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落成海III》樟檀柳

12、第十一章

　　午后，艳阳。
　　“嘀嗒啦......啦啦啦啦......哒啦嘀嘀嘀......嗒啦啦啦......”

　　陈靛手中握着一盒从伦敦寄来的东西，侧身将门阖上，正欲朝卧室走去，耳边竟响起了生华的歌声。陈靛站在那里怔了一会儿，正想自己病得不轻，连幻听的症状都出现了。谁知一抬头，方瞧见红衣的生华站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将他晾晒的衣物一一收起，仿佛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一般。
　　陈靛不可置信的拾步向阳台走去，不经意间看到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和三碗米——俨然是还没动过的样子。
　　生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回来了，只是分外陶醉的将他的衣物抱在怀中，樱唇间流淌出一串串美丽的歌声。这些歌声像这个美丽的女人一样馨香，陈靛站在生华背后，挪不开一丝步子。
　　晌午的阳光怎么说都太强烈了，更何况是对于一个这样弱小的女子。可她偏要摘下那件为她遮挡阳光的白衬衣，眯起眼来，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直面耀眼的强光，唇角竟有倔强的笑意。红色的线衣太过宽大，她一抬手，松松的领口掉到了一边，现出那只可怖的伤口，可她没有发觉，依然在午后的温暖中低头轻笑，鼻尖埋进白白的衬衣里，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梳下来，笑容甜美，妩媚动人。
　　陈靛静静的看着宛若透明的生华，感觉自己好像是擎着一个滑溜溜水晶球，一不小心就会掉在地上——可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把它交给别人。
　　陈靛悄悄的在冬日晴朗的午后抬起手来——多么......多么的想要将面前的这个女人搂进怀里。
　　“哎呀！厨房还在接水——”
　　生华蓦的轻呼，放下衣物转身便要奔向厨房，不想眼前一黑，一头撞上陈靛温暖的胸口。
　　这个午后真是太过温暖了，一点都不像深冬的样子。四层的高度很好，刚巧够看远处起伏拥挤的院落，仿佛粼粼波光的潮水，柔柔地灌进冰冷太久的心房。
　　生华咬着嘴唇从陈靛胸口慢慢退开，脸上早已晕红一片，睁着大眼睛瞅着陈靛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弱弱的说：“对......对不起......”
　　“......”
　　生华见陈靛不语，心中惶恐——怕是他又要发火了。却意外的感到陈靛温温的指尖触上自己的前额，很......轻柔的摩挲着。她心下一悸——他在为她揉撞痛的额头。她难以置信得抬起头来与陈靛对视，却见他竟放下手臂，眼中的蓝色尽是无言的柔情，良久了，他才开口，声音里有着长时间不语的生涩，透着浓浓的寂意：
　　“五天了，我以为你放弃了......”
　　生华低头苦笑：“你那样的绝情，是任谁都要放弃了吧......可我偏偏就是很贱得想要见到你,想的......一刻都没有办法入睡......”
　　“嘘——”陈靛的食指轻轻的堵上了生华的唇瓣，他忧伤的说：“那天说你贱，是我不对，对不起，生。”
　　生华拂掉陈靛的手指，转而对陈靛咧嘴一笑：“你别太自信，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来找你么？那我未免也太没骨气了。恩......这次来，其实是因为宝宝哭着闹着要见他的超人叔叔，整晚都不得安生，现在......”说着，瞟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
　　陈靛一滞，眸光明亮。
　　生华见陈靛如此，眯眯一笑。忽然——
　　——“唔！我的水——”
　　陈靛便看见生华火急火燎的奔进了厨房好一阵手忙脚乱,莞尔轻笑。

