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侯爷看上以后》浅墨璃殇

2、第 2 章

　　傅霁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平时不怎么用得上大厨房，除了会宴宾客，只府中的下人去得多。

　　这个时间她娘不会厨房忙活，以玥一路跟遇上的婆子丫鬟打过招呼，朝府中的仆从院落走去。

　　她以前也是住这的，只后来搬到了傅霁的院子里。

　　行至屋外，门没有关，里面有人在说话。

　　是她娘跟府内的婆子，听着有些耳熟，该是以玥见过的人。

　　搬到内院后，她对很多外院的丫鬟婆子都不怎么熟悉，名字是对得上，但脸就不一定了，更不要说声音。

　　内院跟外院本就不能轻易往来，她也是偶尔才能出来一趟。

　　“李二贵家的，你家大丫头的事你怎么打算的？眼见着年纪往上走了，侯爷这么留着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看跟她这么大的丫鬟，早是孩子的娘了。”

　　以玥听到她娘用平和的声音说，“我家大丫伺候得好，所以侯爷才多留段时间，没别的意思。”

　　“真的？”那婆子不明显地压低了嗓音道，“侯爷真没那个意思？”

　　她娘语气很是坚决，“没有。”

　　“是吗？”婆子狐疑，“要我说，当个丫鬟哪有姨娘舒服，以后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就能享福喽，你们也能跟着出府住大宅子。

　　侯爷这个年纪，我家小子都是两娃儿的爹了，这房里也没个人的……”

　　她娘语气微厉打断，“主子的事，哪是我们能编排的！”

　　“瞧我这张嘴，”婆子轻轻给自己抽了个嘴巴子，“我也就是跟你说一说这些，别人那哪敢随口乱说。”

　　那婆子道，“你要是没那心思，也该打算起来了。我见这些天儿不少人跟你提亲来着，那几个管事的儿子就挺不错的，以后也能跟府里要个恩典，出府去。”

　　以玥加重了脚步，喊了声“娘”，抬手推开门。

　　她娘看着她笑起来，“今儿怎么来了？”

　　“娘，您忘了，今儿是府里发月例的日子。”

　　“哎哟，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婆子忙站起来，“以玥姑娘难得过来，跟你娘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以玥应了声，礼貌把人送了出去。

　　关上门，她娘拉着以玥的手让她坐下，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曾经瘦瘦小小的姑娘已然亭亭玉立，比她还高出了一截。

　　内院的份例都是极好的，以玥穿的是上等布料裁成的衣衫，样式新颖不输普通人家的小姐。手颈发间饰物不多，却都是些精巧的玩意儿。

　　如果不是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以玥娘都快认为这是哪家的主子了。

　　以玥从小看着就跟其他仆从奴婢不同，在内院待了几年，气度愈发出众。以玥娘一直在厨房干活，没怎么见过人，却也听说过，那些大家侯府小姐身边的丫鬟，个个都是精巧人儿。

　　见以玥面色红润皮肤细腻，知道是过得极好的，眸光温柔道，“出来没关系吧？”

　　以玥摇摇头，“侯爷不在，我跟绯棠绯桃她们说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娘，这是你跟爹这个月的银子。”

　　她娘“诶”了一声，接过来，“以后送银子的事，还是交给专门的人办的好，不然……”

　　以玥娘语含担忧。

　　“没事的，娘。”以玥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钱袋，“这个你拿着。”

　　她娘忙抬手推辞，“你的钱自己收着，别拿给我们了。”

　　“娘，弟妹都要花钱，我在内院用不上什么的。”

　　“怎么用不上，以玥也是大姑娘了，”她娘顿了顿，道，“拿着买些吃的玩的，家里不用你念着。”

　　“娘，”以玥笑着道，“吃穿用度都有份例呢，我真用不上。”

　　“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娘也帮不上你什么，身边留点钱，干什么都方便。”

　　“我身边有钱，”以玥道，“我给自己留了钱的，这是专门留着给你们的。”

　　知道又是推脱不过，以玥娘有些无奈道，“行，我给你收着，以后留着当嫁妆。”

　　以玥的月银很高，她跟她爹两个人加起来还没有她的多。

　　以前在傅府一家人月银都不高，只能勉强度日。以玥被调入内院，她爹跟着换了地方，条件是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每回发下来的月银，以玥都要留给他们一份。以玥娘不是贪图女儿钱的人，也不指望女儿补贴家用，可回回都说不过她。

　　以玥娘：“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以玥点头。

　　以玥娘看着女儿漂亮温柔的脸，心里叹口气，面上却仍带着慈和，“你呢？怎么想的？”

　　以玥避过不谈，“娘，现在说这些还早呢。”

　　“不早了。”以玥娘迟疑片刻，坐了下来，一副长谈模样说道，“玥儿啊，侯爷看重你是你的福分，可那也仅仅是看你伺候的好。”

　　以玥温声道，“娘，我知道的。”

