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梦若浮生》木鱼灯

9、重遇

　　南柯一梦·为人卷

　　第八卷

　　离镜朝那山上跑去，竟也忘记了火麒麟会更快。

　　离境到了那山上，已快傍晚了，他到了那处。

　　看见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抱着一只兔子，看着那缓缓落下的太阳，坐在屋前，一副惬意的模样。

　　那是玄女，是他的妻，他从未见过玄女这般与世无争的模样，这或许才是真的她吧。

　　亏得自己还托了画师来为她画像。

　　纵是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她的半分神韵吧。

　　那些愧疚感又涌上心头，离境忍不住流泪。

　　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这几十年来有多么想念她。

　　事实上他也如此做了。

　　他走过去，玄女看见他，有些吃惊的站起来，她记得自己，是吧？她纵是舍不得忘记自己的吧。

　　他冲过去抱住了玄女，“玄儿，玄儿，我好想你，你让我找的好辛苦。”

　　————————我是玄女的分割线———————

　　我名唤玄女，我自认为我已经是活了八十年的老人精了。

　　可是我毕竟还是活的时间太短，因此当这个男子冲过来抱住我，嘴里在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话的时候，我竟不知如何处理。

　　我今日刚送走了我的应儿，正无聊，见今日的落日极其好看，像极了我刚来那日的落日。

　　我便携了月牙儿坐在我的草屋前，细细观赏着，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然后我便听见那边的树林窸窸窣窣的声音，出来一个男子。

　　我惊讶的站起来，这安宁山怎么会有人出现呢？

　　我正诧异着，只见这男子冲过来，我还以为他要打我。

　　可他竟牢牢的抱住我，我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隐约听见他叫我，“玄儿，玄儿。”

　　他是在唤我吗？为何，我的心这么痛呢？揪着疼。

　　这声音，如此熟悉，我像在哪里听过，好像又不一样。

　　很快，我便反应过来，我被一个陌生男子无礼的抱着。

　　我用尽全力挣脱，“放肆！”我甩了他一巴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男子很是惊讶，“玄儿，你，你......”

　　而后那男子的眼神又落寞了下去，不知为何，我心更疼了。

　　“我明白，你终是怨我的，是吗？玄儿？”那男子眼含泪水，近乎深情的望着我。

　　我看着他的样子，竟忍不住的流泪，可是，我明明不认识他的呀。

　　我就这么喘着气看着他，眼中还含着泪。

　　那人复抱住我，“玄儿，你还怨我是吗？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肯回来是吗？玄儿，玄儿，我很想你，胭脂也想你，应儿也想你，你为应儿做你的装扮，你认得应儿对吗？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玄儿，回来吧，我不能再没有你了，我懂了，我早就懂了，我一直以为我明白的太迟了，可我居然找到你了，玄儿，还不迟，对吗？”

　　玄儿，应儿，我的女儿，什么？我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没有，是什么？

　　我忘记的东西？我失去的记忆吗？

　　到底是什么，那记忆好像就在我的心中关着的房子里呼之欲出，可是出不来，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我感觉我的心像被一块儿巨石压着，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忘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最重要的，似乎是我不该忘的。

　　我忘记了什么？我忘记了什么！我忘了的是什么！！！

　　突然，我的脑袋像是被东西击中一样，没了意识。

　　———————我是玄女晕倒的分割线———————

　　“玄儿！”离境赶忙扶着快要倒下的玄女，将她抱起回了屋里。

　　“二哥！”此时胭脂带着应儿骑着火麒麟赶了过来。

　　胭脂进了屋，就看见了玄女躺在床上，离境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竟把她的手抓出了红痕。

　　“二哥！二嫂她怎么了！”胭脂焦急的喊着。

　　“似乎晕过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或许她恨我，不愿意看到我。”离境手足无措。

　　“二哥，你别这样。”胭脂抚上离境的肩膀。

　　“胭脂，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你知道的。”离境又流下泪来。

　　他似乎在玄女走后就再没流过泪，因为没有什么再能使他伤心了。

　　“父君，姑姑她怎么了？你认得姑姑吗？”应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问道。

　　“应儿过来。”离境朝她招手。

　　应儿乖乖的走过去。

　　“来，跪下，给你娘亲磕头。”离境摸摸应儿的头。

　　“玄姑姑？是应儿的娘亲？”应儿有些诧异，又有些高兴。

　　“对，她便是你娘亲，玄女。”