　　“笨死了、笨死了......”
　　生华握着拖布，惨兮兮的盯着满地清水。白皙的手握成拳头不停的砸在自己的额角，嘴里絮絮索索的嘟囔着。
　　“没关系的。”
　　后面跟来的陈靛将生华在空中挥舞的拳头轻轻拂掉，又像刚才那样伸出温温的手指摩挲她的额角。
　　生华受宠若惊的抬起头来，捕捉到陈靛一闪即逝的微翘的嘴角——他的眼睛很是明亮。
　　陈靛看着生华眼中的希望，心里有温柔的不忍。他眼睑一低，象征性的对她颔首，便转身进了洗手间。
　　生华目送陈靛的背影，低下头干干地咧了咧嘴，开始心不在焉的拖起地来。
　　不多时，陈靛拎着一块干净到可以直接用来做洗漱毛巾的“抹布”从洗手间走出来，很自然的跪坐在地上，俯下身子擦去地上的水。
　　生华停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陈氏总经理在午后闲适的光里安静的趴在地上挥舞着强壮有力的手臂，他不工作的时候其实喜欢穿很宽松的衣服，此时那件墨绿色的粗线大毛衣的大衣袖正从他手肘上滑落，他重又捋起来，然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将湿嗒嗒的毛巾在旁边的桶里拧干，周而复始。生华觉得，那一刻陈靛不是什么国际集团的CEO，而是她眼前这个穿得很舒服的男人，像她的夫一般，和她一起做家务、一起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
　　“生。”陈靛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游走的毛巾，再平静不过的唤。
　　“嗯。”生华放下手中的拖布，认真地看向陈靛。
　　“生一直很用心的在爱着我，我很感激生。”陈靛依然埋头擦地。
　　“可是对不起生，我有一些苦衷始终不能对你说。”陈靛将地板擦得光洁如初。
　　“生是如此倔强的人，无论我怎样的想尽办法让你讨厌我，生依然坚持着爱我。
　　“所以生，我没有你坚强，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伤害你，我只好任你进入我的生活，可是请你原谅——我不能对你作出任何回应......我只能允许自己接受你，但是不能允许我爱你——这是我的底线。请你原谅，生。”
　　这是个采光很好的厨房，阳光打得灶台上的器物都有点曝光过度，都好像是有着金灿灿的壳子，耀人眼的紧。
　　生华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瞅着直反白光的不锈钢水壶，一声不响得听陈靛把话说完，浅莞不语。“嗒”——她将拖布支在门框上，身轻如燕的跳过面前的一滩水，落在陈靛身边，蹲在他旁边，伸手去拉陈靛手中的毛巾。
　　陈靛一紧，又将毛巾拽了回去，温和地说：“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的。”生华又伸出细长的葱手。
　　陈靛还待再紧，却听生华接着道：“没关系的。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你爱不爱我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真的。”
　　陈靛怔忪。
　　生华顺手牵羊将毛巾夺到了自己手中，脸上有得意的笑容。
　　陈靛放在毛巾上的手指蜷缩起来，眼角有藏不住的笑意，却没舍得让生华瞧见。
　　记不得是哪年哪月哪一天，只记得当时的阳光太好，晒得人眯起眼来，只想轻笑。

　　“哇——真的是超人叔叔哎——”
　　陈靛刚把目光从毛巾上收回，就看到宝宝揉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向自己跑来，看着他，眼神像看着世界上最好玩的玩具。陈靛于是笑着张开双臂，迎接宝宝的到来。
　　宝宝纵身一跃跳进陈靛的怀抱，差点让陈靛直接仰倒下去。宝宝的两只小手紧紧搂着陈靛的脖子，使劲地在陈靛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啵，对着险些勒得背过气去的陈靛大声抗议道：“超人叔叔，人家想死你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陈靛抬手捏了捏宝宝的小鼻子，宠溺道：“天使派超人叔叔临时出差了，没有来得及告诉宝宝，宝宝不会生超人叔叔的气的，对不对？”
　　“对！”宝宝开心的回应，小小的酒窝招人疼爱。
　　生华将地板擦干净，站在旁边看着那一大一小嘻笑挑逗，感觉内心有沉缓的喜悦。
　　“超人叔叔，宝宝要看无敌手和飞毛腿。”宝宝满眼憧憬的直视着陈靛。
　　陈靛笑着撩起衣袖和裤腿，安慰宝宝他崇拜的无敌手和飞毛腿都还安然无恙。
　　宝宝却突然蹶起嘴来：“超人叔叔都没让宝宝见识过无敌手和飞毛腿的威力，哼！超人叔叔骗人！”
　　无敌手和飞毛腿的威力？陈靛“啊”的一声，手足无措。
　　“噗嗤”生华站在旁边不禁嗤笑，她还是头一次见陈靛一脸窘像。
　　陈靛于是向生华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生华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转身离开了。
　　陈靛只好干笑着揉了揉宝宝的小脸，用上了缓兵之计：“想见识无敌手和飞毛腿可以啊，但是宝宝必须先吃完东西哦。等你吃完，超人叔叔就用飞毛腿带你玩怎么样啊？”
　　宝宝一听就乐了，便连连应下。
　　陈靛将宝宝交给生华，趁宝宝不注意对生华耳语：“你先让他吃东西，我进去拿轮椅。”
　　生华了然，给了陈靛一个安心的笑，然后招呼宝宝吃东西。
　　待宝宝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无精打采趴在桌上，生华摸摸宝宝的头道：“怎么了？宝宝。”
　　宝宝一脸苦相：“好奇怪哦，生华姐姐，为什么宝宝现在好想睡觉的？”
　　生华笑，想是宝宝整晚都想着他的超人叔叔，自然现在会犯困，所以她说：“那宝宝就先睡，等超人叔叔出来了，我就让他等宝宝好不好？”
　　宝宝已经上下眼皮直打架了，迷迷糊糊的应允，倒头就睡进了生华怀里。
　　“宝宝？”
　　陈靛的轮椅滑出屋子，却见生华正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宝宝已经睡熟在她怀中。
　　两人相视一笑，将宝宝抱回了里屋，这才想起他们还都没有吃午饭。

