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桌日常》续谨

81、第 81 章

　　又一只鸽子扑进了小贵子的怀里。

　　灰衣小厮抽出字条一看，眉眼舒展，对着少年拱手道：“启禀小爷，又一事成了。小山子在忠国公府里找到了您要的东西。”

　　“好！这事办得漂亮，赏！”

　　“多谢小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到子时。”

　　“你们这出好戏，是不是该进行下一场了？”

　　“正要开始。还请小爷欣赏。”

　　小贵子发射了今晚的第三只信号烟花。

　　又一道绚丽的光影划过夜空。自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小心！歹人又开始了！”铁甲卫官邸外，一位将官扯着嗓子喊道。

　　“各方都回话了吗？”官邸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声音。

　　“启禀大统领，还剩忠国公府的小队没有回话！”

　　“速去探清情况！”

　　“是！”

　　铁甲卫的大统领，是隆瑛。他身着盔甲，坐在中堂，其他将官分列左右下首。

　　“交代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交代下去，让江湖人士先去探路。”

　　“统领，您的意思是？”

　　“如果不出意外，忠国公府.....也没有活口了。”

　　“什么？”

　　“怎么可能？”

　　“这儿到底是哪方贼人？怎么如此厉害？”

　　十来位将官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说道。

　　隆瑛面色阴郁，他转头看向左下首方向，淡淡地问：“你说呢？于奇文？”

　　“启禀大统领！末将觉得此事已经不适合我们参与，还是尽快禀明圣上，请使景宫高人出手！”

　　“哦，于护卫长是觉得这是妖族的手笔？”

　　“没错！”

　　隆瑛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那这事就交给于护卫长了，还请速速进宫禀报皇上，让使景宫派出高手，解决这些祸端。”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随后都低下头来。

　　于奇文没有说话。

　　“怎么？于护卫队长不愿意？”

　　“末将自然是愿意。但是，还请大统领将属下的佩刀交还！”

　　“于奇文！你带着佩刀见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那不知大统领留着末将的佩刀又想做什么？”于奇文瞥了一眼开口的同僚，冷淡地道。

　　“你！”

　　“大统领，请将末将的长刀归还。”

　　隆瑛冷着脸，一挥手，对亲卫说道：“把刀给他。”

　　“是！”

　　不一会儿一位士兵捧着一个长匣子来到了于奇文身边。

　　于奇文打开有半人高的匣子，一看里头，果然是那柄无锋无刃的长刀，全身漆黑。他拿起长刀，别在了腰上。

　　“还请大统领恕末将无理之罪。”

　　“去吧去吧！”

　　“是！”于奇文立即转身，大步走出官邸，跃身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东街从大合建国开始，就是权贵勋贵的聚居之地。这条街上，不仅有永恩侯府，还有其他勋贵的府邸。

　　永恩侯府失火之后，不论是哪一家，都是人心惶惶的。

　　这其中，尤以蔡完令最为紧张。

　　这人正是东厂的二把手，也是蔡明的干爹。

　　虽说是东厂的二把手，但所有人都知道，蔡完令这一年来颇得皇上信任，已经有将一把手取而代之的迹象。

　　“老爷，您还是先歇歇吧。明早你还得进宫去呢。”

　　“睡什么睡，一边去！”蔡完令还是坐立不安。尤其是看到天空划过的亮痕之后，更是宛如惊弓之鸟，连忙叫来十几名侍卫，将自己团团围住。

　　蔡完令的夫人见此，眼底满是怨恨，但面上还是得端起温柔的笑容，温和地道：“老爷莫要多想，铁甲卫已经守住出城的各个要道，现在路上都是巡逻的士兵。贼人定不敢如此大胆。”

　　“哼！你知道些什么？滚出去！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于是，还身着白色里衣的蔡夫人就被侍卫毫不犹豫地从床上拖起，扔出了院子外面。

　　满身尘土的蔡夫人面上全是怨恨，她一把推开丫鬟的手，赤脚向着府里的鱼池走去。

　　“夫人，您要去哪？”

　　“不许跟着我！”

　　丫鬟立即住了脚，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色人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蔡夫人蹲在鱼池旁边，伸出手，几条黑色的小鱼浮出水面，用鱼头触碰着她的手。

　　“几位小仙，还请禀报谢仙大人，蔡完令已经起疑了。”

　　几条小鱼在水面转了好几圈，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这才下沉而去。

　　蔡夫人发髻凌乱，白色的里衣上满是褶皱和尘土，她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又疯狂的笑容。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不多一会儿，几只有簸箕那么大的螃蟹从鱼池里爬了出来。

　　“恭迎几位谢仙大人。”蔡夫人双膝跪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几只大螃蟹挥舞着粗壮的蟹钳，“咚咚咚”在敲击着地面的石板。

　　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这几只大螃蟹的脸开始扭曲起来，最后长出了一张人脸。

　　它们飞快地向着有光的地方爬行，几个呼吸之后，蔡府就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

　　“什么东西？”

　　“快来人！”