　　应儿乖乖跪下，给玄女磕了一个头。

　　“娘？亲？娘亲娘亲，你醒醒呀。”应儿叫着叫着就哭了。

　　“娘亲？你是我娘亲吗？你为何不认得我，还在此处睡觉呢？娘亲，娘亲你醒醒！”应儿开始哭闹。

　　玄女听着外界的吵闹，悠悠转醒。

　　——————我是玄女的分割线——————

　　是什么声音？有人唤我吗？娘亲？谁的娘亲？

　　我吗？我是谁？

　　突然，我从黑暗中醒过来，眼前模糊的站着三个人。

　　“应儿。”我只认得其中那个女娃，叫她。

　　“娘亲~”应儿唤我，她唤我娘亲？

　　“应儿？你莫不是糊涂了？我之前哄着你叫我你不叫，今日是怎么了？”

　　“玄儿！”“二嫂！”我这才看清两个人的容貌。

　　一男一女，都是令人羡艳的容貌，好生俊美。

　　那男子，是刚才抱我的男子吗？那女子又是谁？

　　我的头有些疼，坚持着坐了起来，可那男子握着我的手。

　　“放开我。”我低声呵斥，应儿在，我并不想过度。

　　那男子愣了一下，放开了我的手。

　　“玄儿，你怨我，是吗？想来也是，我......”

　　他又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你是谁？”我出声打断了这男子。

　　那男子停住了，突然，他抓着我的肩膀，

　　“玄儿，你怨我我是知道的，可你如此，你竟故作将我忘记吗？玄儿，不要这样，玄儿。”

　　他又像发疯一般的抱住我。

　　我刚想挣扎，就听见应儿的声音。

　　“娘亲是不是不想要应儿？你既是应儿的娘亲，你怎会一直装着不认识应儿呢？娘亲，应儿日日都想着娘亲，想着娘亲会是什么样子，可娘亲明明知道是应儿，却不认应儿，娘亲是不喜欢应儿吗？”

　　我看见应儿哭了，哎呀，我的应儿怎么会哭，我赶紧松开那男子，抱住应儿，低声哄着。

　　可我还是不懂，我为何会成了应儿的娘亲。

　　轻声哄了应儿之后，应儿在我怀中睡着了。

　　我将应儿放下，起身将两人带出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二位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应儿为何会唤我娘亲？”

　　我把所有的疑问抛给他们。

　　“二嫂，你，莫不是当真不记得我们了。”那姑娘说话了。

　　我摇摇头，“我从未见过你们，就连应儿，也是前几月才识得的。”

　　“玄儿，你何时到此地的？”那男子问我。

　　“我是六十年前到此处的。我来时便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唤玄女。”我如实答道。

　　“六十年前。”那男子喃喃着。“六十年前，我只来过此处一回，便再不愿来，可却让我错过你这么些时间。”

　　“你们，到底是谁？同我有什么关系？”我正色道。

　　“二嫂，你是我二嫂啊，我翼界的鬼后！”

　　鬼后？我吗？我怀疑的看着他们。

　　“是，你是，你是我的妻，应儿的娘。”那男子说道。

　　“你的妻？你是鬼君？”我问道。

　　“对。”那男子神色有些激动。

　　我有些不能接受，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多出来一个夫君。

　　“玄儿，你不记得了，无妨，我带你回去，回我们家。”

　　那男子伸手就要拉我走。

　　“哎？你做什么，放开我。”我拉扯着。

　　“二哥！你先放开二嫂！二嫂她不记得我们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当初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得以抽身，“玄儿，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男子眼含深情望着我，我竟有些被迷住了。

　　突然回过神来，我摇摇头。

　　那男子似乎松了口气。

　　“我本以为你怨我怨到如此地步，竟装作不认得我的样子，想来，你真的不记得我，这样也好，你不记得我，对你也好。”

　　说完他抚上我的脸，我有些害羞。慌忙躲开。

　　他的手停了一下，放下了。

　　“二嫂，我们找了你很长时间！本来我都要放弃了，可二哥一直坚持，他一直相信你还在的！”那姑娘说话了。

　　我看着这姑娘很是亲切，应该就是应儿的姑姑了。

　　“你？是应儿的姑姑，胭脂？”

　　“对的，这是我二哥，离境，你夫君！”那姑娘拉过那男子为我介绍。

　　我不敢对上那男子的眼神，生怕再陷到里面，慌忙躲开。

　　“二嫂！我们如今找到你了！你快同我们回家吧！”那姑娘拉着我要走。

　　“我，我在此处习惯了，而且，我才刚刚......”

　　“让她在这儿吧，左右不过我每日来寻她便是。”那男子打断了我。

　　然后他突然朝我走近几步，他的眼睛离我的只有几厘的样子。

　　“玄儿，你不会再躲开我了对吧，不会在我来寻你时走掉吧。”那男子对我说。

　　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我侧开头，不让他发现我的脸红。

　　“这是我的家，我自是不会离开的，至于你，我为何要躲你。”

　　“如此便好，应儿且在你这儿睡着，你们多年不见，让她好好见见你。我明日再来寻你。”

　　然后，他带着胭脂走了，末了还望了我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