　　生华眼前再次上演着陈靛认真到刻板的吃法，仿佛他们还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相对坐在别墅的豪华餐厅里，头顶上的水晶大吊灯耀的人眼花，然后——他微笑的请她做他的舞伴。
　　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他依然安静而温和，眼角有着几丝彻夜工作后的倦意，却是说不出的窝心。
　　生华笑笑，觉得这样就很好。于是抬手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想了想，又自顾自的夹出来，细心的将鱼刺都剃掉才重又放回去，完全不在意陈靛惊异不已的目光。
　　“以前，你很爱吃鱼，清蒸的。”她说。
　　陈靛挑起几屡鱼丝，放进嘴里，极轻的说：“现在也是。”又挑起几屡，补充道：“清蒸的。”
　　生华眼尾挤出细细的纹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陈靛亦笑，只是埋下头拨拉米饭，没有让生华看到。
　　“可惜不会做。”陈靛又接过生华夹过来的一块无刺鲜鱼，白白的鱼肉看着都觉得很美味。
　　“那我给你做啊。”生华索性不吃了，开始专心为陈靛剃鱼刺，一边剃，一边瞧着陈靛低下去的眯起的眉眼。他握筷子很奇怪，虽然相当熟练，完全看不出是个成天拿着刀叉的半洋人，可是他的食指总是虚虚的搭在筷根上，完全不施力，好像只用四根指头就可以将筷子操控自如。
　　陈靛刚刚咽下碗里鱼肉，就见生华剃又一块的鱼刺，不觉蹙眉：“生，你别剃了......搞得我好像宝宝一样，会被鱼刺卡住似的......”说着，还真有一点不好意思。
　　生华不停，嘴上调笑：“怎么？不习惯被人家当小孩子一样照顾啊。其实靛很需要人心疼啊，只是靛总给人感觉好像很强大、好像只是保护别人而不需要被照顾一般，所以现在连靛自己都忘记要受到宠爱了，真叫人心疼呢。”生华别了别嘴，又转而笑道，“而且啊......靛就和宝宝一样是小孩子啊，不然怎么会用‘天使’啊、‘超人’啊这么乌龙的理由来哄小孩子开心，好生有趣呢。”
　　陈靛脸上渐渐显出红晕，一脸窘迫：“很有趣么？我可是憋得满头汗才想出来的，不然那个小鬼精会认定我是坏人的。”
　　生华嗤笑：“我们无往不胜的陈总经理终于遇到克星了。”
　　陈靛无语。
　　“不过，”生华又道，“那个‘无敌手’和‘飞毛腿’是怎么回事？”
　　陈靛头大如斗，吞吞吐吐：“那是......宝宝验证身份的要求......”陈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蚋。
　　生华想陈靛定是羞于启齿便转正了话题。她伸手握住他如同一支梭子一样被藏在衣袖里的左手，温柔的说：“就算是哄小孩子开心，也不可以伤害自己啊。你这样，我好难过。”
　　陈靛想抽走自己的手，却感到生华拖住了小指上那个冰凉的十字，心悸。
　　生华隔着桌子，将陈靛的手拉起来，紧紧贴上自己的脸，温温的，手心的茧子。
　　“早就习惯了。”陈靛低下头，手臂的肌肉一收，左手便又藏回了衣袖，“吃饭吧。”他淡淡的说。
　　她怎么吃得下？只好一瞬不瞬的盯着机械的吃着东西的陈靛，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良久。
　　“那个......”陈靛的筷子滞了滞，支支吾吾，“我想问个问题。”
　　生华眼中瞬间闪起烁亮的光。
　　“是......”陈靛顿了顿，叹道：“还是算了。”脸上竟有着淡淡的潮红。
　　生华的胃口已经掉到极限了，冷不丁的他一句算了，她怎么会甘心。于是很气愤的一把夺过陈靛手里的筷子，审问：“说——到底怎么了？”
　　陈靛无奈：“嗯......为什么......为什么宝宝叫你‘生华姐姐’、叫我‘超人叔叔’？”陈靛一口气说完，终于顺了口气。
　　“嗯？”生华狐疑，“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陈靛一愣，头痛欲裂，嗫嚅着再次开口：“为什么......他叫你‘姐姐’，而......叫我是‘叔叔’？”

　　“扑哧——”

