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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没过多久,胡景若也就觉得射箭没有什么意思,便准备休息一下。
      她瞧着四周,除了广阔的黄土地,还有一旁高高随风飘洋的旗帜,竟没有什么可以坐着的地方,只有营帐里有可以休息的桌凳,但对于她这种在家里憋坏了,难得出来放风的人,肯定是宁可坐在外头,休息的时间也可以看看别人搞娱乐。

      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在管马的人那里有凳子,可是坐在那里有些远,便快步走到马棚边管小哥借凳子。
      管马小哥不敢轻待她,匆匆去给她拿张新的凳子,胡景若便等在那里干发呆。

      没过多久,张显悠哉游哉地走了过去,招呼着小哥给他牵马,牵马之余,他看着胡景若问:“想骑马呀?”
      胡景若看着他,说:“哦,不是,我找他拿张凳子。”
      感情她找小哥拿凳子的时候,张显还以为她是想骑马才到马棚这边来的。
      没过一会儿,小哥就已经把凳子给她端过来了,而另外的小哥也已经把马给张显牵了出来。
      她端着凳子,张显牵着马跟在她旁边说:“光坐着看多没意思呀!还不如自己骑着马有趣。”
      胡景若说:“我不会。”
      他接着说:“不会我们可以教你呀!”
      “不要,我二哥说了,我自己安安静静地呆着,我不想给他惹麻烦,我自己看着也很有趣。”
      张显轻蔑地笑道,“我们那么几个人,还保护不了你一个小姑娘?”
      胡景若继续不说话。
      张显摇了摇头,撅嘴看她,说:“你就不动心?你就不想试?”
      其实她很想试,但是她要听二哥的话,胡子安平日里很忙,她不想给他惹出麻烦,给胡子安添乱。
      胡景若转头看着张显说:“想啊,但是我不学,我觉得看你们骑马也很好玩,要是能顺便看你们表演一下就更好了。”
      张显歪了一下嘴笑说:“你倒是精得很,反而还要求起我们来了。”

      胡景若努了努嘴,在她挑选的地方放了凳子,对他说:“开始吧!”

      几个小公子也跟着牵马小跑了起来,滴滴答答地,绕着圈子在那里骑,虽然也没见得技术很高超,但胡景若却看得津津有味。
      张显骑着马在她面前晃悠,说:“好玩啊?”
      胡景若抬头看着他,点头说:“嗯,好玩。”

      张显哈哈大笑起来,说:“还是个小姑娘,这点事情都能逗的开心。”
      于是就骑着马快步跑走,开始慢慢地追赶其余的几个小公子,胡景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看着马踏得地面的黄沙飞起来,就觉得兴奋,直接起了凳子,看着张显欢呼呐喊。

      没隔一会儿,张显驾着马直直地朝着我奔过来,胡景若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没有回过神来,便一下子天旋地转地被张显给拽上了马。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慢慢的感受着张显在控制马的方向,也开始渐渐缓和了起来,眼前的视野是一片平坦的黄地,更远处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树林,隐隐约约有些马从林中穿过,她之前看到过,知晓那是外围狩猎的场地。
      张显拽着缰绳,笑着说:“感觉还不错吧!”
      胡景若有些生气,但的确觉得还可以,我说:“还行。”
      张显说:“这些东西就是这样,光看着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凡是亲身体验比一双眼睛看着要有趣得多。”
      胡景若紧紧地拽着缰绳,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下去?”
      张显挑了个眉说:“放你下去干什么?不逼你一下你都不知道自己会骑马,”,他看了看四周,说:“待会儿,你就呆在马上,听着我的指示,自己驯马试一下。”
      胡景若想着,他自己驯马?那张显呢?张显干什么?胡景若想到这儿,准备问一下张显,谁知道在他还没有问的时候,张显却突然一下子把缰绳塞到了她的手里面,飞身一跃在地上小跑了一会儿。
      她忙在慌乱中大叫:“张显,张显!”
      眼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胡景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后张显对她大喊,说:“往左勒缰绳!”

