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偶捻梅花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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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陶镂空雕花熏炉中，一缕缕像海风一般轻柔沁人的香桃熏烟自内往外缓缓渗出，袅袅腾升白烟在空中优雅梭巡，如舞者般地轻盈舞动。
如今分布在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由自己和酒吞童子二人旗鼓相当的能力维持着彼此间微妙的‘平衡’，一旦夜羽手中那颗蕴含了两人灵力的棋子真的下 到棋盘上，那‘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整个棋盘非得当场碎掉不可！
如果仅仅是碎掉的话，那倒也也没什么，只怕一直依附在棋子上的灵力会在成灰时外泄。九尾天狐和鬼王妖铃的力量，可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比起这个，自己较担心的倒是灵力外泄后，会将整个庭院搞得乱七八槽、乌烟瘴气。胆小的式神们惊慌失措地乱成一团，弄得到头来要自己费劲打扫一番。
要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落到自己身上，那就很不是滋味了。
“你这一子要是真的落在上面，这盘棋可真的要成为残局了。”但因为晴明的习性和经历，造就了他为人懒散淡定、处变不惊的性格。所以当他听到这一番话颇具‘威胁’的话时，也只是抬头看了看执子的夜羽，眨了眨眼晴，轻笑着，从容淡定地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始终平静如水，殊无泛起一丝在意的波澜。
“拜托你能不能稍微在意一点啊？！”果然还是摆出一副老持稳重、让副天地间尽在他掌握似的样子来，真是有够讨厌的！
夜羽有些恼火地弓起身，毫不客气地顶着小天狗和一整个庭院的式神们惊讶的目光，双手抚上晴明那白皙的脸颊，然后狠狠地在上面进行一番捏掐蹂躏。
天呐……
众人在心里惊呼着……这，这也太大胆了吧，居然胆敢对晴明大人……
但夜羽却深知，晴明是绝对不会反抗的。
没错，晴明确实连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颇有纵容的倾向。
夜羽心里虽然窝火着，但却也不忍心继续这么‘摧残’晴明那美得像花一样不可思议的精致无比的脸，蹂躏了一会儿后，便放手了。
看着晴明总是摆出对待万物都是那种一派默然的表情，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入他眼、没有一件事情能扰乱他的心思的漠然态度，夜羽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压抑感。
对于夜羽来说，这样的感觉常常令她觉得莫名的苦恼……还有——
恐惧。
晴明他就像是天边流动的浮云一般，缥缈却又真实，看似尽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很多时候明明他是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跟前的，但站在他身边的夜羽，却感觉永远也抓不住他，哪怕只是他的一片衣裾，仿佛他真如神祗一般安然淡定地存在于这天地间。
——晴明，你老是摆出这种漠然淡定的样子，你不累吗？
——感觉你太淡定了，给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总以为你是不是真是存在的。
——其实呢，你的内心，是不是麻木不仁的啊？喂喂，呐，我说笑而已，别当真，别念咒啊你！不是那么小气吧……
——晴明啊，你会不会有一天变成天边的浮云或者一股清风，然后丢下这世间，独自离去？感觉你有可能哦！你就像是风和云一样啊！不过留在这里的人，大概会寂寞吧……
——你老是在笑，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歪主意，要算计我呀？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耶！
——晴明……
……
面对夜羽提出的许多奇怪的问题，晴明常常只是淡淡地笑着听夜羽说完，然后才轻轻地道：“放心，就算我算计天下所有人，也不会算计你的。”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柔和得像水一样。
“呀！那么说的话，你是真的是打算算计我了？你这黑心肠的狐狸啊……”每每夜羽这么说的时候，晴明手中的桧扇往往会毫不留情地往她的脑门上敲，漆黑的眼眸在此刻会涌现出一种夜羽不能理解的复杂感情。
直到夜羽实在被他敲得忍无可忍，进行反击时，他却不躲避，任自己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夜羽的手中被捏掐搓拎地糟蹋。
不能理解晴明想法的夜羽真的当即有一种拿刀剁了他的冲动。
‘啪嗒——’