　　不论是蔡完令还是侍卫，亦或是仆役，只来得及发出惊呼和惨叫声，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蔡府左右两边都是府邸，隔得也不远。蔡家的惨叫声自然是被邻居听到了，所有人更是胆战不已。

　　直到铁甲卫手持武器撞开蔡府的大门，才发现一地的尸体，以及两个跃上墙壁的黑影。

　　“快追！”

　　“人在那里！”

　　“随我来！”

　　“放箭！”

　　可是，密集的箭矢并没有能留下那两个黑影。黑影熟练地穿梭站各个巷道之中，最后来到了西街。

　　同一时间的漕帮，也是人心惶惶。

　　因为今日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整个漕帮的人都拉起了肚子，上到堂主掌柜，下到仆役丫鬟，没一个躲得过。

　　一个堂主捂着肚子，又喝下了一碗大夫开的药，神情痛苦。

　　“马舵主，肯定是有人下毒！”

　　“你说有人下毒！那下的是什么毒？又是何人下的毒？”

　　“这……这，属下也不清楚啊！”

　　“真是一群废物！”

　　“李兄，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肯定是水源出了问题。”

　　“水源能有什么问题？”

　　“今日，咱这的水井突然不出水了，然后就用了……”这名堂主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人打断了。

　　“舵主！有人杀进来了！”一个漕帮人满脸惊恐地奔了进来。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漕帮面前放肆！”

　　“是铁甲卫的人！”

　　“什么？！”

　　“给我将人全部拿下！”

　　只见一匹雄俊的白马直接越过围墙，从天而降，落在了漕帮的院子里，出现在了漕帮之人的面前。

　　此人正是隆瑛。

　　“一个不留！”

　　马舵主赶紧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语带惊慌：“隆大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哼！发生了何事？你们漕帮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做出纵人行凶、窝藏钦犯之事！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啥？发生了什么事？隆大人，我们是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不知道那谁知道？居然敢窝藏刺杀丞相府的两名凶犯——广二行和广四化！简直是反了天了！”

　　马舵主是目瞪口呆，刚想要解释，已经被两名铁甲卫架住了，随即被上了枷锁。

　　就这样，整个漕帮被一锅端，所有人被铁甲卫绑成一串，带回了大牢里。

　　“搜出了什么东西？”

　　“大人请看！”一个铁甲卫将东西藏了上来。

　　隆瑛低头一看，只见眼前摆放着的是各类的毒药火药，还有一柄长刀和长剑。

　　这两柄刀剑的制式隆瑛是再熟悉不过了，丞相府死去的人身上的伤口，就是这样的武器造成的。

　　“人呢？那两个黑衣人呢？”

　　“启禀大统领，那两个人仍未找到。”

　　“还没找到？长翅膀飞了？”

　　“小的听说漕帮手下之人众多，更善于挖地道地牢。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通过密道逃走了。”

　　“哼！给我上大刑！我就不信这群人的骨头有如此的硬！”

　　“是！”

　　又一只鸽子扑到了小贵子怀里。

　　“小爷，此时已是子时过半。第三场戏落幕了，蔡府无一活口，漕帮人士都进了大牢。”

　　广五春笑着起了身了，他弹了弹袖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马舵主会不会喜欢这个大寿之礼？”

　　“马舵主定会终身难忘。”

　　“想来也是，六十大寿在牢里度过，想必是进了棺材也忘不了。”

　　“还有一事，须得禀报小爷。”

　　“嗯，说吧。”

　　“于奇文拿回了义夏山的黑色长刀，已经进宫去了。龙椅上的那位震怒万分，使景宫也要露头了。”

　　“在皇宫里龟缩了那么久，我使了这么多计谋，这还不露头，千年王八非他们莫属了。”

　　“小爷果然好手段！小的佩服。”小柜子忽然跪下了，拱手恭敬地道。

　　少年瞥了他一眼，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背着手，迎向月光。

　　“说吧，有什么事？”

　　“还请小爷准许小的出去迎敌，使景宫之人，小的一个也不想放过！”

　　“哦。小贵子看来是胸有成竹啊。”

　　“小爷，小的和使景宫之人有着血海深仇！还望小爷成全！”

　　“哦，那好吧。万事小心呀。”少年的话里带着一丝揶揄。

　　“小的明白！”

　　小贵子话一说完，又冲广五春行了个礼。随后跳下烽火台，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爷，你就这么相信他？”又一个灰衣小厮出现在了少年身后。

　　“信与不信有什么区别？你看，不论是对方抱有什么心思，他们都帮我把这场大戏演完了。你说说，这有什么不好？”

　　“小爷教训得是。”

　　广五春再次抬起头来，眯着眼，慢悠悠地道：“按照计划，让小平子继续留在京都，其余人等立刻赶赴金州。和况元，也该让他醒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给他送上的这份大礼。”

　　“小爷说笑了，他肯定是喜极而泣，毕竟捡了个大便宜，身份即将大白于天下。”

　　“嗯。”少年点点头，笑得更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