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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038章 上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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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童九这个好奇宝宝之后,我便急急忙忙赶去了太子学,到了那边之后,正巧在门口撞见了跟我换课的“外语”老师宣阑枢,我走过去一下搂住他肩膀:“抱歉啊,阑枢,临时跟你换了课,改天请你吃饭。”
宣阑枢笑道:“无妨,殿下客气了,听闻殿下身体不适,现下好些了吗?”
不适?我哪儿来的不适,这借口也没谁了!
我朝他摆摆手:“哪呀,那就是我哥说的场面话,其实就是昨儿个没休息好,今早贪睡了一会。”
宣阑枢道:“殿下刚从北蒙千里跋涉回来,是该多休养几日好好恢复一下体力。对了,微臣早年学过一些舒缓疲劳的按摩之法,殿下若有需要,微臣可以为殿下效劳。”
“嗯?真的?”我听了有些心动,“效果好吗?难不难学?说起来我哥每天都批折子到三更半夜的,要是有效果的话,你教教我,我回头给他按摩按摩!”
话落我还灵活得抖动了一下我的手指,宣阑枢好笑道:“殿下可以先试试,若是觉得有用,微臣可以倾囊相授。”
我狂点头:“好啊好啊,你等会有空不?我给阎麒上完课来找你?”
宣阑枢看了看天色,对我施礼道:“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在此处等殿下吧。”
我拉着他的手:“干嘛站太阳底下等,一起进去呗。”
宣阑枢不动声色得脱开我的手,彬彬有礼道:“不可,这是对太子殿下的不尊重,也是对七殿下您的不尊重,一师一课,不可逾矩。微臣便在这儿等殿下吧。”
我挠了挠脑袋,知道这儿规矩多,还是听他的比较稳妥,于是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别站日头下,在屋檐下待着,别把自己晒化了。”
宣阑枢点点头,又给我还了个礼。
跟阑枢告别后我就进了太子学,阎麒早就已经摆好了琴在等我,不过他显然没有什么兴趣跟我弹琴,反而我一进去他就拉过我一下坐在主座上,然后皱着小眉头说道:“皇叔,昨天京城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
看他小脸一幅纠结的样子,我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吏部主事岚屏岳在风花涧玩出了一条人命。”
“你知道了?”阎麒顿了一下,从纠结变成了惊讶,“那你知不知道风花涧的老板将这件事直接上报了督查院然后……”
“然后岚大学士也就是你外公,当夜来找你父皇请罪。”
阎麒眨了眨眼:“这皇叔都知道了?不过有件事皇叔肯定还不知晓了。”
“什么?”
“方才大朝仪,百官谈及此事,父皇下旨三日后在大理寺开审此案。这消息我也不过刚刚得知,皇叔应该没那么快也知道了吧?”
“这个倒真不知道,阎麒是在担心你舅舅出事吗?”
“是……也不是。”阎麒吐了一口气,小脸又开始纠结。
我笑道:“什么是也不是,你个小屁孩还故作深沉,岚家家世显赫,岚儒是内阁大学士,女儿是皇后,儿子又是吏部主事,你个小外孙还是当朝太子,能出什么事?又敢出什么事?”
阎麒眨了眨眼睛:“皇叔你这个语气,让我想起了父皇。”
“咳咳,大概是待久了被你父皇带坏了。”
阎麒也没深究:“就是因为岚家过于招摇,树大招风,盛极必衰啊。皇叔你不用介意我跟岚家的关系,我之前说过,我生下来便不是母后抚养,岚家虽然是我母后的本家,但其实我们也少有接触,我长这么大,见外公和舅舅的次数屈指可数。”
听完这话,我十指交叠坐那想了想,忽然有个念头,我哥他会不会是故意不让阎麒和岚家人有过多的接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计划了?
见我不说话,阎麒又说道:“我那舅舅是外公唯一的儿子,外公一直指望舅舅开枝散叶壮大岚家的,所以舅舅从小到大就官运亨通,平步青云的。也因为如此,他为人有些跋扈,散漫。朝中好多人都受过他的挑衅,舅舅的风评虽然不佳但是仗着我外公的面子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我懂,官二代应有的表现嘛!”估计还有些特殊癖好,不然逛个窑子怎么能把人弄死的?我在心里默默竖起了中指。
“但是现下如果因为这个事,就判我舅舅重罪的话,无异于扼杀他的官途,那我外公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他肯定不会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儿子前途尽毁,到时候只怕冲突越加激烈,甚至影响朝党格局……”
这孩子想得还挺多,我顿了下问道:“那么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办?”
“以意外结案,安抚人心,厚葬死者,将岚屏岳贬去他州,等过一两年后,做些功绩再将人升回京城。”
我摸了摸下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倒也缜密,那你觉得你父皇会这般处理吗?”