      胡景若往左勒,可是马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嘶吼了一声,一下子就冲着外围奔去。
      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面前的风刮过她的脸,还有点疼,更加重了胡景若的恐惧。
      张显不停的喊着:“往左勒。”
      胡景若往左使劲地勒,好不容易把马头给左勒了,结果马头一用力一挣,一下子又把头给转了回去。
      张显这时候才晓得自己闯祸了,他立马奔到别的马匹身边,对着还在骑马的公子们说:“愣着干什么,快追,老子这下完蛋了!”
      几匹马匆匆地朝着胡景若追去,张显亦是驾马追赶胡景若,手里拿着个套马的缰绳。
      在狩猎场的黄土地上,最前面的是一匹失控的马匹,身后是五匹极力追赶的马,第一匹马在场上与后面的马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是快意江湖的儿女赛马比赛,而知晓的人,都无一不觉得惊心动魄。
      眼看着马越来越快,胡景若觉得若是让马继续这么跑下去,说不定能把她给甩出去,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她直接做出了一个决定。
      杀马。
      做出这个决定其实花了她蛮久的时间来做心理准备,她觉得随时她都有可能死,但既然都是死,还不如让自己来造就自己的死。
      要是她直接跳马,说不定会甩出去老远,而她杀马,虽然可能也是被甩下去,但至少马匹降慢了速度,等马慢了再跳也总是个好事情。
      她下定了这个决心,便坚定地看着马的脖子,吞了口口水,身边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一切事物都没有注意到,她慢慢地抽出了她头上的簪子,对着马的脖子,挥手上天,正准备扎下去的时候。

      一双有力的手直直地拽住了她的手,她连忙朝着那手望过去,看到是一个穿着银白色衣衫,披着披风的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便有一股力量顺着手将她给拽了过去。
      朱瞻基的马很快,胡景若趴在马背上,听着耳边嗒嗒的马蹄声,看着他银白色的衣衫和披风,以及那双干净的靴子下,迅速划过去的黄色土地,在马蹄的践踏下,溅起黄沙。
      朱瞻基的面色平静淡定,驾马避开受惊的马匹,慢慢地放慢马匹的速度,胡景若则像死猪一样地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了驾马人的发挥。

      马的脚步慢慢地慢了下来,头顶传来一声清冷深沉的呼马声,像是一波古潭的水一样,让人心中颤动。
      那声音与向鹰的不同,向鹰的声音沉稳温柔,而他的声音确实深沉而有力的。
      如果说向鹰的声音是水滴于青苔石头般透亮的声音,那么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枚干枯的落叶随风落在石头上,斯拉一声,轻易地就打开了人的心弦。

      马匹停了下来,胡景若顺着姿势下马,由于过于害怕,都没有发现自己双腿已经发软,下来的那一刻就直接坐到了地上,有些狼狈。
      天上还有日光,有些刺眼,日光显得朱瞻基的面容格外的硬朗,高挺的鼻梁,微皱的眉头,一双包含万物的眼睛此刻正注视着她。

      她抬头看向朱瞻基,朱瞻基亦是低着眼看着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祸患由此而生。
      那真是一张无比好看的皮囊,本来就完美的五官,还有表情中显露出来的那些男子气概,让她有些失了神。
      朱瞻基居高临下地看着胡景若,冷声说:
      “胡景若吗?”
      咳咳,这狩猎场就她一个姑娘,不是她还能是谁?。
      胡景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会儿,急促的马匹声传来,张显几个人勒了马匹围在胡景若的周围。

