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他脸红》合成星星台

17、Part 17

　　温羡吃了安眠药勉强睡着，一晚上迷迷瞪瞪，第二天是被一个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昏昏沉沉睁开眼看了眼闹钟，四点四十六。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惊醒，上面显示，沈川。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电话：“喂，沈川。”

　　沈川站在风里，听着电话里小姑娘刚睡醒略带鼻音软糯的声音，自己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温柔下来：“嗯，是我。”

　　温羡抿了抿嘴：“什么事。”

　　她是想问昨晚他没回来到底去哪了，但犹豫片刻后还是没说出口。

　　沈川半仰着头看着沈宅的二楼的一扇窗户：“起床，下楼，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羡垂着眼数着被子上的星星：“我不去了，我今天要写作业。”

　　“我在楼下等你，”沈川平静的说，而后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温羡也没有挂电话，两个人就那么僵着，温羡静静听着电话那边的风声，他在楼下，没有进屋里。

　　她数完一被子的星星，还是没忍心挂电话，下床去窗户旁边把窗帘拉开一个缝隙，少年体型修长，就那么直立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她这边，脸色苍白，萧条又倔强。

　　她慌忙拉上窗户。

　　“温羡，”电话那边他轻轻喊了一声：“我看到你了。”

　　声音低沉，比四月春水还要柔和。

　　温羡回他：“你进来吧，外面风大。”

　　“我在楼下等你，”沈川有着骨子里的倔强，对一件事情就那么死磕到底。

　　温羡捂住听筒深深呼了一口气，再对着听筒平静的开口：“沈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这段时间在你家里打扰你，我很……”

　　他没等她说完，有些压抑的开口：“昨天的事吓到你了，对不起，今天你先下来，陪我去一个地方，就当陪一个朋友出去，行吗，温羡？”

　　“凌晨外面很冷的，我在这站了很久了。”

　　温羡看着木地板上自己赤着的脚，听着沈川话音中的无奈与妥协，仿佛与昨天那个在球场上肆意自信的少年是两个人，她没见过沈川这样的低姿态。

　　等听到他轻叹一声后说“凌晨外面很冷的”，她心里突然涩了一下，他确实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就这样松了口：“好，我陪你去，你先进来拿件外套穿上。”

　　温羡洗漱换好衣服后下楼，沈川已经穿好外套垂着头倚在门边等她。

　　她咬咬牙，走过去：“走吧。”

　　沈川抬起头看到她，点点头，直起身往门外走。

　　温羡走在他身后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酒味，皱了皱眉头，终归是一句话都没说。

　　沈川停车解安全带的时候已经是六点，温羡看着窗外的游乐园大门有点懵：“太早了，还没有开园吧。”

　　沈川淡淡的回她：“我既然带你来，就有办法带你进去。”

　　温羡跟在他后面果然进了游乐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她四处看着四周卡通雕塑和游乐项目，眼中尽是新奇，她没有来过游乐场。

　　温羡就这么跟着沈川一路到了摩天轮下，沈川指着不远处的城堡，对她说：“看好了，别眨眼。”

　　温羡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耳边是他轻轻浅浅的声音伴着烟花炸裂的声音，眼前是绽放到极大值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在她眼前绽开，一个比一个惊艳，就像她的心脏，一次比一次跳动的剧烈。

　　沈川看着眼前绽放热烈的烟花，是他花了一个晚上跑遍了整个蓉城买到了这么多，足足可以放半个多小时，也是找了不少人打了电话给这个游乐园的老板，将没开园前的游乐园租给了他。

　　他生在城市，生在奢靡风尘里，这些东西他见的多了，都麻木了，不过侧过脸看向一旁温羡的时候，他觉得一切值得。

　　小丫头呆呆的微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烟花，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烟花，侧脸急如既往的精致温和，在这样的背景下，确实光芒万丈，美不胜收。

　　温羡在不间断的烟花里恢复了她平时的平淡，声音的颤抖在烟花的炸裂声里被掩盖：“你就是带我来看这个？”

　　沈川平淡的应了一声，他知道温羡很喜欢，但他不是个能讲出好听的话的人。

　　温羡抬眼看他：“是你安排的？”游乐园里还没游客，总不会是游乐园安排的。

　　“嗯，”沈川依然是简单明了的应了一声。

　　温羡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有感触之外，是万般的不自然：“其实你不必这样……”

　　沈川嗓子里溢出笑音：“喜欢吗？”

　　“喜欢，”温羡诚实的点头。

　　沈川忍住不去抚摸她亮晶晶的眼睛，只是说：“那就足够了。”

　　温羡很是不自然与尴尬，闷了一会儿，只好转移话题仰着头看着天空赞叹了一声：“真的很好看，晚上看应该会更好看吧。”

　　沈川眯着眼看向空中的光景：“烟花在晚上看确实是好看些，但是我有些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温羡抬眼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颏。

　　沈川呼出一口气：“等不及想道歉，昨天你去看我打球，我没控制住。”

　　温羡咬咬下唇：“那你昨天说的，是认真的？”

　　沈川垂下眼看着她，眼中暗流涌动：“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没事干，开垃圾玩笑的人？”

　　温羡在满天流光中低下头，很久没有说话：“不像。”

　　“如果是因为我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做吓到你，你才没有等我打完球就走了的话，”沈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的这么快，他不明白自己在躲避什么：“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之后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做。”

　　沈川的道歉啊，怕是全世界除了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了吧，他那样的人，他那样孤傲颓丧的人。

　　“沈川，昨天我提前走了，是因为我没办法回复你对我说的话，因为我不喜欢你。”

　　“很谢谢你为了给我道歉请我看烟花，真的很感谢，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烟花。”

　　“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仅仅是朋友。”

　　“这段时间在你家打扰你确实不好意思，我会尽快搬走。”

　　接着沈川的话，温羡回复的也很快，她也不懂自己在躲避什么，明明是自己拒绝别人，为什么自己会心头发涩。

　　低着头说完这些话，温羡转身走的很快，后来直接跑了起来，背影有些狼狈，落在沈川眼中却是异常的决绝。

　　这些话又再说了一遍……

　　仿佛在告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之前宛月明问的时候她说不喜欢，如今他亲手把心掏出来献在她面前，她还是不喜欢。

　　能怎么办呢，沈川觉得这辈子的无奈可能就该全部花在温羡身上了。

　　那样一个天生自带温柔属性的女孩子，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江南女的温婉如水的气质，对他一直都是摒弃的倔强且坚决。

　　他一直以为最痛的不过是打架的时候被人阴了，一把刀深深扎进了大腿，如今看来并不是，而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温和守礼却疏远至极的拒绝。

　　也是啊，她那么优秀，他这种颓丧成瘾的人，是配不上的。

　　他想起了林霖在他面前叹过：“沈川，你伤了那么多女孩子的心啊，因果报应，之后你可别栽在一个不喜欢你的姑娘手里爬不出来啊。”

　　果然，一语成谶。

　　温羡一口气跑出来，忙喘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这下，她和沈川应该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她走去公交站台去等公交车，她要先去找个公寓租下来，再把行李搬出去，发生这样的事，她如果还在沈家住着，那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失去这样一个朋友，遗憾吗？

　　遗憾啊，怎么会不遗憾，但她回应不了他的喜欢就应该离的远远的，不在他面前晃悠，难道不是吗？

　　她还没等到公交车，就有电话打了过来，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宛月明含混不清又断断续续的话，她听不太懂，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阿羡，我不开心，你来陪陪我好吗？”