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品魔风》穷毒怀善

85、085 置之死地 极阴至圣

　　应统领非常强，足具以一敌千的实力，几乎可想像的到他在千军万马之中轻而易举取下对方将领首级的那一幕。

　　然而，他是人类，他只是个人类而已，他如今的对手，是魔与鬼的结合。

　　就好比凶虎，再如何凶悍，也难是飞蟒巨蛟之对手，也许你的尖牙利爪能咬伤了它抓疼了它，但终究还是杀不了它。

　　于是，很快，几次交锋之后，那株巨木便被魔尸们的利爪抓的有些残败不堪了。

　　应统领将树一杵立地，借力撑在上面维持自已挺立的脊背。然而那额间不断滴落的汗水和口中重喘的气息，彰显了他已近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只是他依旧立于千恕面前，一步退后的意思都没有。

　　魔尸们生猛依旧，它们不知累不知痛，只知道不断进攻再进攻。

　　应统领再度挥舞起那巨大的残木，将它旋转如轮，只想将那些意图靠近的魔尸们逼退，一步不得前进。

　　这时，那两只强大的魔尸突然发难，一招魔气压顶，直接将那直木拍成了数段，最终散裂开去。

　　一只魔尸更是一掌直冲应统领心口而去。应统领刚失了“武器”，身形被震的不稳，别说挡下这一招，只怕连躲开都做不到了。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道素影闪在应统领身前，带着墨紫的灵力瞬间暴起，将那就要攻到面前的死气生生挡住。

　　只是千恕强行调用被压制的灵力，身体被反噬的更为严重了，有一种将要被撕碎的巨痛，他四肢更是无力到将要失去知觉。

　　强大的力量将他那孱弱不已的身体不断向后压退，直到靠到一躯温热坚实的胸膛上，继而被一双大掌稳住双肩。

　　那两只魔尸似乎已笃定二人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出手毫不留情，竟合力拍出了一股巨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魔气。

　　千恕眼神一凛，双指朝自已的心口用心一点，一口鲜血便直接由那苍白的唇间喷出。

　　带着盈盈红光的仙灵血雾化为一道猛烈的飓风，摧枯拉朽直冲出去，将那道毁灭性的魔气直接吹成虚无，甚至还将那两只强大魔尸重创了一下，有两只魔尸更是瞬间被卷成了飞灰。

　　“千恕，你……”应统领扶着千恕，急了。

　　应统领没想到，千恕为了救他，居然动用了自已心头的仙精灵血，这无疑是狠狠损伤了他的仙元啊。

　　手中扶着的千恕身体，正不断轻颤着，已是虚弱的连站立都困难了，令应统领心中十分骇然。

　　“走！”千恕不加理会，只唇齿间硬挤出一个字来，并且伸出手要推开应统领。

　　再度感觉那丝毫力度都没有推搡，应统领心中酸涨不已，却又莫名有些一丝不合时宜的开心和满足感。

　　魔尸们被这突然的一击打的有些狼狈，原本威武强悍的魔躯竟个个变的残缺破败，就连那两只强大的魔尸，都一个失了一条腿，另一个失了将近半边身子。

　　若不是千恕如今修为被损，单单就凭这仙精灵血，都该让它们形销魂灭，连渣都不会余下半分的。如今还能剩着些残尸，已算是它们幸运。

　　可魔尸们显然不会知道自已占了多大的便宜，只怒嗥着要冲上来将两人撕个稀碎。

　　应统领身子一弯，直接将千恕打横，抱入怀中，身形一掠，就向后蹿去。

　　魔尸们受了重创，速度已大不如往，这本该是件极好的机会的，只可惜，世事无常，总是这般弄人。魔尸慢了，应统领同样也慢了。方才的一袭苦战，已是让他疲惫不堪，气力也将要耗尽的样子，如今已是全靠着他那硬铁一般的意志在强撑着。

