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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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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璧君笑道:“来,我介绍一下,素水,我的干女儿,也是我的秘书。”
素水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海潮,便转向陈璧君。
“我叫林海潮。幸会!”海潮礼貌的伸出手。
“素水啊,海潮是林先生的大小姐,刚刚留洋回来,你们年纪相仿,应该交流得来的。”陈璧君笑着说。
素水礼貌的同海潮轻轻握了下手,“林小姐,你好。”
这时音乐响起,有人上前邀请陈璧君跳舞。陈璧君笑道:“你们聊聊吧,我该活动活动了。”舞池里双双舞者伴随着抒情的音乐投入到无忧无虑的世界里尽情享受欢乐时光。
幽暗的灯光映照着素水的脸,淡漠,冰冷。海潮笑了笑,“我们也跳个舞吧?”
素水看了看她,没有拒绝。
海潮是留洋的新时代女子,装束上比较西化,长发辫起垂至背脊,额头的碎发烫着微微波浪。一身白色骑士宽袖衬衫,西裤皮靴。显得十分帅气干练,风度翩翩。她眉目俊美,脸部轮廓也精致漂亮,一双黑色眼眸深邃的看不见底,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觉。
素水微低着头,可以看见她领口。
“素水小姐不是本地人吧?”海潮轻声问。
“我是日本人。”素水漠然说道。
海潮有些惊讶,“哦?很抱歉,我没有想到素水小姐竟然是日本人!”
“不像吗?”素水淡淡的说。
“喔,那倒不是。不过我,我觉得素水小姐汉语说得这样好,身上有种中国女子特有的古典气质,真的没有想到是日本女子呀,可能是我对日本国的文化不了解吧,很冒昧!”海潮略显谦意。
对方不再说话,却盯着她的领口,不动声色的看着。
海潮觉得异样,发现她看着自己的衣领,不禁想起刚刚处理海升的伤时,一时大意将几滴不明显的血迹溅到身上,匆忙间发现有只黑影从墙上飞过,她不敢久留房间,只好用窗帘上的白色丝绸扎了个领结遮掩,是否被她发觉了呢?
“请替我保密好吗?”海潮倒是镇静,悠然一笑。素水已经别过脸,看向外面。她们身高大约差距三公分左右,舞步轻盈随意,十分和谐完美。海潮觉得素水身体柔软无骨,像阵清风般随着自己的舞步飘动,很是惊异。
一曲未了,素水已停止脚步,淡然说道:“对不起,我想休息了,林小姐请便。”她也不待她回答,便穿过人群,走至角落里坐下,静静的看着舞池里酣畅淋漓的男男女女。
海潮也无心恋舞,她看见警察局的陈啸探长进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陈啸!”她走了过去。
陈啸回身看到了她,高兴的拍着她的肩头。
“海潮?你回来也不通知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两天,你可是大忙人呢,我怎么敢惊动你,陈探长!”海潮笑道。
陈啸国字脸,皮肤黝黑,长得很魁梧英伟。他是海潮的学长,比她大四岁,闹学生运动时救过海升,与林家的关系很好。如今他已经是警察局的探长,深受上边的器重。不过据海潮所知,陈啸知道海升是救国锄奸组织的人,还是很照顾他,几次三番的帮助过海升,那么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你是抬举我呢,还是挖苦我?我来找海升的——”寒暄几句,陈啸使了个眼色,低低的说道。
海潮和他一同步入舞池,像情侣般的贴近他的耳边,“海升很危险,你能救他出去吗?”
陈啸急道:“人在哪儿?我就是来救他的。”
海潮轻轻告诉他情况,期待他的回应。
“等宴会结束就带他出去,现在太危险了,我刚来的时候发现许多日本兵在外面站岗呢,他们不敢进来搜查,不过是忌惮汪夫人的身份罢了。”
宴会结束。陈璧君爽朗的笑着,和众人讨论着时局。大意不过是南京政府现在占尽先机,重庆那边在战场上连续失利,只有在报纸上骂人的份儿。客人都很恭维她和汪先生,不提日本人。
“你们看我就是喜欢跳舞打牌,一上了台就不想下来。素水啊,我还得跟几个太太去打牌,你不用陪着我遭罪,还是回去吧!”说着,她看向走过来的海潮笑道,“海潮啊,现在外面局势被那些刺客什么的搞得很不安全。你有空就送素水回去汪府,好吗?”
素水摇着头,“我自己回去好了,不麻烦林小姐,她一定很忙。”
“没关系,我乐意奉陪。”海潮笑道。
取衣服间,海潮交代伶儿跟陈啸说清楚海升的情况,让他等她回来再说。
车在霓虹灯下开得很快,海潮想说些什么却从观后镜里看见她静静的靠着座位上,一副不愿理睬的冷漠神色。
“素雅清濯,灵秀似水,你的名字很好。令尊一定是位学者吧?”海潮还是打破了沉默,冒昧的赞许期待她的反应。
“林大小姐不认为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吗?甚至不觉得打听素昧平生的人更是无礼?”她冷笑着,似嘲如讽。
海潮一愣,还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轻蔑不敬!立刻显得异常窘迫。
“啊,我,很抱歉!请原谅——”
难道,这位素水小姐很讨厌我吗?海潮叹了口气。
气氛很尴尬,海潮闭紧弧度美妙的嘴唇,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不过她可以通过镜子看到素水微微闭着眼,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她是什么样的身份?真的只是陈璧君的干女儿,秘书?既然她是日本人,那么她充当的角色一定不简单!
到了汪府,素水已经很清醒,下车时轻轻一句“谢谢你,林小姐。”便不看她一眼,走进了那扇白色钢铸大铁门。
海潮知道所谓的汪府只是汪陈夫妇无数官邸中的其一。自从1935年汪精卫被刺杀后,他一向谨慎多疑,行踪不定。他现在成了全中国人眼中的头号大汉奸,想取他性命的人何止千万?他更加诡秘,除了陈璧君,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海潮不敢停留,迅速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