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的棋子敲落在棋盘上的清晰声音响起，回过神来的式神和小天狗一行人才注意到，方才夜羽一直执在手中的那颗棋子已经稳稳地落在棋盘上的‘星’上了。
“你还真的下了啊！”
“不然你以为！”夜羽朝故作惊讶的晴明丢去一枚白眼。
不过，四周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
这怎么可能？
“喏，给你——”就在夜羽极度郁闷的时候，酒吞童子那懒懒散散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一杯用青花瓷盛着的梅子酒散发着清冽醉人的味道，被酒吞童子修长的手持着，递至夜羽的跟前。
“咦？不是君山银针吗？”
“都差不多是盛夏了，还喝那个做什么？”
“可我喜欢那个啊！”
“这样啊，那下次好了。下次我从大江山附近取些藏澄了数年的冬季消融的雪水来泡吧。”
“真的？”夜羽闻言绽出一个开心的笑颜，兴奋地抚了抚掌，要知道用冬季消融的雪水泡出来的茶可是香醇无比的呀！更何况是藏了几年的澄净雪水？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夜羽还是懂的。
就这样想了想，夜羽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就像是次第舒展的妖艳樱花。
“你就算那样做，我也不会把天照御大神没收了的那一半属于你的力量还给你的哦。”
“啊？你认为我是那种图利而行的人吗？真是让人伤心呢。”酒吞童子看着夜羽那顽劣而调皮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温暖无比。
“本来就是那种人。”还没等夜羽答话，坐在一旁的晴明便眼也不抬地冷冷丢出一句话，但唇角却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呀，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而已呀。”酒吞童子呵呵地笑着，瞳仁中的金色光芒像是流星般闪耀无比。
“笑里藏刀。”晴明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衣袖，探过身子，劈手夺了夜羽手中那盛着梅子酒的青花瓷酒杯，颇有训斥意味地嗔道：“夜羽，你不能喝酒。”
“话里藏针。”酒吞童子不悦地看着夺杯的晴明，将思索着如何下棋的夜羽一把搂在怀里，红艳诱人的双唇轻轻抵住她小巧晶莹的耳垂，暧昧无比地道：“没关系，我还有很多，等下再给你倒一杯。”
——你别得寸进尺，不想让我将身为鬼王的你很没面子地从这里轰走，就请你放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谁轰谁还不知道呢？你敢保证你一定胜得了我？
——你要不要试试？
——正有此打算呢。说起来，上次我们还没分胜负呢。
——如此甚好。不过输了那人，可要无条件地答应胜了的人一个条件。
——好啊，求之不得。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地交接，碰射出一阵激烈的火花，强烈的煞气令胆小的式神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小小的雷天狗面对鬼怪敬畏不已的二人所散发的激烈煞气，咽了咽口水，小手不自觉地拉了拉低头思索的夜羽的衣袖。
“干嘛？小天狗？”
“喂，你好歹也关注一下这两个人啊。”雷天狗伸出小手，指了指正在散发骇人煞气的二人，小脸扭成奇怪的一团。
“小小年纪，喂什么喂！没礼貌。”夜羽摆出一副唬人的凶狠样子朝小天狗一瞪，心满意足地看到惊愕的表情爬满他那稚气的脸蛋后，继而抬首看了看，笑容满面却又火药味浓郁的二人，既好笑又无奈地道：“我说你们两个那么光明正大地在我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有什么‘私情’呀？”
闻言，晴明和酒吞童子二人的笑容顿即僵在当场，原本绷紧的气氛顿时缓和了几分。
“被我说中了？”夜羽乘胜追击，坏笑着添了一句。要是真的那样，好像也不错啊！哦呵呵呵……心里顿即闪过无数邪恶的念头。
二人被夜羽‘莫名其妙’的话语激得青筋在衣袖下猛跳。
“绝对不可能！”
“啊！连声音都同调了！”夜羽指着晴明和酒吞童子二人，佯装惊讶地捂嘴惊呼。
……两人顿即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呵呵，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不过，你们二人的默契真的好得超乎我的想象耶！真怀疑你们月夜那晚的交手是不是假的。”夜羽一边笑着一边捧起小天狗，谁知他还没靠近自己，小小的身子便在半空中扭来扭去地极力挣扎，一脸如临大敌的惊恐表情，像是有种恐怖的东西在前面等待着他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偶捻梅花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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