　　魔尸们射出一股股魔气，如弹子似得向二人打去。

　　应统领已无暇顾及，更无力躲避，只生生的用自已那坚实的后背去硬扛下。然凡人之躯，又如何能挨得住这魔气？很快，应统领的身子便歪歪倒倒，如风中残烛一般。

　　“不要管我，你……自已走。”千恕觉得自已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出来了。

　　“休想！”

　　“放开我！这样，谁都走不了！”

　　“安静！我绝不会放开你！”应统领这话，几乎都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千恕还想张口，却见那只最强的魔物已是逼到了应统领的身后。也不知是哪冒出来的力气，他直接从应统领的怀中挣脱出来，一头撞向那只迎面而来的魔尸。

　　好歹也曾是用头锤散过凶鬼的人，这一撞，还真将魔尸撞了开去。却也更是惹恼了它，它抬起那尖长的利爪，劈头盖脸就向千恕抓去。

　　“千恕——”应统领大喝一声，身子已是率先行动了。

　　那一声之后，千恕顿时觉得天地失色，变得无息无声。

　　他只感觉到身体被强硕有力的温暖所包裹，而眼前是那尖利的长爪缓缓的拍下，带起一串串飞扬的血珠，在那一切失色的景物之中，那鲜红显得尤为刺眼。耳边传来应统领那极度压制的痛哼之声。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除了那不断飞舞的血花，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感知再度清灵之时，千恕已是安稳的被拥在了应统领怀中。他透过应统领的肩膀，看向自已由他身后抬起的掌心，上面尽是一片鲜红，铺满了整只手掌，甚至还在不断向下滴落。

　　那一爪，只怕是将应统领的整个背，都撕开了吧！

　　“应……统领……。”千恕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

　　“别看了！”应统领不让千恕说完，直接将他的头压到自已肩下。

　　他不忍心，虽然，受伤的是自已，虽然，他也知道自已伤的极重，重及致命，以至于他现在能明显感觉到整个背部的衣袍都在被血渐渐浸染着。

　　但是，当他看到千恕那一双澄清的眼睛，带着惊，带着悲，带着不甘与绝望的看向自己时，他觉得他不忍心，他觉得心痛，那种痛，比背上的撕裂还要重。

　　“你……为何……”千恕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为何！”应统领的声音沉稳依旧，却多了份轻柔。

　　“这……又是何苦？”

　　“不苦，我很乐意！”应统领将下巴贴在千恕那柔软的发顶，贪恋着那份独特的触觉与味道。

　　千恕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中竟似乎带了微微的哽咽，心中也泛起浓浓的酸痛。是啊，叫他如何能不心酸？

　　他与应统领不过因为一个误会而有了并不算深的交集，那时，他是如此明显的讨厌着自已，眼里语中，都是不加掩饰的冰冷蔑视。误会解除之后，两人更是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敌对，自已也自始至终都没对他有过半分能算的上是好的态度。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却为何能让他一次次以命相护？

　　这一路劳命以来，千恕无比清晳的感受到了，应统领没有一次抛下他，放弃他，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一直都将需要守护的前方留给了自已，而将后背袒露给了对手，只为一护自已的安全，他却承担了所有的危险，哪怕是要付出性命出在所不惜。

　　自已究竟凭什么，值得他做到这般地步。要知道，应统领只是一介凡人，而自己才是个修者啊。这叫千恕如何能不震撼，如何能不感动？！

　　千恕从应统领的肩窝里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恢复了一片清灵，带着执着与坚定。

　　然而这眼神，却看的应统领是猛一顿心惊肉跳的，不好的预感一涌上头。

　　千恕缓缓站起身，面向那些魔尸，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应统领想抬手拉住他，却发现，脱力、重伤、失血过多，一时竟是连手指都使唤不动了。

　　当他瞧见千恕举起两指，准备朝自已心口点去时，应统领终是惊怒了。

　　“你疯了吗？再这般耗损精血仙元，你会死的！”

　　“难道什么都不做，我就不会死了吗？”千恕的声音平静而淡然。

　　“……不要！”