阎麒苦恼道:“我就是猜不透父皇会如何处理……”
“这好办,你父皇安排了谁当主审官?”
“还未定,说是过两日再公布。”阎麒顿了一下,“有什么关联吗?”
我又问道:“你舅舅是几品官来着?”
“六部的主事一般都是六品,最多也就从五品,但是吏部不同,吏部有协领六部之责,所以吏部即便是个主事是也已经从三品。”
“那你舅的官位含金量果然很高啊,从三品,不愧是你外公花了心血栽培的,难怪你舅能那么嚣张。”我啧啧感叹了几下,“想知道你父皇要怎么处理这事,就要看两日之后他安排谁来当这主审官。”
“为何?”
“假如他安排的主审官品级高于你舅舅,然后又跟岚家人不对眼的,那么你舅只能自求多福,基本上你哥就是要整他,还是往死里整那种;但如果安排的主审官品级低于你舅舅,或者说是岚家那派的,就说明你父皇有心想要放他一马,不会重罚,懂了吧?”
阎麒若有所思得点点头:“原来如此,果然门门道道很多啊。但是,皇叔,如果父皇真的要跟岚家翻脸,会不会太草率,岚家的势力完全不是一夕之间可以瓦解的。”
我摸摸他脑袋:“你要相信你父皇。”
阎麒扁了扁嘴,转头看我的时候,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大灾难般,气呼呼得说道:“皇叔,你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父皇欺负你了?”
“……”我急忙将领子拉高,还用手扣住领口,“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不关你父皇的事。”
想起来了,昨天皇甫景瑞还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这家伙!
阎麒还是一脸的不开心。
我只好扯开话题道:“说来这事也巧,你舅舅忽然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阎麒闷闷不乐道:“际遇一说,人谓之信,则言巧合;人谓之不信,则论阴谋。”
他这话我琢磨了一下,居然非常有道理,而且还有一种大局观在里面。这信的人就算天上下刀子雨,都认为是天降异象的巧合;那不信的人就算你跟他解释地球是圆的不是方的解释到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觉得地圆说是个阴谋。
蒙蔽人的不是眼睛,而是本心。
但是吧,这真的不像一个孩子能说的话,我不禁疑惑道:“这话,谁跟你说的?”
阎麒稍事缓和了一些,看了看我说道:“是宣大人告诉我的。”
宣大人?宣阑枢?
“你跟宣大人也讨论这事了?”
“今日课上说到别的论题时正好谈到这个,我印象特别深,所以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正想得出神,阎麒摇了摇我的手问道:“皇叔怎么不说话了?是哪儿有不妥吗?”
我回过神,觉得这话题多说无益,于是对他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新学了曲要弹给我听听吗?”
阎麒大抵是感觉到我不想再提这事,真的就过去老老实实得开始弹琴了,后半堂课我俩上得真是高山流水阳春白雪,这孩子造诣真的是高,听他弹琴真觉得通体舒畅。等课快上完了,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忍不住问道:“那左丘家的小鬼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上课?”
阎麒眼神闪烁了一下:“小池说他的理想是做大将军驰骋沙场,戎马一生,音律方面实在一窍不通,而且也无甚兴趣,他觉得上乐理课不如去后院操练……”
我想了想左丘家那大大咧咧的小鬼,你要说他的梦想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我是相信的,但是你说因为这他专挑我的课去操练,这我是保持怀疑的,何况那小鬼怎么可能四个字四个字得说话?
仿佛是意识到我的怀疑,阎麒又接着解释道:“小池孩童心性,倘若让他知道皇叔压根不会弹琴,只怕他一不小心会说漏嘴,届时影响皇叔的名誉,阎麒思量再三,觉得还是不让他上乐理课比较稳妥。”
可以啊,臭小子知道拿我的短处来压我了。
“皇叔放心,其他功课都不会耽误的。”说完他看了看我,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假装生气:“可以啊,你是太子,自然要听你的。课差不多了,下课吧。”
果然这小子瞬间紧张起来,小脸都憋红了:“皇叔别生气,阎麒只是想多一些时间跟皇叔独处……”
我叹了一口气,安慰他道:“我知道你这么做确实是为我着想,不过你毕竟是太子,一举一动都牵系着许多人,肆意妄为不是一个好的开端。假如这事被有心人捅出去,不管左丘家那小子逃得是哪门课,对外界来说,他就是不遵守谕旨侍奉陪读,他很有可能因为这事受罚,甚至牵连左丘一门。”
阎麒这才反应过来,起身道:“是阎麒疏忽了……我这就喊小池回来!”
“你回来,这事我来跟你父皇说,”我拉住他,“你的初衷是没错,小池的确不适合来上乐理课,但是方式不妥,还是让你父皇来处理吧。”
阎麒点点头,小脸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