　　生华猝然扑倒在桌上，笑得双肩直发抖。
　　陈靛却一脸很认真的难过，眼神单纯的接着问生华：“我......看上去很老么？”
　　生华又爆出一阵嗤笑，笑得捂着肚子险些背过气去。
　　陈靛看生华已经笑得不行了，只好忍下内心的“小痛楚”，驱使着轮椅绕过桌子来到生华身边，一边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唉声叹气：“我就说还是算了说吧，你看看......唉......”
　　生华忍住笑，从桌子上爬起来，抹掉眼角挤出来的泪水，突然像宝宝那样抱住陈靛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响亮的打了个啵。
　　“超人叔叔！你好可爱！”

　　下午生华提着一袋子樱桃和一袋子香蕉回来，在二层就听见屋子里的那一大一小大呼小叫。
　　“超人叔叔，你的飞毛腿好厉害的，带宝宝再转一圈吧。”
　　“转一圈可以啊，不过宝宝要给超人叔叔背一首古诗。”
　　“好啊。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生华上到三层，听到陈靛开出的条件，只翻白眼：“这个陈靛，什么时候都不忘教育下一代。”
　　“超人叔叔，飞毛腿简直太好玩了，你带宝宝到外边去吧，外边好大的。”
　　“可以啊，但是因为外边很大，转一圈顶这里好几圈，所以宝宝要给超人叔叔多背几首古诗哦。”
　　“没问题！”
　　“不行。”生华推门而入，像只八爪鱼一样挡在大门口，一幅女主妇的嘴脸，“宝宝不要胡闹，楼下很危险，在楼上就好了。”
　　宝宝脸上瞬间出现了标志的委屈小爬虫。
　　陈靛只好圆场，让宝宝侧着坐到了自己稍微长点的右腿上，安慰道：“宝宝不难过哦，生华姐姐是怕宝宝受伤，是在保护宝宝哦。”
　　宝宝点点头，破涕为笑。
　　陈靛摸摸宝宝的头，笑着说：“宝宝真乖，为了奖励宝宝，超人叔叔教宝宝怎么控制飞毛腿好不好？”
　　“好！”宝宝点头如捯蒜。
　　生华泄气——刚才吃饭时对他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现在尽会折腾自己。
　　陈靛的轮椅是电动手动两用的，平常陈靛习惯手动，所以电动控制系统基本不用，不过今天要教宝宝，自然会用到。
　　“哇！好像遥控车哦。”宝宝的小手握着控制挡，前前后后的摸上摸下。
　　“其实用法是一样的。”陈靛握住宝宝握着控制挡的小手，轻轻地向前一推，于是轮椅就慢慢地向前行进了一小段距离。
　　宝宝一时间兴奋不已：“真的嗳，宝宝会了！”
　　陈靛放开手：“那飞毛腿就有宝宝来控制了。”
　　“好！”宝宝一激动，一用力，一把推到底!
　　彼时生华正端着一盘香蕉从厨房出来，抬眼就看到陈靛的轮椅“铛”的一声直直撞上了桌子，桌角毫无悬念的顶上陈靛的下肢。
　　“宝宝——”
　　陈靛疼得直吸气，却不忘赶紧把目瞪口呆的宝宝往身后藏，然后满脸堆笑的看着火冒三丈的生华说：“没事的、没事的，事故而已。”
　　生华见抓不到宝宝，只好先抑了抑火气，蹲下身子，撩开陈靛腿上的毯子。
　　陈靛慌忙捂住：“真得没事的。”
　　生华忿忿的瞪了陈靛一眼，趁其不备塞了一只香蕉在他嘴里，然后继续撩开毯子、挽起裤腿，看到已经青得发紫的断口。
　　“宝宝你过来。”生华阴着脸道。
　　陈靛和宝宝俱是一紧。
　　生华抬眼，叹了口气，眉目中火气早已消去：“我不会骂你的，你过来吧。”
　　宝宝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扭扭捏捏得跳下轮椅来到生华身边。
　　生华真的没有骂宝宝，她只是握着宝宝的小手触上了陈靛冰凉的断口。白白嫩嫩的小胖手抚上青紫青紫的伤疤。宝宝噘嘴：“超人叔叔很疼吧？”
　　陈靛微笑，将宝宝抱起坐在他怀里，他俯首对忧伤的生华道：“都五年了，早就不疼了。”转而对宝宝咧嘴一笑：“超人叔叔因为宝宝的莽撞受了伤，所以宝宝从这件事里学会了什么？”
　　宝宝极为认真的道：“要到自己真正学会了再去做。”
　　陈靛宠溺的笑：“真聪明。”想了想，又循循善诱的说：“宝宝以后不要叫超人叔叔是叔叔好不好？叫超人哥哥怎么样？”
　　宝宝大惑不解：“唔——不像不像。超人叔叔一看就是叔叔啊。”
　　“扑哧——”生华笑趴在陈靛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