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向你行》可爱的某某同学

11、第 11 章

　　周回听到倪喃的问题，脚步不顿，反而更快地往前走。
　　倪喃小跑着跟上，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你当我没问，反正我看过论坛扒一扒，什么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但迫于……”
　　“你什么都没看见，”周回头也没转，淡淡道，“所以不要再问这种蠢问题。”
　　倪喃心里其实很害怕，不知道谁借给她的胆子敢对金主爸爸这么说话，冲动是魔鬼，是她逾矩了。之后直到车上，她也没有再出声，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司机一路风驰电掣给他们送回片场。
　　回到片场，倪喃听到导演问周回要待到什么时候，今晚是要通宵的。周回说“看看再说”，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跟着熬夜。
　　他回酒店必然会被封若找上门，索性在片场待着。
　　周回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远处陪莫红妆背词的倪喃身上，快要入秋的天气更为闷热，可能是为了躲蚊子，女生今天穿着长衣长裤的运动服，一身黑色和夜色快要融为一体，一手拿着莫红妆的水杯，一手拿着台词本扇来扇去。
　　这女生说不好是什么脑回路，一会儿对他没大没小，一会儿对他毕恭毕敬，而他竟然任其野蛮生长了。
　　晚上八点开始进入拍摄，这场也是重头戏，导演不让太多人在周围看着，片场开始清场，倪喃没等别人赶自己先跑了出去。她要去另一条街买杯咖啡喝。
　　出了片场的小区门口，有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在垃圾桶边抽着烟，路灯忽明忽暗，只有手指间的火星点点，一双长腿包裹在西裤里。倪喃停下脚步看着对方的背影，觉得这人大概是心情不好，想了想上车后一路无话的尴尬，她还是打算绕路。
　　不过对方大概也有脑子不正常的时候——周回叫住了她。
　　“过来。”
　　倪喃深吸一口气，转身，话未到先要笑，“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非常职业，非常客套，非常有分寸，和晚上斗胆打听八卦的那人简直判若两人。
　　“干什么去？”周回把烟按灭，整个人转过来面向倪喃。
　　倪喃立刻狗腿道：“有点困了，买杯咖啡去，您喝吗？我给您捎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倪喃：？？？
　　到了咖啡店，周回和店员说了附近有一个拍戏的剧组，直接定成了外送一百多杯，又问倪喃喝什么，只拿了自己和倪喃那份。
　　整个过程自然平淡，但倪喃简直坐立难安，助理不是她吗？感觉角色互换了一下。
　　倪喃把咖啡接过，低声道谢。
　　她想到谈笑笑和她讲过的关于一些周回的事，也看过论坛的八卦，但总觉得别人口中的周回和自己认识的周回大不一样。他性格很冷淡，但又很照顾别人，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坏习惯，也很能吃苦，甚至是非常认真。她听说周回是被贬到泽天的，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所以他对这部电影很上心，这一个月来经常往剧组跑，请大家吃饭，向导演请教。
　　倪喃喝了一口咖啡，没放糖，有点苦。
　　“这是我第一次跟组，”倪喃想了想，慢慢开口，听着周回“嗯”了一声，接着说，“有点累，但是挺好玩儿的。”
　　周回安静的听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因为我大学是读新闻的，当初会来娱乐圈工作是为了追星，”倪喃想到已经脱粉好久的小爱豆，笑了声，“但是没追完就不爱追了。”
　　“我很想从事电影这方面的工作，我喜欢看电影，但是阴差阳错的成了跟班助理，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来剧组，所以也算意外的惊喜吧。”
　　倪喃语气轻快道：“你说我急功近利坑蒙拐骗……”
　　周回脚步顿了下，打断说：“我没有那么说。”
　　倪喃：“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周回抿了下嘴唇，微微皱眉，侧头看向女生。
　　“因为这也是我没有过的经历，所以我也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毕竟做什么工作都得爱岗敬业嘛！”
　　倪喃扬起个笑脸对着他，路灯让女生的轮廓更柔软了几分，因为距离有些近，周回甚至觉得自己能看清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那排茂密的睫毛。
　　像个洋娃娃。
　　周回被自己脑子里忽闪而过的想法雷到了。
　　接着又听女生说：“这行可能水很深，我要学习的有很多，我也不能马上就能做我想要做的事，不过……既然我现在是一名艺人助理，那我的心思就只有一个了。”
　　倪喃看到周回调了下眉，轻声但坚定地说：“莫莫姐是个好人，我希望莫莫姐能红，所以我也要尽快成长起来，争取能帮到她。”
　　周回显然对莫红妆是好人这件事不置可否，但是不可否认的，他被眼前这个职场菜鸟的几句话说出了点同理心。
　　周氏过于庞大，很多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被拉下马，他大哥的位置尚且也不算稳，更何况他。
　　有一点，莽撞的倪喃倒是与他一样，他也不排斥新东西，既来之则安之，学会融入这个圈子，再去为自己所用，才是他的目的。
　　周回思绪转了几转，看倪喃没有那么不顺眼了，说到底，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倪喃一直对周回絮絮叨叨，周回偶尔应答，两个人没有来片场时的尴尬，就这么一路和谐地走了回去。
　　咖啡紧随其后也到了，片场休息的十分钟大家拿着咖啡边喝边准备下一场，倪喃和周回早在路上就喝完了。
　　一到片场，倪喃就闭了嘴，打了声招呼就跑了，看样子恨不得和周回保持一百米距离。
　　周回：……
　　这晚夜戏拍完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安导一声：“好！过！”震得人一激灵，但是大家都很疲惫，没什么欢呼的劲儿了。晚上的一杯咖啡根本不管用，倪喃全凭一口仙气吊着，听到结束，赶快把莫红妆接下来，一路强打精神寒暄着“辛苦了”，差点撞到周回。
　　周回伸手扶了下倪喃，又很快放开。
　　倪喃对着周回做了个谢谢的手势。没人看到这短暂的互动，像一个气泡很快就消失在清爽的清晨。
　　按照通告单，再集合便是中午了，莫红妆下午还有三场戏就杀青了，第二天也是这边影视基地的戏份杀青。大家早就定好要一起出去小小庆祝一番，还是周回做东。
　　随着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恭喜杀青”,倪喃一个月以来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快步走到人群中和大家一起拍手，导演组事先买好了花，由安导亲手交给莫红妆，紧接着大家一起合影。
　　倪喃侧头去看被人群包围的莫红妆。
　　她知道这段时间莫红妆努力到近乎自虐了，由衷地希望这部戏开始，莫红妆能彻底把花路走起来。
　　视线再偏一点是今天姗姗来迟的周回。
　　男人为了照顾镜头前的女演员微微矮身，嘴角扬起一道不明显的弧线。
　　倪喃才发现，与周回的几次接触，竟然没有见过周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