　　“应统领，我才是修者，还是所谓的灵仙，该被我解救的，是你才对啊！”千恕回眸，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然后指尖发力。

　　魔尸们已是扑到了千恕的跟前。

　　“住手……不要！”

　　一声震裂肺腑的撕吼。见到千恕要以命献灵，应统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寒彻心骨。

　　他又何尝不知，千恕若不这么做，两人也终是难逃一死，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然而，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千恕在自已面前寻死，他更是做不到，就算自已活了下来，千恕却不在了，一切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毫无意义。

　　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千恕那指着心口处的手指已被应统领死死拽入他的手中。

　　“应……？？”千恕抬头，瞬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如煞神一般，一脸深沉，双眼如钩般直盯着他，就连身后那已触及后脑的鬼爪他也匿若不知。

　　突然，那已然欺近应统领身后的只剩半躯残体的那只魔尸，仿佛被什么力量撕扯了一般，发出声声凄厉的嚎叫声，最后竟化为一抹黑烟，被吸入到应统领的身体之中去了。

　　应统领身体猛的一震，一股股浓黑的死气如着了火炙的浓烟阵阵散溢而出，将身后一应魔尸全都震开了去。

　　而他的一双眼睛，也渐渐被染成了一片黑漆，不带半点眸光，就如同死人的眼瞳一样。

　　吼——

　　其他几只魔尸还没弄清状况，便一起带着嚎叫扑了上来。

　　应统领似乎无视它们，竟十分冷静的先将千恕扶到一边，让他可以靠着巨木的支撑而立。

　　只不过一闪而已，应统领便在千恕眼中失了身形，下一瞬，他却已出现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大掌正将一只魔尸的头狠狠地压在了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呯响之声。

　　一只魔尸转头向他疯咬而去，应统领眼神只微微一斜，直接将手中的魔尸提着头便甩了起来，与那具魔尸撞在了一起。

　　应统领手中黑气暴涨，似乎还带了丝丝墨青色的魔气，将两具撞落还未来得及到达地面的魔尸身体一击便轰为了一团残渣。

　　还不待其他魔尸反应过来，应统领又极迅的速度向它们冲去，将它们的头一个个踏入石地之中，然后轰为一团又一团的灰土。

　　只眨眼之间，十数的魔尸们，最终只剩下了那三个强者中的最后一只。应统领丝毫不拖沓，转身便冲上前去与它缠斗一起。

　　他身上的死气十分盛烈，比这最强之一的魔尸都要浓烈了数倍，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居然都明显胜它一畴。于是，这一场激斗，就几乎成了应统领单方面的一个虐杀行为。

　　“方才是你伤了他的肩头吗？”应统领声音低冷。

　　发问间，他人已冲了过去，五指如钩直接扣住那魔尸的肩头，只听卡啦一声，那魔尸的肩部连带着整条手臂都被他生生扯下，掌间腾起一抹黑色烈焰，将那只断臂焚为一缕黑烟。

　　魔尸怒吼一声，转身用另外的一只独臂向应统领的头上劈去。

　　应统领不躲，只一抬手，便将那鬼臂抓住，接着又是咔擦一声，魔尸的另一只手臂也被完整撕下，如今，它的四肢只余那残破的独腿而已了，仅能靠着背后的一对魔羽在空中飞蹿。

　　只是它不知痛楚，就算失了双臂与一腿，它依旧张着巨口想要咬噬应统领。

　　应统领只轻轻一个闪身，瞬间便现于魔尸的身后，他十指如剜刀一般，硬生生插入到魔尸的后脊之内，将那对巨大的魔羽连同脊背的羽骨都一并剜了出来。

　　“哼！”应统领冷笑一声，双手随意一甩，那对魔羽便如垃圾一般被他丢弃，接着又被一团黑焰燃为灰烬。

　　此刻的应统领看上去，就如同冷漠残忍的煞物一般，令人心中生畏。就连那不知痛与惧为何物的魔尸，在看向他时，似乎眼中都带了些惊惧之意。只是，最终仍未能逃出被应统领一招化为了尘沫的下场。