　　“你跟娘说，”以玥娘低下了声，“你真的没那个心思？”

　　“没有，娘，”以玥微微笑起来，“我哪配得上侯爷。”

　　她娘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染上些许哀愁，“你是个好孩子，侯爷也看重你。侯爷那自然是金尊玉贵的人物，古来少有，不愁良缘锦婚。那般人物，要不是不近人情，多的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羞怯。”

　　以玥眨眨眼，很想说她是真的没有动心。何况她也不是十七八的小丫头，哪还有小鹿乱跳的心境。

　　但这些话她不可能直接说给她娘听。

　　她娘继续道，“……可侯爷跟我们是云泥之别，这些不用娘说，你也知道。先不说姨娘不姨娘了，等侯爷成了亲，房里人也不定能成姨娘，指不定就发配了去。

　　那姨娘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同样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主母没有进门时尚且好些，进了门就得是被打杀的命。就是碰上个贤惠的，也得挨个冷落。

　　瞧着是风光，可底下怎么样，大伙儿都知道，少不了磋磨。虽说生个一儿半女也是个归属，可到底是半个奴才，想做什么都得按着规矩来。”

　　以玥娘语重心长，“方才吴婆子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些年给你提亲的不少，前几年娘都给你按下了。如今你年纪越发的大了，不如给娘个说法，娘也好替你相看起来。

　　若是侯爷恩惠，你再求个恩典，拿回契子也是好的。跟着夫家生活，有侯爷的名头，就是个当家作主的妇人。”

　　他们这些家生子签的都是死契，以玥一家出生就跟府里签了契的。除非把人放在府外，不然是不让住着的。

　　从小长在府里，教育自家儿女的也是忠上之词。可哪个奴才不想要自由身的，哪怕捏个活契，也是天大的恩典了。

　　以玥沉默片刻，嘴角仍带着笑，“娘，您别想那么多了，我晚些成婚也是好的。”

　　以玥娘还要说什么，以玥打断道，“况且做什么我一定要成婚，不成婚也挺好的，以后我跟娘一起在府里伺候主子。”

　　侯府的主子自然是傅霁傅侯爷，可她突然觉得这么说有点怪怪的，转口改了个说法。

　　以玥娘忍不住追问，“是侯爷不放人？”

　　“我也没问过啊，”以玥温和劝道，“我的婚事总要过侯爷的口，您真给我找了个，最后侯爷不同意，不也白费事？”

　　以玥娘：“话是这么说，可这么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以玥翘了下唇，带了点顽皮道，“侯爷身边青年才俊也有不少，指不定哪天给我牵个线，做媒给那些个正经的侍从，不是更好？”

　　“你呀，”以玥娘举手佯做要打，“不害臊。”

　　以玥笑了笑，一脸轻松。

　　以玥娘不怎么愿意放弃，再次询问，“不然你去问问侯爷？”

　　“那哪成，侯爷的脾气……”以玥欲言又止，一副不好说的模样。

　　侯爷的性子府内外都有传闻，以玥娘知道这是不成了，忍不住又叹口气。

　　“娘，你再叹气，皱纹又得多一条了。”

　　“娘都老了，多一条就多一条。”

　　“哪有，娘还年轻着呢。”

　　母女两又叙了会话，眼见着过去了不短时间，她娘就催着以玥回去了。

　　以玥可以随时出入外院，可内外院的规矩摆在那，不能仗着主子的恩典就肆意妄为。

　　以玥娘是个守规矩的，平时也不让以玥多来，偶尔来一趟没多久就要催着人走，这还是今天有话说，才多留了会。

　　回到内院，以玥口中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把她娘那番话又认真想了一遍。

　　她来到这具身体内时，小丫鬟气息已经没了。起初也忐忑，后来想开了，她娘又是个慈和的性子，她爹宽和，弟妹也是孝顺的，就这么过了下来。

　　关于婚事，以玥确实不着急。

　　现代大学生毕业出来都得二十二、三了，她还是个高中生。她也知道，古代比不得现代，心里却是不急的。

　　傅霁作为她的领导，除了平时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吓人，工资待遇上却不差。以玥换算了下，在现代自己怎么也得是个出入高级大厦的小白领，傅霁是他们公司的大boss。

　　他们府情况跟其他人家不太一样，府里就傅霁这么一个主子。其他家的下人仆从要是家里有姑娘要嫁人，直接跟伺候的告一声就行。

　　侯府建成不过两年，府里的丫头婆子仆从管事不多，可也有到了年纪嫁人的，那事还是以玥处理的。

　　可小丫头跟她这种直接伺候主子的不一样，大丫鬟的婚事需要征求主子的意见，大多是直接指人让着挑了。宽厚的主子会让丫鬟们自己决定，但也是有范围的，不能越界。

　　以玥想到傅霁那张脸，若是她爹哪天跑去说要给她求个婚配，她有些不敢想象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希望傅霁早点想开，娶个权贵世家的妻子进门，那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