      朱瞻基继续问:
      “你为什么骑马?”
      胡景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直觉告诉她打小报告不是一个好的品质,便说:“他们说要教我骑马,我以为,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朱瞻基的眼神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带着些许怒意,他看了一眼张显他们几个,反问胡景若:“那他们保护好你了吗?”
      胡景若觉得理亏,低下了头。
      朱瞻基把手伸出来,对她说:“我把你送回去,你别乱跑,伤到了可不得了。”
      胡景若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出了马场好些距离,便随着手上了朱瞻基的马回了马场。

      胡景若和他说谢谢,朱瞻基冷漠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应该的。”说完看了一眼张显他们,张显他们只好低下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张显说:“那个……我也不知道。”
      朱瞻基一记眼刀子甩过去,说:“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随便打人家的主意。”
      张显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行啦,知道了。”
      随后,一阵快马的声音,朱瞻基驾马离开了内场,胡景若站在原地凝望着朱瞻基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张显和几位朋友说:“他应该是要去另外一面,便走马场抄近道。”
      隔了一会儿,张显看着胡景若,愧疚地同她说:“不好意思啊。”

      胡景若很生气,明明她已经告诉了他自己不想骑马,可是张显硬是要拽她上去,刚刚自己的命都差点搭上去了,心中自然憋着一肚子的火,便带着怒气说:
      “没事了!”
      胡景若按照胡子安以前的吩咐朝着休息的营帐走去,张显还想和她说话,便追过来说:
      “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就逗你玩玩儿,我没想害你。”
      胡景若边走边说:
      “我说了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了!不要道歉啦!我不听啦!”
      语气不无烦躁。

      张显被这语气喝住了,竟然愣在原地,几个公子哥幸灾乐祸地说:“啧啧,张显,这下你可真把人家姑娘惹生气了,看你待会怎么和他哥交代。”

      张显语气暴躁,一脚踢在那人腿上,那人忍不住往后笑着倒退,张显说:“要你管!”

      受了惊,胡景若便躲在营帐里,一直喝着茶水压惊,没有怎么去关心外面的事情,她现在只想见到二哥,可是胡子安在外围狩猎,不能来见她。
      没隔一会儿,有人掀开了营帐的房门,胡景若放了茶盏望去,只见胡子安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拽着她带到另外一边的一个营帐去。
      “我才玩到一半,就有人告诉我你被人诓去骑马,差点摔了,我直接就回来了。”语气中除了有担心和气愤,还有点没有玩开心的闷气。
      胡景若觉得不好意思,和他说:“是他们几个强行拽我上去的。”
      胡子安一听到这个更气,说:“你哪儿能跟他们玩,尤其是那个张显,只要是个女的他都能说个几句话,你不被他诓就怪了!”

      胡景若想顶嘴,便说:“刚开始的时候,你不也看见张显在那边了吗?”
      这么一说,胡子安更气了,转头看着胡景若说:“我是看见了,你自己不会拒绝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还找理由。”
      胡景若现在算是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水了,原来这个二哥虽然关心她,却在照顾她的时候也依然是马马虎虎,当一个吃一堑长一智的吃亏人。

      胡子安接着数落她,说:“今天要不是太孙拦下了你的马,你还有命回来么?都警告过你让你在内围呆着。”

      胡景若一直听着二哥的数落,也是忙忙地点头,让他撒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也准备糊弄过去,却突然间反应过来。

      惊到:“太孙?”
      她在大脑里想了一下,便就知晓了那是谁?是现在的皇太孙,未来的宣德皇帝!朱瞻基。
      她不自觉说出声:“朱瞻基?”
      胡子安走在她前面,回头瞪了她一眼,说:“小声一点,不可直呼名讳。”
      胡景若连忙捂住嘴,继续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天呐,见偶像了!
      天呐!自己也是被皇帝抱过的人了!
      胡景若在营帐里仔细地瞧着方才朱瞻基抓过的手,只觉得那手上渡了一层金粉,散发着仙气。

      只此一眼,便是祸端,是什么能让人一眼便沉沦下去,只有天定的缘分和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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