　　听到落在面前脚步声，千恕才虚弱的睁开眼睛，面前是应统领那带着隐隐担忧的神情，虽然他一身鬼煞之气，但却刻意压抑了，只显出一片温柔来，全然没有方才的那股骇人的气势。

　　“你……可还好？”

　　“无妨，休息片刻便好！”千恕说着，便将头靠在巨木之上。

　　应统领走过去，挨在千恕的身旁也靠坐了下来，两人静静享受着这亡命狂奔又劫后余生的片刻安宁气息。

　　“我……”应统领看了看自已正冒着黑气的手掌，欲言又止。

　　自已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是死了吗？最终还是化为凶鬼了吗？但是为何自已还存有意识，还能控制自已的身体？为何对着千恕，他没有想噬其血肉的欲望，却仍然只有要保护他的念头？

　　这突然冒出的力量，虽然也确实救下了千恕，可这绝非人类的力量，自已果然已经不是人类了吧？若问千恕，他肯定能告诉自已真实的答案，可他却又问不出口，若自已真的成了千恕最痛恨的邪祟，那……自已，是不是就没有资格，再待在他的身旁了？

　　“放心，你还活着！”千恕苍白着一张脸，看着遥遥的天空，轻轻道。

　　“……？！”

　　应统领心中是复杂的感觉，但是，最明显的却是那瞬间卸下的巨石后的轻松。千恕一声轻语，瞬间便打消了他的一切顾虑，不必去怀疑，千恕说他是人类，那就一定是真的。

　　接踵而来的，便是喷涌而出的开心，千恕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懂自已，这种不必开口就已知晓的默契，是说明他也在乎着自己不是么？这种感觉令人狂喜欲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应统领微微侧头，目光恣意的落在千恕那张秀脸之上。

　　“应统领是何时的生辰？”

　　“中元节，子时。”

　　“嗬，至阴之体啊。”

　　“至阴之体？所以我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当然不是，在阴时出生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能成为你这般的？应统领可有听说过，自已在出身之时，周遭有何异象显现？”

　　“……”

　　“若是不便，不说也无妨，我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没什么不便的。”应统领依旧目光不移的看着千恕的侧脸。

　　对于千恕，他真是有种甘愿掏心挖肺的感觉了，又何来的不情愿、不方便之说？何况，看着千恕那不自觉不断抠挠着的指尖，哪有半点‘只是有些好奇’的模样？分明是好奇的恨不能将他整个分解了探究个底透的样子。

　　应统领心中升起一抹融融的笑意。

　　“我出生那年，家族遭难，据说应家上下八十余口，除了母亲和我的养母，全都被人杀了，怀着身孕的母亲与养母逃到漠阴河上时，在船内生下了我，然而，母亲却因怨意过深，伤及身体，没能熬过这一劫，最后，还是养母将我抚养成人的。”

　　千恕：“…………”

　　这，还当真是个不该提及的过往啊，自已为何要好这份奇啊，这回可好，当面给人揭了遍体的伤疤啊！

　　“你不必往心里去，陈年往事，又未曾亲历，其实连我自已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何况，我在养母临终之前，让她亲眼见到我手刃仇敌，也算是了结一切了。”应统领见千恕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反倒开口劝解他道。

　　“你亲手报的仇？就你一人？”

　　“是，他们杀我一家八十余口，我也杀了他全家一百零四口。”

　　千恕：“…………”

　　“怎么，是否觉得我很冷血残忍？”应统领紧紧盯着千恕的脸，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他一丝的动容。

　　“恩怨情仇，世间百态，孰是孰非，岂是我等能一言蔽之的？事情竟然发生了，就定有其因果，也有其存在的必然，很多事，无法单纯的只用对错便可区分。”千恕依旧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

