。确实不对劲，按理说她情绪波动不该如此之大，还有那女弟子，平时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大家小心点，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时莺恢复过来之后顿时懊恼不已，只是现在处境紧迫，没时间让她好好赔礼道歉，保护好自己和队友才是当务之急。
　　“时莺师姐……”有个清秀的男弟子小声叫了一句，不想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他本就不好意思当众说话，声音顿时更小了，“我好像闻到空气里有点奇怪的味道……”他自小体弱，常年吃药，因此对气味格外敏感。方才他就嗅到这空气里隐隐约约有股香气，只是向来内向，不好意思说。
　　空气里？时莺也沉下心来仔细的嗅了一下，确实有一股香气，不过很淡，如果不是仔细去分辨很容易忽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去闻这香气心里就越是烦躁，不止烦躁，还有其他许多情绪掺杂在一起，惹得她思绪烦乱不已。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香气应该有迷惑人心智的能力，能够使人立场不稳、情绪外露。越是情绪外露的人，越有弱点。
　　“想不到这鬼怪还有这种能力。”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原本以为只是个孤魂野鬼而已的。时莺暗自运功抵挡这香气，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
　　她惊诧不已，抬头看向白晚，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看来我们只好快点找到这香气的来源了，那应该就是传说中那鬼怪的所在地了。”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加快速度，毕竟这香气无处不在，待的越久就越危险。
　　时莺向众人说明了香气的存在和危害，并且着重强调了这香气是内力无法抵御的。
　　“所以我们必须快点找到那鬼怪的藏身之处，赶紧解决这件事。”时莺的烦躁连她自己都压制不住了，此刻队伍里也有些骚动，只不过有人变化的很明显，有的人却好像毫无变化。
　　难道这香气还挑人吗？时莺暗自思忖，带领着队伍加快了脚步。
　　他们一直跟着罗盘指示的方向来到了山顶的一处废庙中，院里有一口枯井，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了。
　　不出意料的，叶家的人也在这里，而且明显比她们还快一步。
　　时莺看着叶楚歌手上的罗盘，心里明了，嘴上的强还是要逞一逞的：“呵，又是你们，运气真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叶楚歌没有再像原来那样选择忽视，而是直接反唇相讥：“彼此彼此，碰见你们三次也是够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