　　应统领未见千恕的神情有半丝变动，更没露出所谓的反感厌恶之情，那清澈的眼眸干净如灵泉之水，那淡淡的话语，如安抚人心的清曲一般，息神、宁心，却也动人、动心。

　　“听到我一夕灭了一族百来人性命之后，却仍能对我不露半分惊惧之色的，至今为止，你还是头一个。”

　　“为何要惊，又为何要惧？”

　　“善心如你，不是最难以容忍我这样的杀人魔头的存在吗？还是说，百年为世，你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

　　“毕竟是百条性命，何来的习惯之说？其实，你杀的是一人还是百人，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只是我再如何不忍，终是抵不过生死有命，能救我自会拼力相救，救不得的，我也能看开放下，所谓修行，修的不正是这个心境吗？至于你是魔是人，我不会偏一而概。一人未杀的就一定是好人了？哪怕为仙者，也未必手中就是干净不染一丝血气的。我认人，不认对错，只认其心中是否有正气，一般人的看法对我是无效的，所以，应统领，我千恕，认你是个好人。”

　　应统领：“…………”

　　应统领只觉得胸口沉闷，极酸极涨，难受的连眼眶也跟着觉得酸涨起来。

　　他有一股冲动，想一把将眼前之人狠狠抱住，使劲揉入自已心内，好让他可以一直温暖自已那颗冰封已久的心。

　　然而，他只是微微抬了下手，硬生生的忍住了，他，怕惊了他。

　　“呵……那这位大仙，可否告诉在下，我的身体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应统领居然难得的发出一声柔笑，并且与千恕戏语道。

　　“这，还不能确定，因为，我觉得的你……”千恕半眯着眼，一副倦容。

　　“觉得我如何？”

　　“觉得你还不够惨！”

　　应统领：“……”

　　“未生遭变，全家灭门，生来便背负巨仇，一身活在暗处，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就连自已的生辰，既是母亲的生辰，也是母亲的忌日，这都不够惨，还要如何惨？”应统领当真是放下了，这些事关已身的惨事，他却能平淡的做为了谈资，面上不带悲色。

　　也是，天天活在的刀光剑影之中，早已将自已练成了一具没有知觉感情的杀人兵器，也只有这样，才能背负的这一切苟活下来。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千恕倏地睁大了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应统领。

　　“呃？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应统领瞬间心虚了十分，这眼光，让他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啊。

　　“不是，你方才说，你的生辰，也是你母亲的生辰？”

　　“正是，我与母亲都是中元节，子时所生，最终却也成了她的忌辰，养母多次提及，还说巧的有些过份。”

　　“母子都是至阴体，双半阴七月，阴夜，阴水，阴怨，能集这四样至阴之气于一体……”千恕带着星光一般的明眸直盯着应统领瞧，瞧的应统领简直都要把持不住自已了。

　　“应统领，你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圣阴之体啊，想不到我千恕熬了近三百年，总算碰上一只活体的了，果然，命长，就是有好处的。”

　　…………

　　应统领面上一愣，心里却有些哑然失笑。

　　除去当初那位太子妃不言，这样的千恕，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如此之重，简直令他显得无比的天真，让人极是怜爱。

　　“可，圣阴之体，究竟是什么？可有用处？”

　　“圣阴之体，是鬼修之人最爱之躯，若是鬼修实力极高者，得圣阴之体便可等同于带着鬼修还阳了。但圣阴之体的原身若是魂力够强，也可反噬鬼修实力，纳为已用，所以，曾有鬼王被圣阴所吞之说，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应统领，你可千万小心，别露了圣阴体质，否则，若是将鬼王唤醒，只怕你从此便无安生日子可过了。”

　　“……”应统领一脸苍茫，说了半天，自已这身体，究竟是人还是鬼的还难说？

　　“哧……，用世人的通俗之说，你这就是鬼上身而已啦！”千恕瞧着应统领一脸愣然的模样，不由的绽开一抹舒心的笑颜。

　　应统领：“……”

　　这一笑，应统领只觉得红日之光普照，魔境万花齐绽。

　　也罢，什么魔啊，鬼上身啊，只要千恕安然，只要他开心，一切也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